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渐开朗起来的伊娄真,赵平心中喜慰,不由得也对她一笑,伊娄真被赵平这一笑,顿时飞红了双颊,心如鹿跳,慌忙移开自己的目光。
看到丈夫与伊娄真远远的走来,马月窈轻轻的站起身来,来到门外迎接。赵平见妻子出来,连忙赶上几步,拉住妻子的手说道:“天气寒凉,月窈不必如此客气。”
月窈对丈夫微微一笑,“有劳夫君挂怀了!”一边说着,一边挣脱了赵平握着自己的手,拉着伊娄真进了房中。
“将夫君请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婆婆方才遣人过来,说是让夫君过去一趟。”月窈一边拉着伊娄真坐下,一边对赵平说道。
赵平点了点头,“既如此,某便去了,月窈与小真且安坐。”说着便转身出门,往父母房中而去。
看到儿子,崔氏一脸的欢喜,拉住了正要施礼的赵平,喜滋滋的说道:“为娘与你父商议了一番之后,明日你父将去郑家提亲,婚期定在二月初六!”说着看了一言不的丈夫一眼,说道:“还是由老爷为仓舒好好说说吧!”
赵业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你拿主意便是,不必问某。”
崔氏不由得叹了口气,略带嗔怒的看了丈夫一眼,赵业却是毫不理会,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品茗。崔氏无法,拉着赵平坐下之后,崔氏唏嘘了一阵,这才感叹道:“当年为娘便有意为我儿纳郑家之女,”看到赵平一脸疑惑的样子,崔氏解释道:“郑诤之女,紫衣,品貌不在若兮之下!为娘便欲差人去说合,不想那吕原却抢先一步,唉!”
崔氏颇觉可惜的叹了口气,“为娘便断了这个心思,反正也未曾付诸于行动,倒也没有什么。当年咱们赵家韬光养晦,与人无争;虽然紫衣品貌双全,但既然被人捷足先登,因此为娘便断了这个心思。”
说到此处,崔氏若有所指的看着赵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世事难料,那吕原虽然为其子纳聘,郑诤碍于他吕氏的权势,因此不得不从,但这几年却一直拖着,未曾真个嫁于吕氏。”
赵平看着母亲,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崔氏呵呵一笑,亲热的拉着赵平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赵平的额头,“你这孩子,就不能笨一点?”只是眉眼间全是笑意,哪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儿子如此出色,天下间又有那个父母不骄傲呢?崔氏慈爱的握着赵平的手,一边说道:“咱们赵家人丁单薄,你与月窈成婚都两年多了,却仍无子息!不只为娘,你父亲、爷爷都是十分着急的!听得为娘要为我儿纳妾,你爷爷十分赞同!为娘的意思是,为了让你爷爷早日报上重孙,我儿不妨多纳几房妾室!那紫衣才貌双全,实为佳偶!”
赵平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愕然的看着母亲,却是说不出话来。崔氏呵呵笑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一切自有为娘做主!”说着,崔氏推了儿子一把,“这里没什么事了,仓舒回去吧。”
赵平这才返过神来,急忙说道:“母亲,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其他,便是月窈,孩儿已是对她不起,若真如此,将置月窈于何地?此事万万不可!”
“况且,”赵平面色一沉,郑重的对母亲说道:“眼下还不宜与吕氏反目!母亲如此,一则与名声有损;二则,那吕氏面上也不好交代!请母亲三思!”
“月窈那里自有为娘去说!”崔氏脸色一沉,佯怒道:“至于吕氏,你爷爷已经说了,不必顾忌!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脸皮!”崔氏突然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我赵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是反击的时候了!”
身为当世六大世家之一的崔家长女,崔氏自然是气度非凡,无论是见识还是气量,自有一股世家大族的风范。
见赵平仍然是一副不肯答应的样子,崔氏眉头一皱,“为娘的话,仓舒难道不听吗?”
听得母亲举起了道德纲常的大旗,赵平顿时哑口无言,后汉一朝,以孝治天下,对于孝之一道极为推崇,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大于君命!因此见母亲如此说,赵平虽然心中极为不愿,却也实在是无由反驳,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
崔氏这才反怒为喜,笑呵呵的说道:“好了,仓舒不必多想,一切自有为娘做主!”
转眼间已是鼎兴二年二月初六,孟县侯之孙,被并州士民称为“国之柱石”的公子赵平,终于迎来了他的婚期。辰时刚过,一身吉服的赵平便骑着披红挂彩的凤鹰,身后是一大串迎亲的队伍,往郑府赶去。
虽然只是纳妾,但赵家却给足了郑家面子,一切规格与娶妻差不多,所差的只不过是仪仗的规格而已。凤鹰似乎也觉察出这个日子不同寻常,高高的昂起头,迈着张扬却优雅的碎步,精神抖擞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哗啦!”一声巨响,吕澈一把将面前的书桌掀翻在地,面上青筋毕露,面容极度扭曲,胸口急剧的上下起伏,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面前一名噤若寒蝉的中年人,却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吕澈才满面狰狞的厉声骂道:“赵平小儿,欺吾太甚!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原来,赵平纳郑氏姐妹为妾的消息被赵家有意无意的通过一些渠道散播了出来,吕家人得知后,自然不敢瞒着吕澈这个当事人,因此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去,将高先生请来!”吕澈恨恨的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却说高宏,正在与侍女调笑,见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心中虽然极为不悦,却仍然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吕管事,何事?”
那吕管事看着形貌猥亵的高宏,强自压住心中的鄙视,皮笑肉不笑的阴声说道:“世子有情,先生请。”说完也不等高宏有所反应,转身便走,心中兀自暗暗骂道:该死的穷酸!
高宏看着吕管事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测吕澈相请的缘故,脚下却不迟疑,伸手在那侍女身上摸了一把之后,便带着满足的微笑往吕澈书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