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雷喻继续说道:“据我们收集到的情况,顾兰此人虽然未必称得上天下奇才,但确实很有其过人之处,李昭能在汉中站稳脚跟,他要占起码一半的功劳。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呢?又怎么会轻易拂袖退场呢?”
赵仁一愣:“先生的意思,莫非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乃是故意做给先生或者其他什么人看的吗?”
雷喻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也莫测高深,,这也是我让你先回并州的原因,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真的另有定计,只要这盟书不被他所得,他终究难以成事。李昭此人极好面子,我们有盟书在手,他是万万不会抵赖的!”
赵仁急道:“只是小人这一走,岂不是把先生留在险境之中了,小人于心何忍!再说了,这样回去,小侯爷那里小人也是无法担待得起的!”
雷喻摇头道:“不然。这盟书在我的手中,我反而危险,若是盟书不在我的手中,我反而安全。杀我一人于他顾子芳有何好处,徒为他汉中招来一个惹不起的大敌而已,此人断然不会愚蠢至斯的!况且,这里乃是汉中的地盘,顾兰若是要取我性命,你料多少你等几个人,有作用吗?左不过是多几个人横尸当场而已。但若你们能把盟书交到小侯爷手中,小侯爷可以此为据斥责汉中背信弃义,借此出兵,则天下谁人都难以辩驳。到时候李昭就算是再宠幸顾兰,恐怕也只能是杀他以自保了!”
赵仁听得颔不已,便跪下来给雷喻磕个头,道:“既然如此,小人立即就走!不过,小人愿意单骑离去,这些兄弟们就尽数留给先生以为奥援吧!”
雷喻却摇头道:“你虽然武艺高强,但一个人行路,终是危险,为了盟书的安全计,你还是选两名武功最强的人和你一起去吧。这一路上,你所遇上的危险必然是比我多很多的。”
赵仁欲待拒绝,但见了雷喻的神色,终究还是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在诸护卫中选了两个武功不错的,立即出城而去。
李昭的后花园中。
顾兰阴恻恻地笑道:“大王,昨夜臣刚刚得探子回报,现了一个进取蜀中的大路径!”
李昭心下一震,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进兵西川,取益州广大的地盘作为根基,然后再图争霸天下。只是正如雷喻今日在大厅所言,这件事情并不十分的可行,即使能成功,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成事。他才退而求其次,采纳雷喻的建议,决意进取南阳,中原人口稠密,流民又多,兵员不在话下。
“卿请立即道来!”李昭有些失态地说道。
顾兰见李昭如此急切,心下更喜,道:“自来大家都以为咱们汉中若欲进取成都,只能有两条道可选,就是金牛道与米仓道,而这两条道不论哪一条,终究都是要破剑门关而入蜀中。所以,剑阁乃是守住蜀中的要塞之地守住剑门关,蜀中可保无虞。只是这剑门关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险关,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对不是虚言。蜀中兵马众多,只要派一万大军扼此关,则外面就算有五六万的精兵强将,也万难叩关而入。所以,我们汉中军要想从剑阁入蜀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世人只知道金牛道和米仓道,却不知道还有一条道也可以进蜀中!”
李昭大惊。想当年,三国鼎立之时,曹魏几次伐蜀中,都是走的米仓道或者是金牛道,若是有第三条道,他们又何必去强攻剑门这样的天下险关呢?攻蜀的第三条道,实在是闻所未闻,或者本来就是大家想都没有想过的。
“请先生教我!”李昭又惊又喜之下,难得失去了冷静,一把抓住了顾兰的手臂。他本是军伍出身,而那顾兰只是一介儒生,被他这么抓住,顿时痛得轻哼了出来。李昭连忙赔罪不已,顾兰身上虽痛,心下却快意无比,况且眼前此人乃是自己的伯乐,待自己一向极厚,又岂能责他?他连忙连声说道没事。
“大王,不论是走金牛道还是米仓道,其实都是为了袭取绵竹,直插成都,对吧?”顾兰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话当然是废话,只要稍微对西川的地形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绵竹乃是成都的北方门户。不论是走金牛道还是米仓道,其实都是为了破剑阁,直入绵竹。外间进川道路艰难,天下皆知。只是一旦到了成都平原,西川的地形就变得非常的平整,非但不妨碍行军,反而很立于军马通行。
换句简单的话说,只要绵竹被拿下,西川的北面就再也无险可守,敌军指日便可兵临成都城下。
“先生何有此问,袭取绵竹就差不多相当于攻取成都,只要是从益州的北部攻入,最终都必须克绵竹。”李昭有点莫名其妙地答道。
顾兰兴奋地说道:“不过,如今却有了一条道,可以绕过剑阁,直取江油,从江油再入绵竹。”
李昭有些失态地失声说道:“先生莫非诳我?寡人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兵马可以没来由地飞到西川的腹心之地去的!”
顾兰此番说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像他这样一个出谋划策之人,最大的成功不是获得主人的多少嘉奖,而是带给主人多少惊奇,并且把这些惊奇都转化为惊喜。
顾兰从容地说道:“大王,昔日兰尚未追随大王,还在蜀中游历之时,就曾经想过,难道蜀中之地真的就这样险峻,乃至一点破绽都没有吗?若证实书如此的话,若有人据了蜀中之地,只消以五万精兵扼剑门,岂不是高枕无忧,大可以不理会中原之事,径在蜀中称王称帝?
兰最先来到了剑阁。剑阁以北二十五里有剑门山,以东三十里有小剑山。两山相连,山势都是觉险绝险,飞阁通衢。扼如此险地,确实难以攻克。不过,这剑阁其实也并不是毫无罅隙,这群山之间还是有暗道可入的。只是那需要绝对多数的兵力牵引住剑阁的兵马。这一点大王如今是不具备的,咱们不说也罢。”
李昭听顾兰说道自己曾经进行过实地的考察,心下对他信心大增,连连点头,脸上的喜色不论如何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