小白杨 第79章

他们到了基地后,开始换防寒服、补充装备,然后开始吃饭。

白新羽早上吃多了,不太饿，扒了两口就上厕所去了，从厕所一出来,俞风城就靠

门外的墙边，明显是

等他。他愣了愣，压抑着紧张，双手环胸看着俞风城，不想输了气势“找？”

俞风城脸色阴沉，直勾勾地盯着他，“

们聊聊吧。”

白新羽扬着下巴，“

先给

哥道歉。”

俞风城微眯起眼睛。

白新羽冷哼道：“

不道歉就别聊了。”

俞风城道：“

不该那么说

哥,这件事是

错了。”

白新羽脸色稍缓，“从今往后

再也不会拿

哥跟副队比了，其实

从来没想比，

就随口提提家

就像

跟朋友说

妈长得漂亮一样，

朋友也不会反驳说

妈跟他妈没法比。”

俞风城深深看着他，“

只是讨厌

成天把

哥挂

嘴边。”

“

把他挂嘴边怎么了，他是

哥。”

俞风城剑眉微蹙，“就是讨厌。”

“那

成天把

小舅挂嘴边，

说过一句讨厌吗？”

俞风城抿了抿唇，“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白新羽瞪起一样，“因为

们的感情不一样是吗，

对

小舅……”

俞风城厉声道：“

还他妈胡说八道？”

白新羽狠狠一脚踹

墙上，“

是不是胡说八道

心里清楚！”

俞风城冷冷瞪着他，“

能喜欢自己的舅舅吗？”

白新羽微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俞风城这句话的口气，听上去不是反问，而是疑问，他心脏微颤，轻声道：“

能吗？”

俞风城看着他，“不能。”

白新羽喉结鼓动着，“‘不能’和‘不喜欢’差距还挺大的，有种

就把话说清楚。”

俞风城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他咬牙道：“

到底想怎么样？”

“

想怎么样？”白新羽失笑，“

他妈要

把话说清楚很难吗？咱们俩不是

谈恋爱吗？还是就

一个

这么想啊，

要么眼里心里就

一个，要么有多远滚多远，

管

喜欢舅舅还是叔叔，

就要一句真话！俞风城，咱们好了这么久，

到底有没有跟

认真过？”

俞风城嘴唇微微抖动着，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白新羽，眼中情绪相当复杂。

白新羽眼眶有些发热，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俞风城，哑声道：“就一个句真话，

是不是喜欢霍乔，是还是不是，就他妈这一两个字。”

俞风城张了张嘴，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白新羽那一瞬间心都冷透了，俞风城不说话，不就等于默认了吗，有谁否认喜欢自己的亲

还需要犹豫的？他只觉心痛如绞，腿都有点发软，他握紧了拳头，转身就要走。

俞风城咣地一记重拳捶

墙上，低声道：“

不知道。”

白新羽心疼得喘不过气来，他回过头，眼圈通红，“俞风城，-

操-

大爷。”

俞风城低吼道：“

真的不知道！”

白新羽吸了吸鼻子，转身走了。他嘴里尝到了点儿眼泪的咸味儿，他咬着牙，恨不得嚼的是俞风城的肉，真的

大爷，不知道

大爷，俞风城

去死吧！

俞风城看着白新羽的背影，拳头握得死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吃完饭后，他们就坐车往边境进发了。霍乔的感冒好了，但还是有些咳嗽，不过也没

阻止得了他。

他们分坐了三辆越野车，白新羽随便上了一辆，上车之后才发现俞风城就坐

里面，但是现

下车显得太矫情了，他轻咳一声，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坐下之后，他就开始和陈靖还有燕少榛聊天，聊了一会儿，全车

开始补眠。

根据几个小时前军用卫星定位获取的热感图像，显示那伙雇佣兵已经越境了，按照他们的路线计划，他们会比那伙

提前六个小时到达一个埋伏点，

那里将雇佣兵一网打尽，他们预留了如此充分的时间以备紧急情况，却没想到老天爷跟他们开了个大玩笑。

白新羽正迷糊着，突然感觉车停了下来，就听开车的

大骂了一声。全车

都醒了，往外看去，他们前进的路完全被雪堵住了，甚至那是不是路都已经无法辨认了。

他们下了车，冷汗也跟着下来了，这里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小型雪崩，两山中间的一条路被完全埋了，这是进山的唯一一条路，但车到这里算是彻底废了。

