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饭之后一忙就忙了一个多时辰,赵家兄弟们把货送完也回来送行李了。
他们虽然在街头听到不少沸腾的民声,但回来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叶子皓和叶青凰的态度已经在那儿了,他们跟着走就是,多说无益。
叶青凰也支开了姐妹们和嬷嬷的帮忙,一个人收拾东屋自己的东西。
那些贵重首饰、银票、金叶子和明珠阁、云来酒楼客栈的帐册,自然是不能让大家看到的,箱子套箱子,最后也装满了一只大箱。
好在那几件千金裘是现过面的,毕竟小吉祥穿过,到是不用特别去藏。
这些东西收拾好后,其他物品也就容易了,她的箱子最多,最后一一上锁帖上记号,没有造册,都记在她自己心里。
东屋行李收拾好了,她看一眼还没有拆的床架,不由抿了抿唇,眼中却流露出甜蜜的笑意。
别人抬棺去做官表明不怕强权、艰辛的立场,他们是带床做官表明夫唱妇随绝不允许他人插足、也无背叛的立场。
而今,他们做到了。
“娘!走!”这时小吉祥迈得门槛,自己蹬蹬地跑进屋抱住叶青凰的脚,仰起小脸喊道。
“嗯,小吉祥尿尿么?”叶青凰见孩子回来了,低头笑问。
“尿了。”小吉祥乖巧地回答。
叶青凰一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夸道:“真乖!”
“娘,找爹爹!”小吉祥灿烂一笑,却伸着小手朝外一指。
“爹爹做事,等他回来,乖。”叶青凰将孩子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孩子也知道要搬家了,是在担心爹爹吗?
这时院子里又热闹起来,已经去了客栈两趟的赵家兄弟们回来了,西屋和东厢、二楼的箱子已经送去客栈,这趟来看叶青凰这边的行李。
“先把其他院子的东西送走,客栈都安排好屋子了吗?够不够放行李、够不够住?”叶青凰连忙问赵沐扬他们。
她忙着收拾,也没去客栈那边看过,但那边有客栈掌柜和管事们亲自安置,她到不怕混乱,就怕不够住。
“够住的,箱子装的都是不常用之物,一间空屋就够放很多了,货另外放着,屋子也都收拾出来了,床不够但咱们可以挤一挤住下,明天离开就好了。”
赵沐扬连忙说道,只是目光却有些忧虑地看着叶青凰。
“你们还不能走,青喜他们也要留下来把这一季的书读完,到时让其他人先回靖阳,正诚叔给子康那边发了加急信,让子康在县城买宅子,买不到就租。”
“你们在靖阳的院子有续租,回去就能住着,就是如今人手太多,要另外安置才行,到时谁去哪里,要提早把名单列出来安排下去。”
赵沐秋也连忙补充说道。
他们自家人不悉地方住,回村就是了。
但在这府城里,这一年来买的人手实在太多了,就算小厮和丫环不用这么多可以放些出去,也有不少人。
但小厮能当伙计,不放也行的,这个他们早就验证过了。
而小厮也乐得当伙计,觉得更有前途,就连那些丫环也做手艺不愁主家嫌伺候不好,乐得自在。
他们的提议,叶青凰自然明白,也是她和叶子皓早有的打算,就是将人分流去青华州府城、南华州府城和沧南县。
这三处地方,是他们原本就按计划在拓铺的方向。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太突然,他们又忙着搬家,匆忙之中还真来不及列出名单,只能先搬再说。
“好,如何安置,等晚上在客栈吃饭时,再说。”叶青凰便道,“那时皓哥也回来了。”
这都下午了,也不知道皓哥那边有没有受到阻力,但没新的信儿传回来,应该还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大家的行李都装了车,妇人和小姐妹们也坐了有厢马车去客栈,大总管安排了那些还没派出去的护卫随行。
叶青凰一直在收拾行李,并不知道他们这么多马车一趟趟去云来客栈,在市井街头造成了怎样的轰动。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背后的家主们心中也各有盘算,这一天从府城发出去的加急信不少,有的还用了飞鸽传书,多是飞往京城方向。
最后东屋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叶青凰把床帐被褥等物都收拾起来后,就喊来两房爹和舅舅们帮忙把床给拆了。
小吉祥已被叶张氏牵着,站在厅上看着搬家。
叶张氏看着一间间空旷起来的屋子心里很是惆怅,自然脸色也不太好,她几次看着叶青凰欲言又止。
她到是想劝凰丫头退让一步,毕竟子皓那犟驴只听凰丫头的,可中午回松涛居后叶重信却表情十分严肃地叮嘱过她。
她看得懂,说是叮嘱,其实就是警告,这事不许她管,孩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庭和主张,而他们也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跟着享儿孙福就好了。
如果说中饭之前大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匆匆忙忙搬家时,却是从下人的低声议论声里知道了一些端倪。
赵家人自然是支持叶子皓和叶青凰的,只有叶张氏觉得不甘心。
她儿子都做这么大官了,就要这么轻易放弃吗?不就是再娶个女人进来吗!
可是儿子从来不听自己的,又有叶重信的警告,她心里憋着许多话,却是无从说起。
叶张氏站在屋门口,看着大家把床拆了搬去外面,四个嬷嬷也忙里忙外做最后收拾,叶青凰在收书架上的那些书,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凰丫头,你真的甘心子皓的前途就这么没了么?”
“娘,皓哥的前途是不是没了,这个看皇上的意思,但若今天我们不这么表态,皓哥的前途才是真的完了。”
叶青凰收拾书册的手顿了顿,她转身看向叶张氏时,神情无比严肃。
“仕途不是谁考上了功名就有的,便是一开始有,这条路也不好走的,皓哥身负皇命而来,不是说这事只有他能做,而是他新入仕的人身家清白,背后没有复杂的权势靠山。”
“皇上不会喜欢一个有能力的人结交别人势力,而不忠于自己,如果皓哥轻易被别人拉走,皇上才是真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