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在队上当会计,平时家里吃的用的,能多拿一些,所以相对来说,条件在村里也是好的,加上王香是个会过的,家里养了很多的鸡,还每年养两头大肥猪,这样家里也攒下点钱,两家谈婚事的时候,张家就要了三百三的身份钱。
王香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拿出三百三的身份钱,家里也有面子,纵然是心疼这钱,还是一口应下,衣服也应下是十二套,买衣服的钱是有,可是布票却不好弄,现在这个时候你就是有钱没有布票也买不到衣服。
张家那边在高福生处借了十二尺的布票,这是一个人一年的布票,最后不够还张萍大姑得了信给送了布票过来,布票有了,却没有钱,这又是难题。
好在附近有跳大神的,张跃步给人跳大神会有压堂子钱,多是几块钱,这样家里买布的钱总算是凑齐了。
就这样,一家人还跟着愁眉苦脸的,结婚女主这边要准备三天的流水席,有客人来随到随吃,这办席面的钱还没有着落,再好的婚事,也让家里的气氛好不起来。
几天的功夫,张萍的嘴角也起了水泡,看着家里为她办婚事这么难,咬着唇也没有一点办法,又恨大爷爷那边太不近人情,每个月有工资,就是拿出半个月工资来,也能让他们度过难关。
心下又下了狠劲,将来有一天一定要过的好起来,让他们看看。
而这两天二春到是没什么忙的,冬天来了,爷爷也不用出去放老牛,闲下来之后说着去河套刨冰打点鱼,因为李颜宏一直在帮王寡妇家捡树枝,所以说要等李颜宏忙完了再去。
李颜宏早出晚归的,饭也不在家里吃,二春又起来的晚,很少能和他碰到面,张老头这两天则在外屋里和泥,把炉子搭了起来,早中晚烧三次木头,屋里了暖和了起来。
田小会忙完了,就整日里往二春这边跑,每次来都看着外屋的四只兔子流口水,二春和她相处的也算好,两人有时也能打趣上几句,约好了家里杀兔子叫她过来吃,田小会高兴的和二春越发的亲近起来。
田小会一来,村里的八卦不用二春去打听,她就像吐豆子似的都吐了出来,什么李家去供销社买布供销社缺货,被张萍的大姑拖人在市里买,听说花样子也多,给张萍的尺寸都量好了,只等着布拿回来做衣服,还有李铁柱整日的不着家,天亮就走,帮人去捡树枝,天大黑才回来,孙枝去了三天才把李铁柱的衣服尺寸给量到。
说到这些的时候,田小会一脸的幸灾乐祸,“村里人都在暗下里说你四婶他们没良心,帮着外人打你们的脸。”
“现在又不用上工,天天闲着也就这点事让他们颠三倒四的议论。”二春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田小会一脸的愤愤不平,“张萍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咋就干这种事呢。”
“好了,你前阵子不是说有青知要来吗?咋现在还没有来?”二春不愿多说,转了话题。
田小会毫无知觉的被引走了话题,一脸甜甜的笑,“快了,听说就这几天。”
二春打量着她的衣着,这两天田小会都穿这件花棉袄,人打扮的也比平日里干净,敢情是随时准备着见那些知青啊。
“二春,你家条件好,听说他们知青下来就不会再走,他们是城里人又有文化,有好的你可以在他们当中挑一个。”田小会的想法可以说是村里很多姑娘的想法。
换成是上辈子,二春是这样想的,也那样做了,不过重生一回,二春却急讨厌知青,“我还不想找,再说人家知青是城里人,谁知道哪天不会回城里去,咱们农村人又没有文化,还是物实点好。”
二春说的是自己,也变向的点田小会。
她不希望田小会再走上辈子的路,上辈子田小会自杀了,为了一个抛弃她的男知青,还做过流产,临死前在村里的名声都不好。
“你就是想的太多,他们能到农村来,就是有觉悟,有觉悟的人咋能看不起咱们农村人。”田小会不甘心。
二春虽知这阵子与田小会走的近,可两人也没有到了交心的地步,见她这样也没有再深劝,劝不了人到最后还得罪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也不想去做,而且她该做的该说的都做了,如果田小会仍旧像上辈子一样,她也拦不了,就像这辈子张萍又嫁给李铁柱一样。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去拦着就能改变,仍旧按着上辈子的轨迹在走着。
田小会见二春不作声,也知道她刚刚语气不好,“二春,你别生气,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就是不甘心,咱们也不缺胳膊少腿的,干啥就比城里人矮一头?他们不就是有点文化吗?我听我爸说,他们城里人还不如咱们农村人过的好,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饭都吃不饱,还金贵啥。”
二春有些错愕的看着田小会,在她的认知里,田小会是个大咧咧的人,什么事情都不经脑子,却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上辈子田小会落得那样的悲惨。
二春突然有些厌了,她不喜欢跟心里阴暗的人交往,那样不知不觉会被她影响,无形中也会变的像她那样去看待事情,思及到此,二春心里不免又有些失望,剩下的时间里,和田小会说话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田小会也看出二春没心思和她说话,没有像往天一样的坐到天黑,早早的就走了。
而这天李颜宏却回来的很早,下午一点多就进了家门,身上还带着雪花,就站在外屋里拍扫着身上的雪,动静弄的那么大,屋里的二春想听不到都不可能。
爷爷去打牌,家里也就二春一个人,二春也没有想搭理他,就在南炕上坐着,手里缝着的正是一件男式的棉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