老沙气得大声骂娘，“这里荒无

烟，怎么会突然雪崩的！”

霍乔沉声道：“这几天雪几乎没停，雪层不承重了。”

“弃车吧。”老沙叹了口气，“现

只能期望他们会按照常规路线越境，如果速度快，

们依然能赶

他们前面。”

霍乔叫道：“阿四，再校对一遍卫星图。”

阿四抱着定位仪器工作了起来，半响，他道：“副队，山里信号断断续续的，现

连不上。”

霍乔咬了咬牙，“全体弃车，尽量减轻负重。”

众

筛选了一遍装备，他们都知道，这会是一次长途奔袭，就算那伙

不改变路线，他们要赶到预先计划的地点也需要卯足了劲儿地跑，这些天风雪不断，直升机根本不敢飞，现

连车都废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两条腿。

阿四突然叫道：“有信号了！他们的路线跟

们之前分析的出入不大。”

“很好，

们每隔半小时定位一次他们。”

21

整装出发。

这时候风雪减弱，但连续几天的恶劣天气，已经让积雪逼近

的膝盖，每走一步要比

平地上花费的力气大多了，而且整个雪山没有任何参照物，到处是雾蒙蒙白茫茫地一片，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阿四每隔半小时就定位一次，但是山里信号时有时无，两个小时后，雇佣兵突然改变了路线，虽然没有偏离方向，但彻底拉长了他们和雇佣兵的距离。

霍乔大叫道：“大家提高速度！”

经过两个多小时不间断的奔袭，很多

已经感到相当疲倦，越来越大的寒风、厚厚地积雪、严酷地低温，无一不折磨着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最让

压抑的是，这苍茫的路仿佛没有尽头，除了雪山还是雪山，天和地好像融为了一体。

白新羽不禁想，如果他们这些

死

这里，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

发现吧。

他们不断地校准路线，不断地奔袭，四、五个小时后，很多

的体力都开始跟不上了，为了抢时间，他们中途只休息过两次，加起来不到20分钟，每个

身上都覆着一层白雪，从远处看几乎和雪山融为一体。

白新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过去的训练中，他有过好几次这样的体验，对“累”，他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比较疲倦了，但还充满信心，第二阶段，很累，但能靠意志力坚持，第三阶段，累得翻白眼，但死咬着一口气，还能继续往前走，第四阶段，再多走一步就好像会死，他现

处于第三阶段，根据他的经验，离第四阶段已经不远了。可是他绝对不能进入第四阶段，因为这既不是选拔，也不是训练，这是真正的任务，他们

追击一伙携带畜牧病毒的雇佣兵，如果失败，将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蒙受巨大损失，而且，如果他

这里走不动了，雪豹大队不会为了他一个

放弃任务，他会被留

这荒无

烟的雪山，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雪豹大队里的每个

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不敢停、不能停。

又一次定位的结果，显示那伙

已经完全偏离了他们预估的路线，目前距离他们尚有70多公里的路程。

白新羽跑着跑着，突然感觉喉咙发痒，他用力咳嗽了一下，一口痰涌了出来，他吐

了雪地上，却发现是红色的，他心里一惊，身体都有些发抖，海拔五千米的雪山，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长达五个多小时的夺命奔袭，他知道自己已经趋近极限了，那口血，不是他肺里面出来的，就是喉咙结膜被冻伤了，他希望是后者，因为前者会要他命，后者……最多哑巴了。

俞风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

白新羽推开他，“牙龈出血。”

“放屁。”俞风城揪着他的领子，顶着风雪大喊，“到底怎么了？”

白新羽也吼道：“死不了！”他吼得太用力，感觉喉咙刀割一般地疼，完了，他是不是真的要哑巴了。

霍乔跑了过来，一眼看到地上那口血痰，脸色顿时变了，“张开嘴

看看。”

白新羽张开嘴，灌进一肚子的风。

霍乔打开手电，照进他喉管，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道：“喉黏膜，没事。”他拍了拍白新羽的背，“撑住，

的每一分牺牲，都值得骄傲，

们现

不能停，必须追上他们。”

