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上只有杨守文和幼娘两个,杨氏再来,也当不得问题。
杨守文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和以前一样,和杨氏母女住在一起,似乎挺好。
“对了,阿娘那边……”
“娘子昨天不太高兴,不过今天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
倒是青奴……兕子,不是我说你,青奴毕竟是小娘子,幼娘不懂规矩,和她争执,都是小孩子游戏,你插手进来未免有些过了。小娘子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杨守文面颊抽搐两下,好半天幽幽一声叹息。
“你回去和阿娘商量一下,让青奴也上来。
小丫头平日里太被宠爱了,以至于有些蛮横。这昌平县里,有阿爹照拂还好说,出了昌平,外面的狠角色一抓一大把。她那性子若是不改,早晚都会吃大亏。”
杨氏想了想,“那我和娘子说一下,不过我不敢肯定,娘子能同意。”
“同不同意随他,我不管了。”
“好!”
杨氏问清楚之后,和杨茉莉带着盖嘉运两人走了。
“兕子哥哥,咱们下午做什么?”
禅院里只剩下杨守文和幼娘两个,看到杨守文坐在大殿的门槛上,幼娘便跑来询问。
杨守文笑了笑,“幼娘和菩提玩吧,兕子哥哥有些事情要想。”
“呃!”
幼娘显然有些失望,但她很懂事,见杨守文有心思,便不再打搅,带着菩提和四只小狗,在禅院里玩耍。这禅院的面积不大,却要看是和什么地方比较。至少和虎谷山脚下的杨家比起来,这里要宽敞许多。杨氏晚上会过来,又能和兕子哥哥在一起。在幼娘看来,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宋氏母女没来之前的模样。
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静谧的禅院中,回响着幼娘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幼娘的笑声,菩提的叫声,以及那四只小狗奶声奶气的声响,给禅院平添了几分生气。
而杨守文则坐在门槛上,看着在院子里奔跑玩耍的幼娘。
脑海中思忖着盖嘉运刚才回答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好像也随之被解开。
卢永成发现了神秘人!
然后他不希望神秘人在昌平……嗯,应该是这样子。于是,他让卢青联络了寇宾,想要设法赶走神秘人。这时候,杨瑞跑去让盖嘉运打听消息,寇宾得知后,就故作无意的透露了神秘人的消息。然后盖嘉运想弄点钱花,就告诉了杨瑞。
应该就是这么一条线!
但问题是,神秘人是谁?卢永成为什么想要赶走神秘人?
以前,杨守文并没有把卢永成列入名单。如今他发现,这卢永成也不是个等闲之辈,竟然还懂得借刀杀人。杨承烈如果去找对方的麻烦,可能会得罪对方,到时候杨承烈的地位,会受到动摇;如果神秘人被杨承烈解决,正遂了卢永成的心意。
怎么看,卢永成都不亏。
不管是神秘人得手还是杨承烈得手,卢永成都是渔翁得利。
一个如此心思的人,绝不简单……杨守文突然想起来,他昨日怀疑王贺,其实卢永成也有嫌疑。事实上,卢永成对县衙的熟悉程度,以及他在昌平县的实力,似乎比王贺更有可能。这样一来,卢永成在袭击县衙的案子中,究竟是什么角色?
所有的问题,到头来又回到了原点。
杨守文意识到,想要解开这么谜团,就必须要弄清楚那个死于山中的死者身份。
还有,他究竟留下了什么线索,让那些刺客不惜偷袭县衙?
想到这里,杨守文站起身,又走回了大殿。
那个家伙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大殿里停留,还有他所说的长眉罗汉,绝对有问题。
杨守文想到这里,再次站在了那罗汉壁画前。
说实话,壁画上的罗汉,画工并不是很精美,甚至有些粗糙。
杨守文已经看了不止一遍,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那个人,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兕子哥哥,兕子哥哥快来!”
杨守文正苦思冥想,大殿外突然传来了幼娘的叫喊声。
他连忙跑出大殿,循着幼娘的喊叫声,从禅院的后门出去,来到那观景平台上。
“幼娘,怎么了?”
