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二三五二章 大暴雨的前兆（十一）

不知道是从多久开始的，天空似乎就从未有过光亮，夜色一直持续着。好不容易等到雪云变成铅灰色时，两人已经睁开眼睛很长时间了。时有时无地闲聊着，面对越发临近的目标，太长时间下已经变得陌生的压力和紧张感，也在这会儿来临了。

格罗特用双手枕着脑袋，将之抬高一点后，看向位于天际线下的海面，关注并搜索着会在今天下午抵达的目标。看了好一会儿，应该是累了，他又闭上眼睛，偏头以感知代替视线，看向一旁没有动静的佩金兹说到：“这次行动有什么标准吗？杀死几个，重伤几个，可以放走几个？”

“能留下一个人，我们安全撤退，便是最理想的结果。”佩金兹背诵商量好的东西，虽然这东西可以随时依照心情去更改，而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什么来，“当然，只留下一人逃走，帮助我们传出消息是只能在精神世界当中去想想的结果。对自己有自信，毕竟合作的对象是新生世界树小姐，让状态保持得非常不错。而格罗特先生你得到阿瓦隆机构的帮助，身体的基础材料就是墓地的那副骨骼，因此，这让我同样保持着自信。”

“可是，帮助历代教皇复苏的人是第三将军，从污染种龙类就能得到它非常善于利用根系网络的结论了。如果他用类似的方法去帮助历代教皇们，其状态应该要比我们预测的好上一些吧？这将是我们首先需去确定的情报，也是联盟在过后如何行动的主要依据之一。”

“行动的成果，是会关系到我们过后会不会获得较长轻松时间的，格罗特先生。需要努力才可以了，否则在过后，麻烦的事情会疯狂出现，并找上我们。”

听完佩金兹的话，格罗特叹息一声，“感觉自信正在从我们的身上逐渐流失掉。大概是我呆在朵丽丝的精神世界里有些长了，所面对的敌人全是一些低阶手术者，让自身的自信比想象中的多了不少。现在、只是在渐渐回到正常的水平线而已吧。”

“自然协会的人会来到这里吗？”他突然间想到，“两者已经结盟。”

“不会。”佩金兹回答得很果断，“即使已经过去千年时间，当前又有第三将军调和着两者，但教国和自然协会间的矛盾、竞争关系，是不可能那般轻松消失掉的。作为教国的一员，我和希拉瑞莉小姐对此都有深刻的体会在。你可以相信我的判断。”

“那就是好消息了。”格罗特回了一句，“你先看着海面吧，等到目标抵达，过后好几天虎牙不能休息了。”

“、”

下午四时，数道澄澈的汽笛声荡破寒风，甚至让雪云层都泛起细微波纹时，港口侧旁极远处的贫瘠山坡上，格罗特与佩金兹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温度都没有留下，仿佛两者从来都没有在那里停留过一般。

同一时间，雪云之下阴沉的空气因为远洋巨舰船队的来临而更为压抑。因为提前的提醒，前来迎接的人几乎没有，远洋巨舰船队上的成员与军队正依照命令与顺序去到港口边的空地上。一些直接坐上早已等待多时的重卡离开，一些则是充当了苦力搬运工，开始清空巨舰船队上的海量物资。

远洋巨舰上一处可将整个港口全部收入视线的宽敞房间中，巴曼·维斯塔尔站在窗口边，看着港口上扎堆虫子般的队伍成员，很快收回目光，转而放到身后的三人身上。

“克罗蒂尔斯·谢夫和我是已经放出的消息了，其后的你们就是与我们相互之间的保护与支援。还没来到远海共同国，共同的警示直觉便先后来到我们四人身上，这已经是必须去重视的预兆感知了，期望处于不同时代下的我们能有同一时代下的配合来。”

“艾琳诺·奇拉安第已被确认还在无尽海中，没有返回后相大陆。敌人的准备着实超过预料太多了。对比早在历史当中留下诸多信息的我们，敌人到目前还完全处于暗处，没有暴露任何痕迹。虽然我主张避开敌人，尽可能等到诺威萨斯的到来，但直觉告诉我，敌人的想法和我们正好相反。”

克罗蒂尔斯·谢夫对巴曼·维斯塔尔的话进行着补充，“已提前联系了自然协会，答复是他们还在海洋当中赶路，数天之后才能抵达火焰联盟。委婉的拒绝，所以只有我们四人。”他看向另外两人，“或许我们占据优势也说不一定。现在，我也没有自信称自己的状态回到了以前，但可以保证是在八分以上。想必各位的情况和我相差不了多少。”

“可以把武器与自身能量的补充因素考虑进去。”另外两人中，有一人说出自己的建议，“你与巴曼·维斯塔尔按照既定的流程进入远海共同国，开始制定好的工作就可以了。同样处于暗处的我们，在无光的地方与敌人无意间碰到的几率很高。这会是我们的惊喜，也会成为敌人的惊喜。已来到远海共同国了，就不要再想着还可以回到教国了。不是成为尸体，便是一直活到真相出现的那一刻，这是我们无法避免的过程，没有人能有例外。抽签聚在一起的我们，能抱怨的只有幸运女神吧。”

“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们制定行动，全程都会听从安排。”最后一人显得尤为安静，克罗蒂尔斯·谢夫等三人看去一眼，都默契的点头，表示商议已有结果，那就此结束掉吧。

“安静等待，傍晚就是出发前去两名极限领域手术者死亡的位置，探查留下的战斗痕迹。或许从中，我们就能发现些许痕迹也说不一定。”克罗蒂尔斯·谢夫最后总结。

巴曼·维斯塔尔也坐回了座位上，看了眼放在一旁的长手提箱子，闭眼休息前开口说：“圣多拉格帝国的圣枪本就是由三部分组成，还请不要忘记了此信息。”

“谢谢提醒。”有人回应，有人点头，也有沉默。

傍晚，四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下了远洋巨舰，在已浓郁的夜色里，开始了来到远海共同国的各项计划。寂静似乎从此刻开始，以四人为不同的中心蔓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