白新羽咬牙，用力点头。

21

没命地往前跑，很多

跌跌撞撞，两条腿已经快没知觉了，他们都是受过非

训练的顶级特种兵，甚至为了减轻负重，一路扔东西，可是这样的强度，依然让队伍里的每一个

透支了体力。队伍拉得越来越长，体力好的尚且能跑，体力稍次的，几乎是连走带爬，但没

敢停下来，不仅仅是为了任务，如果

这里掉队了，真是死无葬僧地。

突然，随风从山谷中飘过来一丝荤油的味道，

风雪的强袭下，那丝味道非常淡，但却逃不过他们的鼻子。

霍乔喘着粗气道：“他们的单兵口粮是自热型的，这是里面的荤油加热后的味道。他们曾经

这附近休息过。”

燕少榛道：“

们离他们不远了。”

“没错，大家撑住。”

老沙颤声道：“副队……休息五分钟吧，很多

快不行了。”

霍乔回头看了看这些蹒跚的战士们，心里一酸，他道：“休息五分钟。”说完他一屁股坐

雪地上，大口喘着气。

众

也都原地坐下了。

阿四继续摆弄着定位仪，他摇头叹气，“已经快三个小时没信号了。”

秃秃道：“没事，

们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特种兵的鼻子都是属狗的，这点味道就足够了。”

金雕握紧了枪，“

一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咳咳咳咳……”

“别说话，专心休息。”

白新羽喝了口水，漱了漱口，一吐出来，全是血色的。

陈靖用厚厚的手套抱着他的脑袋，“新羽，

看着

还行吗？”

白新羽苦笑道：“不行也得行。”他不想死，他还想阻止那伙

不行，也得行。

五分钟时间一到，霍乔起身道：“出发！”

众

咬紧牙关，一声没叫，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听队伍最后面的金雕叫道：“赵哥，走吧。”

他们何尝不想多休息一会儿。

“赵哥，走了啊，再不走跟不上了。”金雕又叫了一声。

众

都走出二十多米了，突然听金雕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声，“赵哥——”

一行

心脏一沉，赶紧往回跑。

金雕跪

地上抱着赵哥大哭起来，那哭声听得

心都要碎了。

跑到赵哥身边一看，只见他瞳孔涣散、口鼻出血，细碎的肺部内脏从鼻端涌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

老沙扑通一声跪

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地悲鸣。他和赵哥是一个团选进来的，感情深厚，谁能想到一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会活活跑死，甚至来不及留下一言半语！

没有

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

几分钟内突然就没了，这悲剧来的太突然，整个队伍的

都快疯了，悲伤的吼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白新羽双腿发软地坐

地上，哭都哭不出来，想着这个憨厚的山东大哥一直以来给了他们多少照顾、说了多少不好笑的笑话，那是活生生的

啊，几小时前还和他们一起吃饭，说自己的孩子刚上小学，考试考了99分……没了，就这么没了……

霍乔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刚从脸上滑下来，就冻成了冰碴。

巨大的快要把

淹没了，

这孤独而绝望的雪山里，没有什么比同伴的死亡更能摧毁

的意志力了，每个

心里都充满了悲愤和恐惧。

霍乔作为领队，最先恢复了冷静，“把老赵埋

这儿，任务结束后

们回来找他。”

众

沉默不语，每个

心里都清楚，过后再回来找一个死

雪山里的

形如大海捞针。

因为雪地下的冻土根本挖不开，而且他们要赶时间，只能把赵哥草草埋进了雪地里，把他的背包立

一边暂当坟墓。

老沙含着泪掏出笔，右手颤抖着要

上面写赵哥的名字。

霍乔一把抓着他的手，哽咽道：“不能写名字，

们现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

中国，如果是

别国境内，老赵

这里出现会惹麻烦的。”

老沙眼泪哗哗地流。这可能就是赵哥唯一的坟墓了，而坟墓上甚至不能写上他的名字。老沙哭着说：“兄弟，不写名字、不写籍贯，

能找着回家的路吗？”

一句话让所有

泪如雨下。

最后，老沙抖着手，

雪地上划了五个大字：忠骨镇边陲。

那庄严而脆弱的墓志铭，

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恐怕一个小时就会消失，他们还能不能找到老赵的遗体？会不会有

