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 第九百八十章 设身处地，易地而处

无忧乡三十三重天，所有人都感受到阆神王涌来的神识，神识所化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炸响。

造物主如此大张旗鼓的攻来，竟然宣称是为了和平而来，打算与开皇和谈，这件事也未免太诡异。

这些造物主声势浩大，看场面显然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覆灭无忧乡对他们来说是举手之劳，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会和谈？

“多半是陷阱，引诱开皇出去，把开皇铲除！”许多人猜测。

而今的场面，也确实像是陷阱。

不过，造物主的阵营中却有一位美丽无双的神女飞出，在无忧乡与造物主阵营之间的虚空轻轻一划，只见虚空中出现一片平台，让无忧乡的人和造物主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平台上的情形。

那位女神王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化作普通人的身姿，与一个身穿大红色袍子的少年模样的男子飞入平台之上，旁边还有一颗大脑袋，静静等候。

无忧乡开皇天庭，开皇沉吟一下，向秦汉珍和烟云兮道：“你们随我前去。记住，不许直呼其名，叫他牧天尊或者圣婴即可。”

秦汉珍与烟云兮称是。

烟云兮笑道：“珍王是他的生父，他应该不会太恶劣。”

秦汉珍不语。

三人飞出开皇天庭，来到那片平台上，与秦牧、阆神王和叔钧神王相对。

秦牧挥手，一个长桌出现，六张椅子，两两相对，抬手笑道：“秦天尊，请落座。”

“牧……”

秦汉珍张口欲言，还是改口道：“牧天尊请。”

众人纷纷落座，这里处在双方势力的中央地带，众目睽睽之下，平台上的一切都被双方观察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秦牧和阆神王坐下，叔钧神王也杵在椅子里，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动，打量对面的三人。

阆神王道：“秦业，这位便是我造物主一族的圣婴。”

开皇点头示意，道：“久闻大名。”

秦牧微笑还礼。

阆神王又道：“这位是我造物主一族的前代神王叔钧神王。”

开皇道：“久闻大名。”

叔钧神王笑道：“你未曾听过我的名头，我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万年了。”

开皇微微一笑，一旁的烟云兮笑道：“造物主的圣婴便是堂堂的牧天尊，真是有趣。牧天尊不是人族吗？”

秦牧笑而不语，阆神王顾盼间芳艳无双，道：“圣婴拥有造物的能力，是人族还是造物主族又有何妨？种族之见，成见太深，未免显得有些小气量小肚量。”

烟云兮笑道：“当年阆神王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年我们来到彼岸世界建立无忧乡，阆神王与造物主一族视我们为异族入侵，打算将我们赶尽杀绝。”

阆神王瞥她一眼，凤冠垂珠微微晃动，不紧不慢道：“彼岸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星空，都是我造物主一族用神识打造而成，浸润着族人的鲜血所铸。造物主一族经历了灭族之祸，逃到这里，这是我造物主一族的最后栖息繁衍之地。秦业道友远道而来，我造物主一族礼待礼遇，并未相欺，对不对？”

开皇点头，道：“当年我循图来到这里，承蒙神王款待，感激不尽。”

阆神王道：“秦业道友说族人危难，前来借一处栖息之地，我造物主一族感念你们与我们同病相怜，因此族人许你们借地求生。秦业道友说借一剑之地，我们许了，对不对？”

开皇默默点头。

阆神王冷冷道：“我们真诚相待，而秦业道友却一剑割了我彼岸世界的半壁江山。我族虽然有大气量，但还未大到这种程度。我们真诚相待，秦业道友却与我们耍心机，换做你们，别人来割你们无忧乡的半壁江山，你们答应？”

烟云兮道：“虽说陛下在一剑之地中耍了心机，但造物主一族却没有信守承诺，反而率领族人来攻，以至于双方都生灵涂炭，我无忧乡更是死伤惨重……”

阆神王冷笑道：“是非曲直，子兮天师心中没有定论？”

烟云兮道：“我们的子民和神魔死在你们造物主手上的是你们造物主死亡的人数的百倍千倍，他们之死，何处伸冤？何来曲直是非？神王，我无忧乡一直不想与造物主为敌，只是来求一个栖息之地，陛下当年也说了，我们是来借地求生，他在等一个人，等到那人之后便会离开这里，将无忧乡还给你们，你们又何必执意要将我们灭绝？”

叔钧怒道：“你们侵略我族，还不容我族反抗吗？还有理了？”

烟云兮正要说话，开皇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道：“天师，我们有过在前，怪不得神王。”

他看向秦牧，道：“圣婴有什么话要说？”

秦牧道：“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却欺负沦落人，实属不该。”

