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曦 第一百零三章 刚刚开始

若曦听祖母那么一说，脸上一僵，怎么可能，她怎么会那么想，这些个大家族里的绕绕弯弯，勾心斗角她都不想理会，更何况是那红瓦高墙？

她又不是疯了！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

若曦抬头微微瞥了一眼祖母，四下又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这才斟酌的道：“奶奶，我都知道了！”

老夫人自顾的说着皇家多么危险，听到若曦的话突然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再说你一遍？”

“没错，奶奶你听到的没有错，我知道了，那件事我确实已经知道了，就是奶奶心里想的那件事！”若曦睁大了两只眼睛，紧盯着祖母，再三肯定的道。

她不需要祖母再去确认，说真的，一直瞒着祖母，并非是她所愿，以前是除了顾嬷嬷不敢相信任何人。现在，是想祖母以后在做事情前，先告诉自己一声，虽然她目前的年龄在外人看来还小，可是这些涉及到自己一辈子的事情，若曦不想被瞒在鼓里！

“顾嬷嬷知道吗？”老夫人脸色一沉，压低了声音道。

若曦犹豫了下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兰老夫人看着眼前的若曦恍惚了下，只是一闪神便恢复如初，冷静的道。

“在江南的时候，顾嬷嬷回家奔丧，曦儿无意听到母亲身边的人讲的，因这事曦儿病了一场，差点就没挺过去。”若曦低下头，心里难过的道。

“她们不知道？”兰老夫人心里一动。

“不知道，曦儿病好了谁也不敢说！更不敢露出丝毫来！”若曦敛眉垂首道。

“哎！你这丫头，你怎么能瞒得了这么久？这多大的事啊！你怎么能连奶奶也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个日子，你怎么过来的啊！我，苦了你了！”老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怎么想也没想过她想尽办法隐瞒的真相，孙女竟然早就知道了！

而且她竟然能瞒这么久，如果不是这门婚事，她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奶奶，曦儿不苦！孙女知道了，也就想开了！不是亲的，怎么可能是真心待我？她能如此已经是不错了！”

“你真是这么想？不怨？不恨？”老夫人似有怀疑。孙女虽然还小，可是那些个日子她所受的苦，自己当时知道了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是她？

“奶奶，曦儿怎么怨？她不是我母，又怎么会真心待我？爹爹的性格，不用曦儿说，奶奶也清楚，外面的事都不够爹爹忙的，又怎么能顾得上内宅之事？”若曦这么说无非是让祖母脸上好看些，替父亲脱罪！

毕竟她全盘托出的的结果是为了获得祖母更大的支持！而不是让彼此又隔阂！

若曦哀伤的眼神，让老夫人心痛！她也不过这么一问而已！儿子当年做下的事，虽说不对，可是她也不像看到孙女怨恨亲身父亲，曦儿是兰家的骨肉，她不舍，可那个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你既然知道真相，那就更不能推了这门婚事，你可知道你娘当年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为你求来这门婚事，保你后半辈子。”兰老夫人神色一转，严肃的道。“你可知道，这门婚事有多少挤破了头都争而不得？”

“曦儿知道，曦儿更知道祖母为了曦儿的事亲自去了一趟侯府。”若曦点点头道。这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说别人，就单说季氏，她可不就有这个意思吗？

让若凤和若云去接近李瑾瑜，呵呵！对了，不止是李瑾瑜，只要是有名望有利用价值的人家，她都不会放弃的。

兰老夫人一怔，没想到连自己去侯府孙女都知道。

“自从孙女知道真相，又病了一场，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曦儿懵懂一生，年少时为了取得母亲的好感，处处贴耳俯首。先开始奶奶还在，曦儿的日子还算好过，可是……可是后来，曦儿处境越来越差，虽然如此，曦儿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依着奶奶的话，曦儿绣好嫁衣，终于等到曦儿荆及，以为可以嫁人，可以逃脱牢笼。

却不想……却不想，亲眼看到未婚夫婿和亲妹妹有了首尔，母亲为了妹妹，逼着曦儿接受退婚，然后把曦儿远嫁。谁知曦儿所嫁非人……”若曦低着头再一次陈述前世的经历，只不过她再一次隐去了很多的内容。

她说的缓慢，不带一丝情感，仿佛是说着别人的事情，甚至于说到老夫人不在以后的时候，她也只是心里一痛，哽咽了下，便继续陈述，强忍着不敢去看祖母的脸色。

“自从知道了真相，曦儿处处避让，对她不再抱任何希望，原先想着回了京，有了祖母庇护，那边总该知道顾忌些，谁成想……为了怕被算计，曦儿便让院子里的丫鬟们，留心那边的一举一动，这才知道了祖母的行踪！”若曦没有停，解释的道。

