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穹之暗 混乱之初

[公元2187年9月27日]

[地球澳大利亚堪培拉]

“你们几个都给我退后！”弗格斯掏枪大喊道。

与游戏里有点怕死的弗格斯不同，现实中的弗格斯倒是挺威猛的，面对这样可怕的怪物勇气不减反增，可能他的军长之魂不知道怎么的又回来了吧。

但那五个浑身漆黑的人似乎没听见弗格斯的喊声似的，以与游戏里反差非常大的步伐缓缓走向弗格斯，嘴里还极其疲惫地说着：“能量……给我能量……啊……”

“他说什么？”弗格斯略微回头问索尔。

“他好像在说能量……什么的……”索尔皱了皱眉头。

“能量？”

“难不成他饿了，想吃了我们？”

“你还真会挑时候开玩笑。”

“我现在可是很认真的，不开玩笑。”

突然，那个叫schwarz的人猛地扑了过来，在游戏里的那可怕的速度在现实中又重现了一次，弗格斯一惊，下意识地朝他的心脏开了一枪，一道耀眼的可见激光束瞬间穿过schwarz的心脏，大量的黑血随后从胸口喷涌而出，“能量……啊……不……不要……”schwarz右手捂着心脏，双膝跪地，然后呻吟着缓缓倒下。

“这血……”索尔已经完全没把心思放在他眼前死了个人这件事上，而是盯着地上的这摊血，“弗格斯，你也参加过一些战争了吧，有……黑成这样的血吗……”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弗格斯也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这摊血，感觉根本就不是血，看起来就像是被黑颜料给完全染成纯黑的粘稠黑水，比旁边的黑色地砖还要黑得多……而且这皮肤跟这血简直差不多一样黑了，这样的黑怕是没办法用颜料调出来，身为一个学天文的，索尔不由得想到一个东西暗物质……或许只有这个尚在理论中的、谁也没见过的东西能与面前的这具尸体做对比了……

嗯？这个黑雾是什么？

索尔看到，在尸体旁边应该不只是尸体旁边，连他们待过的潜沉容器里都有一丝极轻薄的黑雾在漂浮着，宛若黑色的轻纱轻轻覆盖在那具尸体和那些潜沉容器上，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冲击着索尔的思绪，他顺着那缕飘出比赛区的黑雾看向外面的舞台……额……

“这踏马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弗格斯惊叹道。

“我觉得，与其研究他们是什么东西……”索尔用手指戳了戳弗格斯的后背，依然看着外面的舞台，“还不如……赶紧想办法怎么处理外面的混乱吧！”

“啊？！”

弗格斯这才发现，剩下那四个浑身漆黑的人已经跑了出去，观众台传来了大片惊恐的叫声，椅子摔烂声、电线漏电声、观众奔跑声混杂在一起，宛若一部惨剧的开场音乐。两人大感不好，急忙冲了出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那四个人中有两个人正疯狂追着观众们跑，有一个在用力撕咬着无线电电箱，而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体育场的屋顶，正在乱扒着那里的全息投影器。现场一片混乱，宛若恐怖袭击现场。

突然，右边传来凌厉的哭喊声，他们迅速转头看去，看见有个感染者用力压住了一个观众，正在撕咬着他的脖子，那人大声哭喊道：“救……救命啊！”一边哭喊一边用力反抗，但越反抗遭到的攻击越凶猛，几秒后那人便失去了气息，而那个感染者依然不满足似的咬住那人的脖子用力吮吸着什么……难道是血？！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三星间最近一次发生的恐怖袭击都没有这么恐怖！

弗格斯不愧是军人出身，很快回过神来，趁那些感染者还没对下一个受害者动手时迅速冲了出去。

但索尔一把拉住了他：“你想干嘛？这个时候逞英雄？”

“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我必须上！”

“你不看看那些感染者踏马有多猛，就这样乱上？如果你死了，谁来保护他们？”索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而且，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觉得我会让你这样不要命的乱上？”

“但是远距离射击容易误伤民众啊……”

弗格斯还没说完，索尔立马打断了他：“ps61可见激光手枪，火星军区士兵专用配枪之一，极其少见的以精准著称的手枪，激光束半径小，而且不容易受环境影响。”索尔指了指他手中的枪，“我就不信gbf最强狙击手用这样精准的手枪会射偏目标！”

“我……”

“我什么我啊，有最佳方案不用我看你脑袋真是秀逗了。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打中！”