秦汉珍咳嗽一声，道：“牧天尊身为人族，应该为人族着想，设身处地为开皇天庭当时的处境想一想。”

秦牧淡然道：“我也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只是想不起来你们何时这样设身处地的想过。开皇天庭覆灭的时候，开皇天庭的子民颠沛流离，死的死逃的逃，幸存下来的人百中存一，他们逃到了延康，开皇为那些人想过没有？不曾想过吧？那些人不是人？那些人的后代不是人？是了，他们是神之弃民。”

他冷笑道：“我原本以为大墟是神之弃民，后来才知道大墟不是，延康才是弃民。我那时还傻傻的以为延康是天庭的神之弃民，后来才知道自己想差了。延康不是天庭的弃民，而是开皇的弃民。”

秦汉珍皱眉，忍不住道：“当时的处境，整个开皇天庭都将覆灭，只有保存主干力量，有生力量，无法保护那些凡人。只有这样，将来才有机会反攻！牧天尊试想一下，易地而处你也会这么做……”

“易地而处？”

秦牧淡淡道：“延康爆发，与当年的开皇天庭的遭遇何其相似？延康国师没有逃到无忧乡，延丰帝没有逃到无忧乡，他们都留了下来，与他们要保护的子民在一起。我也没走。他们走不了吗？我走不了吗？”

他目光落在开皇的脸上，道：“这就是开皇不如我的地方，不如延丰帝、延康国师的地方。当年你走了，你带领着最强大的一批人走了，创建无忧乡，两万年碌碌无为无所成就，没有建树。开皇时代因为你们这一走，便没有了开皇时代。我们没走，我们留了下来，所以延康时代还在。嘿嘿，易地而处……”

他傲然道：“易地而处我比你做的更好！延丰帝延康国师比你做的更好！延康的臣子也比你的臣子做的更好！”

秦汉珍不再说话。

开皇点头道：“你们比我当年做得更好。当年龙汉时代，我便很佩服你，认为你是英雄，而我不是。我无法像你那样，作为一个英雄来行事。”

“陛下！”

烟云兮蹙眉：“何必自甘无用？就算是真打起来，无忧乡也丝毫不惧，又何必向他低头？他的所谓造物主阵法，所谓天宫、神兵，在我看来都是破绽百出，摆明了吓唬我们的！”

秦牧瞥她一眼，微笑道：“子兮天师，你看到的，是我让你看到的。我若是真想灭了无忧乡，你挡不住。”

烟云兮勃然大怒，恨得牙根痒痒。

秦牧淡然道：“你们躲在无忧乡里太久了，根本不了解外界的翻天覆地，也失去了进取之心，失去了拼搏斗志。我一个月可以将造物主训练到这种程度，不需要太长时间，我便可以让造物主的神通道法再上一层楼。倘若我这次离开，下一次率众再兵临无忧乡，你看到的便不是观想出来的天宫，不是观想出来的神兵铠甲。”

烟云兮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咬牙道：“当年就应该让吕诤一蹄子踢死你！”

秦牧目光又落在开皇身上，道：“你太沉稳了，计较太多，瞻前顾后，我计较的少，做事比你鲁莽。我的确是提兵前来吓唬你的，但造物主与无忧乡也确实需要和平。所以，我吓唬你的同时，也是来讲和的。”

开皇道：“愿闻其详。”

秦牧看了看阆神王，阆神王轻轻点头。

“无忧乡交给你们，归你们统御，造物主不再来犯。不过作为交换，幽都神子秦凤青当在彼岸世界和太虚之地开辟幽都，另创一个幽都出来，收拢游魂，平定太虚之地。”

秦牧道：“太虚之地，归造物主所有，无忧乡不得染指。幽都神子为太虚幽都的土伯，处事需要公正，确立生死轮回，不得按照喜恶来吞噬灵魂。无忧乡倘若能做到，两族和睦共处，同御强敌。”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阆神王，道：“姐姐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阆神王目光闪动，道：“无忧乡来造物主的领地建立学院，学宫，传授神通道法，作为交换，造物主也可以在无忧乡建立学工学院，传授神识修炼之道。”

秦牧向后靠去，靠在椅背上，笑道：“秦天尊以为如何？”

开皇道：“牧天尊所言极是，让我此行不虚。我们两族需要定什么契约么？”

“不需要。”

秦牧隔着桌子伸出手掌，道：“只要你我握一握手，便算是定下盟约。”

开皇伸出手来，两只手重重握在一起。

开皇露出笑容，上下打量他，笑道：“牧天尊还穿着红袍子，莫非里面还是一个大红肚兜？”

秦牧抽回手掌，又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毛：“是啊，我里面连底裤都没穿。怎么，你想揍我啊？”

“想！”开皇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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