“你说的这些，顾嬷嬷虽然也有提及，却不仅详细，你说的那些也不过是梦而已，至于李夫人，也许只是类有相似而已！而且……”兰老夫人越说也觉得自己好像解释不通。她脸色铁青，虽然不尽然相信，可是听到以后，也知道那是自己没了以后这孩子的日子。

她心里骇然，一个梦境，竟然能让这孩子经历一辈子，真真是匪夷所思！

虽然说这些诸天神佛什么的，是不能不相信的！可是孙女这梦确实太过稀奇。莫非，真的有什么深意不成？

兰老夫人相信孙女不会编一个这样的谎话来骗自己。她虽然没有说，也没有痛哭流涕，可是她那哀伤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是装得出来的！

说真的，如果不说其他，单以季氏的性格和做事手法来看，说不得还真会如此。而且听若曦的意思，季氏是因为没了自己的遏制才会变本加厉？而且这话里话外竟然没有听到孙女梦里有儿子身影。

想到此处，兰老夫人眼睛闪了闪，心里冷笑。

虽然她对于若曦和顾嬷嬷的话也不是净信，可是其中关于季氏的那部分，却已经是信了八分。

不成器，耳根子又软的儿子，没了自己的辖制，在那个女人的教唆下，做出什么于理不合的事，兰老夫人一想到这种可能，心就不觉得有些发冷。

望向若曦的眼神便更加和善了起来，这个可怜的孩子，得知真相后，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的，竟然做了那么个梦，也难怪她做事一直那么小心翼翼了！

就连那两个孩子找她麻烦，她也选择避让。年纪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多的苦，如果不是自己当年的错误决定，她何至于……

想来自从崔嬷嬷去了她那边，便整日的弄些稀奇古怪或有新意的吃食给自己，变着花样的给自己补身子，还逼着自己非吃完不可，又经常请郎中过府给自己请脉，是不是就是因为哪个梦，以防万一呢！

对于孙女来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自己能多活些日子，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支持！

想到这，老夫人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绝对不在刻意的绝食，既然孙女这么努力的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要多活几年，那么自己又怎么能不配合呢！

“奶奶说的曦儿都晓得，曦儿也知道奶奶和顾嬷嬷都是为了曦儿好，曦儿，曦儿也不是不愿意锦瑜哥哥，只是，只是，曦儿如今年纪还小，而且，对于荆及，对于那个梦，曦儿实在是有些恐惧！”听着祖母的话，若曦了然，祖母在亲自己也不会像顾嬷嬷那样毫不怀疑的相信。

祖母对自己虽然有疼爱，可是比起父亲来，祖母对自己更多的是对母亲的亏欠。如果自己还固执己见，那么说不得就会惹恼了祖母。

想起李瑾瑜，若曦是如何也不想和前世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以目前来看，李瑾瑜既然不是那个人，那么其中定然有些蹊跷！不说这些！他也确实算得上是自己的良人。如果没有前世，如果没看到李夫人，说不定自己早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

罢了！就顺从祖母的意思吧！毕竟也是母亲的安排！想到那个早逝却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又留下桃园的母亲，若曦下定决心！上天既然安排了自己重生，那么就不会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大不了向前世一样，退婚而已！

她就不相信了，自己还真的改变不了今生的命运！即便是几年以后，没了祖母的庇护，大不了自己带着顾嬷嬷她们夺门而出，从此脱离关系，自立门户，她就不相信了，父亲能丢得起那个人，顶多就是一个一辈子不嫁！又能如何？

为了预防前世同样的事情在发生，只要自己在这几年，积攒自己的实力，未必会有不能一拼的实力！

刚才，她考虑全盘脱出的那一瞬间，她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告诉祖母真话，拿回母亲留下的东西。只要依靠那些东西，自己才能大展拳脚，而不被人怀疑！

不管是母亲当年留下的陪嫁，还是人手，现在也是自己该接手的时候了！看来是不能在等下去了！

“你心里有这样的恐惧，奶奶也能明白，只是，好孩子，你要知道，你不能因为一个梦就局限住你的人生，奶奶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命运，奶奶只相信自己的双手，你可知道，为什么奶奶当年那么喜欢你娘吗？”兰老夫人抚了抚若曦的头道。

若曦抬头凝视着祖母，等待她的下文，关于母亲的一切，她都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母亲对自己来说，太过遥远，虽然知道她是爱自己的，可是从未体验过母爱的她，对于母亲真的有些无法想象。

她嫉妒若凤，嫉妒若云，甚至于若晨和刚出生的小七，因为她们比自己幸运，因为她们有母亲，而自己没有！

自己可以轻易原谅她们的无礼，甚至于纵容，那是因为她嫉妒，所以她用另外一种办法去实现自己的报复！

季氏不是厉害吗？她不是有心思吗？那么就让她看看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骄纵跋扈，不识礼仪，就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所骄纵的后果，让她看看这个在她眼里一无是处的‘女儿’和她亲生女儿到底哪一个会更好！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这，才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