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地上,靠着墙,他用力搓揉面颊。说实话,这场面的确是很可怕,在厮杀搏斗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现在松弛下来,杨守文也有点承受不住,甚至感到后怕。
“杨大郎,你的包裹。”
盖嘉运拎着一个包裹走过来,递给杨守文。
那是杨守文晌午出门时,杨氏塞给他的干粮。没想到这一场厮杀,竟持续了这么久,他也着实饿了。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块肉饼,杨守文恶狠狠咬了一口。
吉达走到他身边,把酒囊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他一点也不客气,从包裹里拿了一张肉饼,靠着墙狼吞虎咽。
杨守文吞下一口肉饼,看盖嘉运还有几个民壮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包裹,当下递过去,“来,一起吃!我婶娘的手艺很好,可惜有些凉了,要不然一定会更好吃。”
打了一整天,下面才开始做饭,所有人都饿着肚子。
盖嘉运犹豫一下,把包裹拿过来,取了半块肉饼。其他民壮见他动手,也跟着上前。杨守文也不矫情,把肉饼和酒都拿出来与众人分享,更使得驰道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许多。
“杨大郎,你这枪使得真好。”
盖嘉运吞下半张饼,也精神了许多,于是夸赞起了杨守文的枪法。
“废话,十年苦练,你也可以。”
“哈,我就比不得你!”盖嘉运笑道:“我爹以前也教过我刀法,可是我总觉得无趣。练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没有兴致。现在想再拾起来,恐怕也练不得炉火纯青。”
“那总好过不练!”
杨守文笑道:“你基本功很好,下盘也很稳,好好练一下,应该能拾起来。”
“可是,那刀太重,来来回回不过三招。时间长了总觉没有意思。”
“什么刀?”
“陌刀!”
杨守文闻听,眼睛顿时一亮。
陌刀是唐代的一个大杀器,据说威力巨大。
可是到了后世,这陌刀便几乎失传。虽然经常会有人拿着一口刀自称是陌刀。却没有得到过官方的承认。陌刀是什么样子,应该如何使用?在后世一直都是个谜。
“你老爹会使陌刀?”
杨守文惊奇的看着盖嘉运。
盖嘉运道:“会啊,他屋里就有一口陌刀,据说是他以前从军时所用,重十五斤呢。”
唐代十五斤。换算到后世的度量衡,差不多是二十斤。
杨守文不禁微微骇然,他的虎吞重也不过十几斤重,没想到盖老军居然能使得动那么重的武器。
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那回头可要让我见识一下。”
几个人坐在一起聊起来,而杨承烈等人则站在城门楼上,聆听敬虎呈报上来的折损。
今日一战,杀敌近千。
可是同样的,昌平的伤亡也达到了一百六十人!
这战损比例听上去绝对是大获全胜,但杨承烈却清楚。昌平的情况要比叛军更加严峻。
昌平民壮,不过三百。
算上盖老军的手下以及卢昂从居庸关带过来的残兵败将,总数不超过六百。这还没有刨除昨夜梁允开城,折损在瓮城里的那一队民壮。如果刨除的话,昌平守军的人数,也就在五百偏上,不到五百五十人。今天这一战,就损失了五分之一还多。
没错,昌平还有皂隶,还有快手!
可问题就在于。快手和皂隶还要巡逻城内,维持城中稳定,无法抽调上来。
“今天攻城的,全都是獠子。”
卢昂神色凝重。看着杨承烈道:“慕容玄崱的手下一直在观战,根本没有参与进攻。若是野战,静难军未必是獠子的对手;可若是攻城拔寨,三万獠子也比不上那五千静难军。明日,静难军一定会发起攻击,那时候才是咱们真正的考验。
杨承烈轻轻点头。显然是很赞同卢昂的话语。
“你说,慕容玄崱今天这算什么意思?”盖老军忍不住开口问道。
“消耗!”
卢昂苦笑道:“慕容玄崱在试探我们的力量,同时也在消耗我们的力量。”
“消耗?”盖老军蹙眉道:“那些獠子不是他的手下吗?他这样消耗有什么好处?”
卢昂道:“他的确是在消耗獠子,却未必是他的手下。”
“此话怎讲?”
卢昂深吸一口气,“居庸关之战的时候,獠子并没有正面参战,而是背后偷袭。今天出现的这些獠子,很明显是在居庸关被攻破之后,才和静难军汇合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恩怨,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慕容玄崱是在让这些獠子送死,同时也消耗我们的力量。今日一战,我们已经耗用了一万多枝箭矢,还有一百多支巨箭。滚木礌石,以及火油都消耗了不少……你们不了解慕容玄崱,此人塞外有一个绰号,叫做灵狐。他今天越是安静,就说明明日的攻势会更加凶猛。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一批攻城器械,今天没有出现,那明天一定会出现……”
杨承烈揉了揉脸,轻声道:“如此说来,这个慕容玄崱不是等闲之流。”
卢昂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他今日让獠子送死,很可能是和祚荣有关。
我听说祚荣在东牟山建城,准备重建靺鞨七部。今天这些獠子应该就是其中之一,看样子挺凶悍。我估计,祚荣是想借此机会消耗他们的力量,而后方便整合。”
说完,他转过身,向城外看去。
“卢校尉,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夜袭叛军?”
杨承烈话音未落,就见卢昂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杨县尉,你最好不要有此想法。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在何处效力,但我估计你不了解慕容玄崱此人。我镇守居庸关多年,以前和他有过接触。这个人用兵非常谨慎,想要夜袭营寨?绝无可能!
我敢和你打赌,慕容玄崱现在说不定就等着你过去……他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
“守不住,又攻不得,咱们等死吗?”
盖老军有些怒了,“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岂不是必死无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