菩提和四只小狗都在,幼娘也在。
一个人,五只狗都坐在平台上,幼娘抱着膝盖,扭头笑着对杨守文道:“兕子哥哥,快看。”
落日的余晖,洒在山峦之中,仿佛给虎谷山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外衣。
幼娘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笑眯眯说道:“兕子哥哥,你看那座山,想不想一个长了一对长眉的老爷爷。”
顺着幼娘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越过了雀儿涧,有一座山岭。
那山岭起伏,恍若一对长眉。而整座山,正如幼娘所说的那样,好像一个长了长眉的老爷爷……或许,是长眉罗汉?
杨守文激灵灵一个寒蝉,似乎想到了什么。
长眉罗汉,长眉罗汉!
这个长眉罗汉,可能并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地点,只是一个长得好像长眉罗汉的事物。至于幼娘看到的长眉山岭,杨守文已经刨除了!死者对这边并不熟悉,甚至不知道小弥勒寺的位置,又怎可能知道那只有在小弥勒寺才能看到的长眉山岭?
他说的长眉罗汉,可能只是临时想到。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提防,一直到那刺客追过来后,他才匆匆忙把东西藏好。
那也就是说,那东西一定是藏在禅院里。
杨守文的心情顿时大好,把幼娘抱起来,原地旋转。
幼娘惊叫一声,但旋即就感受到了杨守文内心的喜悦,于是也忍不住,咯咯笑了!
有了线索,接下来就是寻找。
这禅院不大,东西也不多,想必查找起来并不困难。
不过,没等杨守文开始查找,禅院却来了客人。傍晚时分,杨氏带着杨青奴上山了。不仅是杨青奴,还有宋氏和杨茉莉,同时还牵了一匹马,拖了很多物品。
“你们……怎么了?”
杨青奴不情愿来,所以脸色难看可以理解。
毕竟杨守文昨天对她并不客气,还差点杀了她,她怎能有好脸色。
反倒是宋氏、杨氏还有杨茉莉,也都阴沉着脸,就好像有人欠了他们多少钱一样。
“兕子,这马瘸了。”
“啊?”
杨氏苦恼道:“本想着马儿能多带些东西来,却不想山路难走,过羊尾巴的时候,瘸了马。实在是太可惜了,这马要是拉到昌平的马市上,怎地也要六七百贯呢。现在瘸了腿,能卖个百十贯就了不得……一下子可就损失了四五百贯钱呢。”
杨承烈是昌平县尉,但并不富裕。
宋氏呢,嫁到杨家之后,和娘家就等于脱离了关系,也没有分到什么财产。
四五百贯莫说是对杨承烈这样的家庭,哪怕是当年宋家最鼎盛时期,也算一笔巨款。
而杨茉莉又喜欢马,看到马受伤,心情也就变得非常低落。
杨守文走上前,抓住了缰绳。
“阿娘,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不上来怎么办?杨嫂要来照顾你,青奴也要过来,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冷清的紧。
怎么,兕子你不欢迎我吗?”
杨守文闻听,连忙摆手笑道:“阿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怎会不欢迎你呢。
正好,这禅院里的法师都跑了,宽敞的紧,比家里还宽敞。我和茉莉住在前院的禅房,你和婶娘还有青奴可以住在后面。这禅院里,就算住上一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呢。
青奴,你说呢?”
从进了禅院,杨青奴就躲在宋氏身后,不敢出声。
听到杨守文的问话,她先是一哆嗦,然后怯生生答应一声,脸上的恐惧之色浓重。
杨守文叹了口气,也觉得有些后悔。
再怎么说,杨青奴都是他妹妹。他教训也就教训了,却不该像昨天那样发脾气。
想到这里,杨守文露出一抹笑容。
“青奴,山上虽然冷清,不过确有很多好玩的去处,到时候让幼娘带你去玩吧。”
“是啊是啊,青奴娘子,山上好好玩。”
杨幼娘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情,笑嘻嘻跑到杨青奴身边,“还有,兕子哥哥讲故事也很厉害,晚上我们让兕子哥哥讲故事,就讲那个猴子的故事,很好听。”
杨青奴看着幼娘,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