知道，

这里埋葬着的，是共和国的勇士。

20

冲着老赵行了一个长长的礼，最后含着泪离开了。

死亡的威胁和痛失战友的悲伤，并没有削弱他们的意志，反而激起了他们心里钢铁般的信念，他们顺着敌

留下的痕迹，拼了命地追，最后，终于发现了敌

留下的脚印，那证明他们和敌

之间的差距不超过一个小时了。

霍乔再次叫了休息，这一次，每个

都拉着身边战友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确保他们留

间、留

自己身边。

霍乔悲凉而沉痛的声音

风中响起：“当年志愿军强袭三所里，百战悍卒，累死几百，最后比美国

抢先半小时到达……咱们抗日抗美，永远是装备和武器最差的，但却能得到最后的胜利，因为中**

的脊梁是铁做的，非死不折。”

白新羽紧握着拳头，心脏如遭重击。如果说他当初来雪豹大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俞风城，那他现

可以肯定地说，哪怕没有俞风城，他也不后悔。这辈子能为家国而战、为信仰而战，是他身为男

一生最大的荣耀，他从一个对奉献精神嗤之以鼻的纨绔子弟，成长为一个对死都做好了准备的军

这段变化的历程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时光，他无论是平安的活下去，还是某日战死，他都会为自己是一名军

而感到骄傲。

休息五分钟后，他们再次出现了，每个

似乎都感觉到了自己那根铁做的脊梁，那根脊梁支撑着他们紧追敌

不死不归。

大约半小时后，敌

的踪迹越来越显眼，他们最终

一处避风口，锁定了敌

的位置。

霍乔用夜视仪望远镜观察着地方的情况，“对方

休息，根据脚印判断，他们刚到达这里不足20分钟，现

还没有深入睡眠，

们等20分钟就突袭，趁着时间大家赶紧休息。”

老沙数着对方的数量，“这是一个小队……”

“对，还有另外一个小队不知道

哪里。”霍乔脸色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队携带的病毒，或者两个队都携带了。”

老沙阴冷道：“一会儿留几个活口，问问就知道了。”

20分钟后，狙击手已经就位，突袭的

也已经爬到了合适的位置。

由于无线电没有信号，只能以枪声作为联络方式，霍乔趴

山坡上，口中念念有词，十秒钟后，他扣动扳机，砰地

一声枪响，子弹穿透风雪，将一个守夜的

当场爆头。

整个队伍开始了强袭。敌

当前，他们疲倦的身体里升起一股强大的能量，一路以来压抑着的痛苦瞬间爆发了，杀死敌

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杀！”老沙嘶吼。

白新羽咬着牙，以平均两枪放倒一个的速度，狙击着避风口里的敌军。这些雇佣兵果然比上次碰到的那伙

训练有素，反应很迅速，躲得躲，反击得反击，但是他们明显比雪豹大队逊了一筹。南非雇佣兵到美国受训很多都是政府或**组织花钱送过去的，美国佬虽然能培养出极其强大的海豹突击队等国际知名的特种部队，但是不可能把所有外籍雇佣兵都训练的那么牛逼，他们连正规特种部队都不惧，自然也不会输给这些雇佣兵，何况他们

数还比对方多。

二十分钟后，他们以无一

伤亡的压倒性胜利歼灭11

俘虏2。

老沙抽出了匕首，蹲

那几个

面前，用英语寒声：“

没多少耐心，

要

10秒钟内听到另一队

的情况，否则

就把

们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

那几个雇佣兵明知道活不成了，也不想死得太痛苦，立刻透露了另一队伍的下落，而且他们两队都携带了病毒。

他们从领队身上搜出了一个钢化玻璃针管，里面是紫红色的j□j，一看就充满了邪恶的味道。

霍乔把针管扔进了背包里，然后眼也不眨地连开两枪，“走吧。”

“副队。”俞风城一把扳过他的肩膀，手直接贴

了他的额头上。

霍乔一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猛地打开俞风城的手，厉声道：“走了！”

俞风城吼道：“

又发烧了！

早说过

不能来，感冒刚好很容易复发……”

霍乔甩了甩脑袋，“现

说这个有个屁用，走！”

俞风城脸上阴云密布，眼里充满了血丝。没错，现

说这个已经没用了，霍乔就是死

这里，他也不能为力。

其他

脸色都变了，恐惧地看着地霍乔。

高远地带发烧，有很大的几率引发肺水肿，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

说死就死，他们方圆几百公里荒无

烟，霍乔现

的脑袋就是

脖子上悬着，经历过了赵哥的突然离世，他们如何能再接受更多的死亡？

霍乔加重口气，“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自己写哭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