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了,气温陡降。
差不多在将近子时的时候,突然起了雾,整个昌平就这样被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
一队巡街民壮从番仁里坊外的大街上行过,渐去渐远。
杨守文从巷子里走出,看清楚了方向后,猫着腰,贴着坊墙而行,很快就来到和平坊外面。隔着坊墙,杨守文隐隐约约能听到和平坊内传来的声音。向两边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他猛跑两步,单脚在坊墙上一蹬,身体腾起便越过坊墙,悄然落地。
这是和平坊一处闹市的边缘,墙角下是一排大约有一米高的灌木。
天气渐渐变冷,灌木上的绿叶已渐渐凋零,不过藏身其中,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里面藏着一个人。
透过灌木的缝隙看去,和平坊的街道上冷冷清清。
这和天气有关,更与最近的局势有关。
静难军屯兵居庸关外,一副大兵压境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和平坊自然变得冷清很多。昔日接到两边的酒楼乐坊,此刻大都已经停止营业。倒是还有几家酒楼亮着灯笼,不过却给人一种格外萧瑟的感受。杨守文一身黑衣,贴着墙角而行,很快就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之中。
这条小巷,坐落在一家客栈的后门。
站在巷子口,可以清楚看到坊门旁边的武侯铺灯火通明,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根据杨瑞所说,和平坊的武侯铺共有六人,分为两班,每半个时辰就会出来巡查一次。
陈一今夜作为坐班值守的铺头,也会出来巡街。
虽然杨承烈没有同意他的建议,可杨守文还是能够感觉到,杨承烈内心中的杀意。
执掌昌平十余年,原以为自家的地盘固若金汤。
可不成想,先是有管虎在暗地里似乎与外人勾勾搭搭,而后又有站班皂隶班头黄七投靠卢永成。现在可好,连民壮武侯也有人背叛了杨承烈,他心中怎能不怒?
管虎,背后究竟是谁?目前尚不太清楚。
杨承烈也不好对他下手,毕竟管虎还听从他的调派,一直以来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果干掉了管虎,捕班快手必然会出现动荡,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麻烦。相比之下,黄七和陈一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黄七,有盖老军的人解决,不需要杨承烈动手。至于陈一嘛……杨守文觉得,杀了此人可能会效果更佳。
杨承烈要对七坊团头下手,也需要一个由头。
这是杨承烈和盖老军之间的交易,干掉陈一,正好可以给杨承烈提供一个借口。
杨守文半蹲在巷子口的阴影中,看着浓雾中,越来越冷清的和平坊。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
武侯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紧跟着就见火光闪动,三个人影从里面走出。
“陈队,外面这么冷,还要巡街吗?”
“是啊,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巡个鸟来?还不如在铺子里搏两把来的痛快。”
“你懂个屁,直娘贼的爷爷今天手气太差,出来走一圈,转个运。”
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郁的昌平口音。
杨守文眼睛一亮,连忙打起精神,向外面观瞧。
一个穿着坎肩似地半臂,手里拿着一口唐刀的男子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在他身后,两个武侯举着火把慢悠悠行进。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越来越近,朝着小巷走来。
“你他娘的懂什么,现如今我跟了卢主簿,杨县尉又怎能放过我?
卢主簿现在不在昌平,我更要小心一点才是。万一有人告上去,岂不正好给了县尉借口。嘿嘿,等过了这几天,卢主簿从蓟县回来,到时候就算县尉也奈何不得我。”
“陈队,你说卢主簿真能收拾得了县尉?”
“废话!”粗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也不看看,卢主簿背后是什么人。
范阳卢家!懂不懂,那是范阳卢家!在幽州这块土地上,除了圣人之外,就是卢家。卢主簿这次据说是被卢家召回去。等他再回昌平的时候,必然会有变化。
老子在做了三年队正,可惜不得县尉赏识。
如今改换门庭,是最好的机会。将来等卢主簿得了势,老子怎地也能做个班头。”
“陈队说的不错……说实话,杨县尉虽然有些本事,又怎可能是卢主簿的对手?”
“以后,说不得还要陈头多关照。”
“好说,好说!”
三个人说笑着,从巷子口走过去。
杨守文眉头微微一蹙,有心上前偷袭,又怕惊动了其他人。
这厮三人一起行动,的确是有些麻烦。可如果不动手,岂不是白来了一遭?
在杨守文的心里,陈一已经是个死人。
这个人必须死,若不然他留在民壮当中,必然会弄出越来越多的麻烦。从三个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又不少人已经心动,似乎是想要投靠卢永成。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活下去。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民壮投靠卢永成,于老爹也就越发不利。
不行,必须要杀了此人!
杨守文想到这里,脚下往外挪动了两步。
就在这时,那陈一突然停下脚步,向左右观瞧。
“陈队,怎么不走了?”
“直娘贼,老子要先方便一下。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那边的巷子里。”
说着话,他扭头便朝着小巷走来。杨守文立刻后退,悄无声息的没入小巷深处。
这就叫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杨守文之前正头疼怎么才能干掉陈一,没想到他自己就送上门来。
这样也好,省了一番手脚。
陈一走到巷子口,解开了裤子。
不过他看了看,可能是觉得太过显眼,于是又往巷子里挪了两步,整个人都没入了黑暗之中。
杨守文轻手轻脚来到陈一的身后,耳听陈一口中哼着小曲,慢慢伸出手。
那陈一倒也是个练家子,突然激灵灵一个寒蝉,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连忙转身,可是未等他身子转过来,一只大手已经捂在他的嘴上,另一只手则绕过他的脖子,掐住了他的喉咙。
“呜呜呜呜!”
陈一想要挣扎,可是杨守文却没有给他机会。
只见他捂住陈一的嘴,手上猛然发力,就听喀吧一声轻响,便拗断了陈一的脖子。
陈一的身体顿时瘫软下来,向地上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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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位以待,大家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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