“那，”弗格斯咽了咽口水，双手持枪瞄准了其中一个感染者，“我尽力！”

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只要适应了握在手里的枪，那几乎什么枪都可以用来狙击（额散弹枪就算了……），“狙击不过几点，心态放平、降低心率、调整呼吸、抬稳手、瞄准……”弗格斯心理默念道，缓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将枪口对准感染者，然后，猛然扣下扳机，“狙击！”一道凌厉的激光从枪口猛然冲出，径直飞向那名准备扑向下一个观众的感染者，“噗”的一声直接打中他的心脏，穿过后的激光束只打中那名观众的衣角漂亮的三点一线！

这发漂亮的狙击让弗格斯信心大增，他立马拉枪，六道激光在接下来的八秒内依次被发射出去，连续六次的喷血声传来，那六名感染者毫无抵抗之力地接连倒下。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

大家都在默默地环顾四周。

十几个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躺在地上，黑血与鲜血混在一起形成一个小血池，裸露的电线卷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残缺的座位和摔碎的悬浮灯布满现场，而解说席上早已不见人影，只有微风在缓缓穿过屋顶的破洞，发出“”的声音宛若葬曲在低吟。

……

大家只知道弗格斯阻止了这次灾难的进一步恶化，但是发生了什么，依然没人知道。

……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依然没人敢动，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

“漂亮的狙击，丝毫不逊色于你游戏中的表现。”索尔率先打破沉寂，拍手称赞道，想缓解一下现场沉寂恐怖的气氛。

“但是……”弗格斯苦笑起来，“士兵的配枪基本都是与军营联网的，军长及以上军衔的是直接与总部联网的……只要开枪了就会有射击记录……”

“诶比起保护民众，被上司盘问算啥，”索尔说，“大不了，我陪你去见你上司，跟他说说去。”

“此话当真？”

“当……当真。”

[公元2187年9月28日]

[地球太空城第三十一区太空军总部]

“呜哇……好壮观……”索尔站在太空军总部前感叹道。

建立在第三十一区郊区的太空军总部，占地近6千亩，几乎绕了太空城一圈，正好有一个人工太阳漂浮在总部中心上空，一个占地264平方米高189米的巨大总部楼伫立在眼前，太空军军旗和地球星旗在楼顶迎风飘扬。四个防空动能炮悬浮在总部楼113米高的周围，镌刻着淡蓝色条纹的防弹墙将总部包围，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有一个警示灯，里头伫立着一个显目的太空军胜利雕塑，雕塑后排着一排派有士兵加入太空军的国家的国旗，当然包括军旗和星旗。再往前，就是两人面前雄伟的大门了，宽十多米高三米，门柱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铭牌，上面镌刻金色的字，一排“太空军总部”相当醒目只不过这个铭牌看起来有点旧就是了。

两人刚进到大门口，一位哨兵岗里的士兵看到了两人，立正朝弗格斯敬了一个军礼：“军长好！”然后悄悄看了索尔一眼。

弗格斯回礼，假装没看见士兵的眼神，带索尔径直往里走。

那位士兵又喊到：“军长！这位是……”

“额这位啊……”看来这回不能装作没看见了，得正想办法怎么混过去，“这位是我的……”

“弗格斯罗恩军长的私人律师雷克斯。初次见面。”索尔笑了笑。

“律师？军长，您请律师做什么？”士兵疑惑地问。

就在这时，从总部楼里传来ar广播：“弗格斯军长，到达总部后请立即前往军事法庭。”

“军……军事法庭？”士兵感到很惊讶。

“怎么，有问题吗？”索尔问。

“没……没事，你们进吧。”士兵语无伦次起来，说完便后退到哨兵岗里。

两人朝总部走去，这时弗格斯问道：“这个广播是怎么回事，开枪又不会进军事法庭的……”

索尔朝弗格斯眨了眨眼：“我可是有个强大的ai程序，尤其擅长入侵一些常见的系统，就比如这个广播系统。”

“你有个ai？我怎么不知道？”

“不常用就是了，反正编辑出来都不知道能用来干嘛，就一直让它处于休眠状态。好了，下次再和你说，先进去吧。”

“司令好！”弗格斯像刚来到总部时那样，站在办公桌前立正敬礼。

“弗格斯军长，想必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招你来这了吧。”总司令帕雷特还在低头看文件，“跟我说说，为什么开枪？……你是？”司令说着，抬起头看到了索尔。

