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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极高高扬起手，假装要打。
白桃花娇哼了声，很配合的撅了撅腰，威胁着轻声道：“你打呀。”
夏极：emm
“你是不是男人？”
emm
两人保持这姿势很久。
夏极神色平静，大脑飞快运转着。
——敌不动，我不动，她让我打，会不会是三十六计之中的引蛇出洞？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她让我打这是实，那么其实也许她只是故弄玄虚？只要自己打下去，那么她就会原形毕露，举手投降？
——再复盘一遍，她的动机是什么？想要做自己的妻子，又是为了什么？妖族如今是风雨飘摇，应该没有人会想和妖族扯上关系。也许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因为荷尔蒙刺激而带来的一种临时性的馋我的身体？不错，我这躯体乃是由神话境之后的生命奥秘直接构成，形成极其不易，怕是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都未必有人如我这般，这确实值得人觊觎，毕竟只要从我这具躯体里获得强大的生命火种，就可以通过简单的怀胎十月而孕育出极强的后代。
——不对不对，还是没弄清楚，应该不是诉诸躯体，而是诉诸意愿，女人的心思怎么这么奇怪？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自己点个头，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她就会很感动，就会无怨无悔一直等着我，就会什么都不问如是天真，哪怕等到自己没有来世、死后即是魂飞魄散也乐意了么？逻辑上说不通，万事万物都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理，而嫣然显然没遵循这个原理，她事出反常必有妖，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是不对，最近想的太多太多了，无论什么事都开始从布局的角度考虑，拈子，思索，试探，落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是钢丝行走，只因为我背负了太多，谋划万古，一步都错不得。是我的思考角度出了问题么？
夏极手抬在半空，却没有落下。
白桃花忽的往下缩了缩，如是一条软哒哒的毛毛虫往下挪了挪，脸颊贴到了他胸前，好像在听他的心跳。
夏极问：“是不是心跳很有力，如同满月汹涌海潮起落之间的每一次拍打？又如数百数千条蓝鲸那强有力却超高效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会带动无数能量传输想身体每个角落？
这就是神话境之后的生命奥秘，你若是有机会突破了，也能这般。其实突破还是很麻烦的，现在浩劫刚过没有机会，不过你可以为下次做准备，你拥有遗忘能力，未必不能成功地合灾...这条古老的修炼之路，怕是已经数十万年无人走过了，我也是机缘巧合、顺势而为、逆势布局、小心摸索才寻到了一条道路，得窥其冰山一角，如今怕也是这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达到如此境界，你若是...”
白桃花“嘁”了声，打断了他的说话。
夏极：“嫣然，你怎么看？”
白桃花抬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胸膛，轻轻道：“别说这些，我就是想听听你心跳有没有加速。”
夏极：？？？
什么意思？
过了很久...
白桃花忽地道：“圣人有多少？”
夏极略作估算：“十几个吧。”
白桃花道：“有多少站在你对面？”
夏极再估算了下：“所有。”
白桃花沉默了下，然后道：“我帮你杀两个。”
她说的语气极其轻松，随意，好像就在说“我去带两瓶酒”，“我去给你买两个包子”这样。
夏极：？？？
“你怎么杀？你知不知道圣人和你隔了多少境界？我给你普及...”
白桃花打断他：“别普及了，我知道，你也别管了，我说帮你杀两个，就一定会杀两个。”
夏极：“算了，我不要你去杀圣人，你好好修炼，活着就可以了，只要修炼的速度可以追的上衰老的速度，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白桃花道：“你别管，我又不是花瓶，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夏极不知该怎么说，他一翻身体，然后顺势把白桃花横抱起来，走到床边，把她放上床，正要起身离开，白桃花双腿一拦，从后环箍住他的腰，“你也在这儿睡。”
夏极看着从自己腰两侧钻出来的雪白小足，伸手去掰，但是那箍的极紧，竟然分不开...他自然不会去运真气掰。
于是无奈地坐下，“好吧，我看着你睡，都多大了，还和个小女孩似的”。
白桃花这才露出了笑容，她在床榻上翻滚了一圈，秋被如是蚕茧被她裹了起来，待到靠到夏极身侧，才双手抱着他的腰，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
她太累了。
十年了，因为遗忘而时常头疼，后来又让自己遗忘了头疼，但却是经常会产生间发性的痛苦，就如同一个服用了止痛药的人无法察觉到疼痛的预警，反倒是容易病入膏肓。
但孟婆可以让这些“病”遗忘掉自己能致死的特性，所以这些“病”统统被她熬死了。
尽管如此，但她真的很累，虽然很独立，虽是地下女皇，甚至是不可名状的孟婆，双手一挥，便是双手遮天，袍中星星点点，若是真正黄泉里恶鬼的眸子，这样一个女人...
【遗忘】...
【黄泉】...
【监狱】...
【移魂】...
...
红楼那长明灯的光华里，高叠的一沓沓笔记，不知有多少本。每一本上都做着详尽精确的细密记录，几百万次毫无节制的使用这超凡的诡谲力量，若这力量不是遗忘，怕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四季的风飘呀，红色的灯照呀，似乎又落在了那深渊石窟床下一只红色箱子里，箱子里摆着油纸伞，摆着石榴裙，纸上还落了一行染了不知是否是泪渍的诗，看朱成碧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
此时的地下女皇，此时如同玩累了的孩子般，抱着最亲的人甜甜睡去了。
这五年，她遗忘了遗忘的力量，所以...在她闭目后，破碎的记忆因为缺乏了压制，而得以缓解，一重又一重的噩梦开始猛烈反弹、复苏。
夏极本想离开，但看到白桃花忽然开始全身抽搐，颤抖，似乎梦里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
他又坐了回来，一模她的额头，却早已滚烫而冷汗涔涔。
...
