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家人急匆匆的跑进了赵勾的:“燕彦回来了!”
赵勾与赵旸二人不由得悚然而惊,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现了一丝担忧与惊讶!莫非是他们察觉了自己的异动不成?赵勾暗暗思量,脸上也变得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心中有着强烈的执念与不甘,但赵勾却清楚地明白,并州,已经不是他所能染指的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赵勾决定离开并州。
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世家,与自身的实力自然分不开,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们往往通过联姻等手段,组成了一个个小联盟性质的松散组织。可以说,每一个世家,都有着自己的圈子,而世家之间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勾的姑父王开,如今在益州自称蜀王,既然在并州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因此赵勾便想前往益州。凭借益州的山川之险,以及丰饶富庶,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虽然自家的土地、生意已经基本上被收回,但晋阳赵氏数百年来积累起来的财富自然非同小可!若是大张旗鼓的离开并州,赵平等人自然不会允许,因此只有悄悄的离开,但这样一来,赵勾却又舍不得自家数百年来积累起来的财富。
若是悄然离开,自己家中的这些财富自然便成了赵平的东西!想到此处,赵勾心中的不忿与不甘实在是难以遏制!
但若是不离开,并州却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如今燕彦已经回到晋阳,自己若想离开,变得更加困难起来了!
“叔父大人,以你之见,这燕彦为何突然回到晋阳?”赵勾终究还是有些经验不足,无法准确的把握住局势的展。
“葛氏怕是已经覆灭了!”赵旸意态萧瑟,轻轻的闭上眼睛,轻声的说道,“如今并州世家,仅剩吕氏与咱们赵氏,而丁绍又与王信激战正酣,壶关并无战事。所以燕彦回到晋阳,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威慑我等,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赵勾良久无语,半晌,才满面坚决的对赵旸说道:“叔父,并州已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到益州去吧!”
赵旸闻言不由一愣,怔怔的看着赵勾,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赵勾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并州已是他们赵家的天下,咱们留在此地也是自取其辱而已!还是离开,正所谓壮士断腕!便是舍弃了这些基业又能如何?大不了从头再来!若是留在并州,却是连一点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赵旸愣愣的,仍然为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对于赵勾的话虽然听在耳中,却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只是木呆呆的坐在那里,脸上仍挂着方才的震惊。
赵勾知道这个决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的事情,因此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赵旸的答复。
正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冠,稀稀疏疏的照在书房中,书房外微风吹拂,暖熏熏的,吹人欲睡。赵旸心中不住的反复着赵勾方才的话语。这诚然是个好主意,但是赵氏在并州经营了数百年之久!赵氏所有的根基都在并州,如今却要到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是极重!
“唉!”赵旸幽幽的长叹了一声,语气低沉的说道:“元辉可曾与大嫂商议过?”
赵勾摇了摇头,“小侄还未曾与母亲商议,先与叔父商议一下,若是可行,再找母亲也不迟!”
“如此大事,还是与大嫂商议才好!”赵旸为人极有分寸,自然知道有些事情并非自己能够参与的,因此对赵勾说道。
赵勾点了点头,“小侄这便去找母亲。”
赵麟的书房中,看着一脸恭谨与小心的燕彦,赵麟微笑着说道:“君睿何必为此等小事烦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非老夫连这点度量都没有不成?”
“末将万无此意!”燕彦连忙离座而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侯爷不以末将乃是降将而见弃,破格见用,末将已是感恩不尽!岂敢还有它意?只是那丁绍几次三番,末将不得不避嫌!”
赵麟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君睿过于谨慎了!无妨,此等伎俩只会让人笑掉大牙!老夫又不是那等昏聩之人,岂会上他的当?”
燕彦诺诺的应了,“多谢侯爷!”
“罢了,”赵麟看了仍跪在地上的燕彦一眼,沉声说道:“君睿起来说话,此事休要再提!葛氏如何?”
燕彦站起身来,站在那里,抱拳说道:“已被消灭,侯爷不必担心,如今文季兄已经接管上郡,思旷也开始往哪里派遣官员,不出一月,局势便会稳定下来!”
“好,老夫知道了。”赵麟一边让燕彦坐下说话,一边点头应道。
“末将此番回来,却是想助思旷等人一臂之力!”燕彦沉吟着说道,“如今并州世家几乎以清理殆尽,仅剩晋阳赵氏与吕氏!末将怕他们铤而走险,而晋阳眼下兵力却是不足,因此便率军赶回。”
赵麟点点头,“君睿回来也好,一则散散心,二则也可以震慑赵家与吕家。”
燕彦看了赵麟一眼,却是欲言又止,赵麟微笑着说道:“君睿有话便说,和老夫客套什么?”
燕彦叹了口气,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说道:“如今新政已是紧要关头,何必还要留着那吕、赵二家?”
此时却轮到赵麟叹气了,“唉,此事还是由他们做主吧,咱们领兵打仗,冲锋陷阵自然是不甘人后,但新政这等事情,还是交给思旷他们吧。”
“侯爷说的也是!”燕彦抱拳说道。二人又闲聊了一番后,见赵麟有些疲乏,燕彦连忙告辞。
看着燕彦的背影,赵麟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的闭上眼睛,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而已,若不是了解燕彦的为人秉性,壶关如此重要的所在岂能随便的托付与他?
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特别是用人方面,宁肯用一个没有什么才能,但却忠心耿耿、知根知底的人,也不会去用那种难以把握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