“弗格斯的发小，索尔雷克斯。”说着，索尔友好地伸出右手。

“……”司令站起来，默默地回握索尔，然后问：“弗格斯，是你让他进太空军总部的？”

“额是的，关于昨天开枪的问题，我想有位目击者可能会更好解释一些。”弗格斯说。

“为什么不提早说？”

“总司令，”索尔抢在弗格斯前说道，“首先我为我的擅自举动表示歉意，但昨天弗格斯开枪的事我必须得帮我兄弟解释清楚，因为有很多东西他尚未了解。”

“……”司令看了看索尔，坐回到座位上，“碍于火星军区弗格斯军长的面子，你擅自闯入总部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但是，”司令加重了这两个字，“你在总部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是军队机密，要是你胆敢在外面传播出去，你清楚会发生什么。”

“悉听尊便，司令。”索尔说，“那么，我就从这次弗格斯参加gbf个人全球总决赛说起吧。”

“什么？”司令又站了起来，“弗格斯你还去参加这玩意？”

“司令你不是说多让我接触接触民用科技嘛，所以我就……”弗格斯急忙解释道。

“他参加这个比赛也只是为了提高自己单兵作战的能力，gbf是相当接近现代单兵战争的枪战游戏。”索尔帮弗格斯解释，“我记得太空军还在大量招兵时，也是通过gbf来招募优秀士兵的。”

“这倒是……”十多年前太空军确实从gbf中招募了不少优秀士兵，这其中的大部分士兵在“土卫六”之战中战绩都相当不错，令人刮目相看。司令又坐了回去。

您又站又坐的不累吗？

“那我们回归话题，”索尔接着说，“在比赛中，我注意到有位选手动作相当异常，飞跃几十米的距离只需要一秒，一拳打人能把人打飞数米远，要知道总决赛这种极其注重公平的比赛是严禁开挂的，所以这样的动作简直不合常理。

“然后他在枪战游戏中，利用自己的高移速近身其他选手，一顿拳打脚踢打残后猛咬一口对方的脖子，不久这个选手眼睛就会变得和那个人一样是血红色的，而且动作也变得和那个人一样迅猛。

“等到比赛结束了，我和弗格斯在比赛区等待那几个被咬了的人登出，那几个人……直白地说，浑身漆黑，相当的黑，比没有一丝光线的洞穴还要黑，而且眼睛都是通红的，他们都保有和游戏里一样的超强运动能力，正当他们其中一个人准备扑向我们时，弗格斯就开枪了。”

司令突然开口问道：“杀人了？”

索尔回答：“准确来说，杀了一个很有可能毫无理由想杀我们的人。”

“可他不止开了一枪。”

“那我们接着说，剩下的那些感染者就先叫他们感染者吧都跑了出去，开始袭击会场里的人，同样的在打伤一人后就用力咬住那人的脖子，而且还在用力吮吸着什么，不仅如此，他们还砸烂了会场，有些还在撕咬电箱。”

“所以弗格斯开枪杀了他们？”

“杀了那些妄图杀害民众的恶魔，”索尔接过话，“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司令也没办法反驳，“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我最想先知道，他干掉了多少个这样的恶魔，看在是保护民众的份上，只要不是太多的话可以不用定罪。”

“不多，也就……”索尔突然眉头一皱，“等会……不是一开始只有五个而已吗？”

“是啊，怎么了？”弗格斯问。

“那你当时……”

“额……诶？”

“……”

“……”

总司令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司令问。

……

“好像只要被咬到就会被感染，像游戏里的那样，对吧……”弗格斯小心地问道。

“好像也不止……我看到有一个人只是被指甲刮了一下的也被感染了……至少眼睛变红了……”

……

“不是吧……”

“不会吧……”

“难道当时不止5个？……”弗格斯不敢相信地问。

“或者说，不可能只有5个……”索尔也不敢相信地回答。

“你们两个，在莫名其妙地说些什么？”司令按耐不住地问。

突然索尔语速极快地说道：“对不起司令，我们现在必须回堪培拉一趟，先失陪了！”说完，不等司令有所表示，急忙拉着弗格斯准备冲出去。

“喂等等，等等啊，你们要干什么？喂！至少把枪留下！”司令在身后大喊。

“对不起司令，恕命难从！不过，”索尔边跑边回过头，“等会您可能会收到很多条这把枪的射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