...
桃花百里桃花歌舞团的名声，如同横空出世一般地打响了。
中秋时分，一曲“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直接让王嫣的名声达到了新的高峰。
王嫣仅仅花了半年时间就成了天下闻名的才女。
毕竟她的每一首诗词都是“原创”。
她的歌声，能引发所有人的共鸣。
这是属于神明的情绪，哪怕只泄露了一点，凡人怎能消受？
无法消受，自然都会被感染，在她的演唱里，感到心醉，感到心碎，听着听着便是流泪。
而有些阅历的则会沉默，而悄悄揉着眼睛，听后更是想去买醉一场...大醉一场，前尘如梦，等到醒来了，却是宣泄了，而看到了阳光，就可以重新地生活下去。
白桃花也许杀了很多人。
但此时，她的声音以一种完全脱离了夏极掌控的方式，在救赎着这片土地。
她轻轻唱着，弹着琴，抱着琵琶，声音静谧轻灵，其中却压抑着复杂的感情...
歌舞团离开了姑苏，只留了几个护卫看守家门。
一路北上，各大乐宫，巡回演唱。
慢慢便是深冬了。
夏极的力量恢复的极快，没有遇到碰到什么“发生奇遇，功力突飞猛进”的情况，如今的他自己就是奇遇，别人若是得了他三言两语的指点，那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岂会再向外去探索？
巡回的路很长。
两人相伴也不显得寂寞。
夏极见到白桃花这么有天分，也不去指手画脚了，只是提供一些“原创”。
剩下的时间，就是修行，就是思索，就是四方布局。
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亲自下场，也不能再亲自下场了。
帝子一旦降临，那便是真正的大战序幕拉开。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花几年时间洗白自己。
所谓洗白...
就是把曾经沾染的因果洗的一干二净。
逍遥王成了妖皇。
白起成了杀神，却是消失无踪，风云楼已经进行了推断，算得是死了。
他在人间的身份都已经画上了句号，如今便是开始新的生活了，凡人真正的生活。
这样的经历，即便有大能查询，只要不被刻意针对，也完全可以安然无恙，没有半点破绽。
马车颠簸着。
小雪夹着白梅，冷香扑鼻。
他看着窗外，思索着力量。
妖元所说【妖皇宝座】、【鬼神图录】、【妖皇躯体】三者叠加就可以成就圣学。
圣学就是圣人之学。
而这怕就是前世妖皇赖以为底牌的力量了。
这就如通天的【四诛剑道】需要配合着【诛仙剑阵】一般，方可为圣学。
只不过...
夏极了解过，妖皇宝座的千零八神兵不是一般的难找，天南海北，人间仙界，甚至可能还有悬浮在宇宙深处的，抬头看看，漫天星辰里说不得有一颗就是神兵所化。
...
马面曾在瑶池问王母：
“玄仙是啥？”
王母说：“破了五行劫数，身入五行之一，就是玄仙了。”
夏极想了想，祝融前世怕就是这境界了，她那煮气红莲火，怕就是合了五行，才能达到的层次。
马面又问：“天尊是啥？”
王母：“破了阴阳劫数，去宇宙里呀，与一颗恒星产生联系，就可以了。”
马面想了想，没找到参考对象。
她再问：
“大帝是啥？”
王母：“破了六道轮回之劫，需要花不少时间呢，一辈子怕是不够的，然后好像要演化生命成功，才能成为大帝。”
她想了想，顺便把仙帝给卖了，“他演化的一切都在大罗天球里。”
马面问：“是不是那个浮在头顶，周围有许多亮环在旋转的球？”
王母：“对对对，就是那个，千万不能触碰它，它能把人的命魂吸进去，一旦入了其中，那么就是成了他创造的生命世界里的一员，即便人在外面，但再无法违背他的意志。”
马面奇道：“他们都能演化生命，和恒星产生联系了，若是和恒星产生联系，那么便是会慢慢地与一整个星系产生联系吧？既然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都要跑到这里来，还把这里称作人间？”
王母：“因为呀，宇宙最初是天地相合的混沌，然后混沌分了之后，便是有个谁把混沌一分为二，让天地给分开了。
你不要以为天空就是我们头顶的那些白云，不是的...真正的天不是天空，而在极远极远的外域。
而我们所站的这块土地，就是地。
只有这片土地才能成圣，成为大帝，其他地方都不行，而这片土地的气运关乎极大，所以仙佛妖魔都很重视，虽然他们能够掌控星辰，掌控星系，演化生命了，但还是特别重视这里。”
马面又问：“那圣人是啥？”
王母：“要登临圣位，合道的吧？具体我还真不知道...妹妹，别说这个了，三天前我改良了一下灵桃的设计，使得每棵树上的桃子更少，但却更大，其中的灵气更浓缩，我们来试吃第一批吧。”
马面：“好呀，如果好吃，那就叫蟠桃吧？”
“蟠桃？唔...听起来不错，那如果效果好，就能让我们青春永驻，额外增寿，到时候我要种一片蟠桃园，让织天七仙女她们去看守园子。”
...
夏极思绪转回。
其实仙佛妖魔对战的战场...可能大到整个无穷宇宙，这么一来，千零八的神兵更别想寻回了。
那么，圣学的本质是什么呢？
前世的自己既然能达到，今世为何不能？
正想着的时候，马车忽的顿下了。
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江家老祖过道，今日此路不通，绕道吧。”
然后是自家护卫的声音：
“我们需要赶路，大雪封山封路，本就耽误了时间，若是无法及时赶到下一个乐宫，便是不好了，还请诸位大哥通融一下。”
“赶路？乐宫？呵呵，是哪位舞团的大小姐？掀开帘子，先让我们兄弟查一查。若真是，那我们再考虑考虑。”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