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问心录 第五百五十七章 道无涯可道

慕饮霜再次被逼得连连退开，可是却依旧没有受伤。到这个地步，左丘桐自然不会继续出手，毕竟不是生死大战。他不得不惊叹，慕饮霜是他见过的最惊艳的人，一般来说，返虚之境内，一个小小的境界，都能拉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可是在慕饮霜这里，那道鸿沟却是没有了。

“真是难以置信，你才返虚初境，竟然已经远超一般的返虚大成之境！”左丘桐由衷赞道。

慕饮霜知道，只要进入了返虚之境，被人难以进阶，但是对于他来说去而不是什么难事，还有他感悟的规则之浓厚，也是同一境界之中别人不能匹及的，这就是大道之基鸿蒙紫气的恐怖之处，当下他道：“还不够，真正的大道之威，淳朴而不显化，蕴藏无上之威而平凡！”

慕饮霜见过烛九阴与赫连霸天的战斗，当下他说的这些，就是那个时候悟出来的。只是以他如今的境界，确实还无法做到。事实上，连左丘桐也都还无法做到。

烛九阴点头：“你能有这意识，不骄不躁，确实很好！”

慕饮霜笑道：“其实我并不是谦虚的人，只是见得前辈以准道之境战真仙，那轻描淡写的样子，才知道不谦虚不行！”

烛九阴知道慕饮霜是在说笑，当下他也是轻声一笑，沉默许久，才问道：“帝江他怎么样了？”

从见到慕饮霜和倾雪的第一眼开始，烛九阴就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帝江的空间之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跟在慕饮霜和倾雪的后面。为的不仅仅是保护两人，更为重要的考察两人。但是他一直都忍住，从来没有问过关于帝江的任何事，直到今日，他才开口。

慕饮霜道：“帝江前辈没事，他很好。”

烛九阴点头，接着却又是轻轻摇头叹息，道：“当年我们那群人呀，是谁都不服谁，到最后却是死得没有剩下几个，唉！”

慕饮霜闻言，也是沉默下来，他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道当年大战之后，活着的祖巫还剩下几位？”

烛九**：“当年从周天星斗阵出来，天吴是不行了，共工、祝融都可能”

烛九阴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不说了，我希望他们都很好，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吗？”

慕饮霜执着于问十二祖巫的事情，那是因为他对于过去的事情还是看不开。别人是看清楚一切明悟道之关键，而他却是沉沦迷恋以之铸道，开启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这一点，也许烛九阴做梦都不会想到。

“现实就是现实，但是有些东西，不用刻意去记住，那就能刻骨铭心，不是吗？”慕饮霜道。

烛九阴闻言，却是一愣，接着却是连连摇头，不过瞬间又是眼睛一亮，他道：“大道万千，各自有各自的感悟，我实在很好奇，你按着自己的方式走下去将来会有怎样的成就！”

烛九阴就是烛九阴，他明晓大道万千这个道理，也知道慕饮霜不是他。他能看清楚过去、现在、未来，而慕饮霜却是铭记过去、沉沦现在，迷茫于未来，谁说这样的道，就不是道？就好比他的道是在时间的直线上跑动，帝江在空间中逍遥，天吴于风里面徜徉，一切的一切，都是充满变数的，谁也说不清楚。

慕饮霜闻言，却是苦笑一声，道：“前辈不知道，我并没有刻意的将自己去与道联系，我的一切，都是基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应该有的情感，将来不管能不能成道，而我还是我！”

慕饮霜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前辈也许不会太明白的，但是您想想，人这一生，如果对于任何情感都不敢去尝试，那一个人还算得上人吗？”

烛九**：“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可是你自己却是不明白，你沉溺与亲情，不敢去触碰爱情，彼此之间的友情你也很犹豫！”

慕饮霜苦笑一声，道：“这就是人，明明很想去尝试，但却是会犹豫，会惧怕，但是面对敌人时，我都不会，这实在太难理解通透了！”

“那你你对于道是一个怎样的概念？”烛九阴问道。

慕饮霜道：“我以前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想透彻。有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是以想过自己是证道者那该多好。那时候我发现，许多事情越是急切的去想要得到，越是急切的想要理解通透，偏偏却是什么想不明白，什么收获都没有！可是当我不把道看成是道，一切随意，在无意之间时，就会明悟许多道理！”

烛九阴闻言，眼睛顿然一亮，接着哈哈一笑，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当真难能可贵，道无涯，指的不仅仅是道没有尽头，也指道之不可测，不可估量，天地间的万物生灵，他们生死有序，他们自己又怎会明白自己的生存和活动会有怎样的规律？那些所谓的证道者，不过是明悟天地规则，了结了自己的因果，但是，这都还不是道。道就是道，不管你想不想成道，能不能成道，能不能感受到，道就在那里，明白吗？”

慕饮霜摇头：“不明白！”

烛九阴笑道：“我知道了，其实若是你明白这些，那就不是你的道，你明白吗？”

慕饮霜苦笑道：“我是真不明白！”

烛九阴闻言，却是更加的激动，当下他道：“你觉得时间之道如何？”

慕饮霜道：“神秘而不可测，威势凛凛而不可言，天地众生，谁不畏惧时间？”

时间对应的是一个生灵的出现、变化、成长、衰老、死亡的过程，当然有人会畏惧时间。但能修行的生灵却是能与时间赛跑，将自己的寿命延长，有的甚至能长生不死。一切，都充满了神秘，一切，都是不可测的。

这是慕饮霜的理解，可是烛九阴却是不同，他认为时间就只是一条没有开始，也没有尽头的只想。天地间的万物生灵，都是这条线的组成者，生老病死就是时间的体现。当下他道：“所以你不明白，就是明白了，就好比你说时间神秘不可测！”

慕饮霜闻言，不由心神一震，他道：“对啊，我也终于明白前辈您没有证道，却有那样的本事了。”

烛九阴笑道：“说说看！”

慕饮霜道：“时间之道，无穷无尽，世间因果，无始无终，证道，就是要明悟，了解因果。正因为道无涯，道不可测，所以您没有证道，但却是在自己的道上走得很远了。那些证道者明悟自己的因果，了解自己的因果，了结自己的因果，这是要开启一段新的旅程，继续探寻自己的道，这也是道无涯。但有的人认为了结因果之后，就已经踏上了道的顶峰，他们不再探寻，那自然就不会再有进步，一切都是原地踏步，这就是为什么证道中会有高低之分，不是吗？”

烛九阴笑道：“确实如此，证道并不是意味着结束，不了结过去的因果，不代表就不会有新的旅途，这一切，明白的人却是很少。他们只会认为证道者就拥有无上之威，并不知道那个境界，也不过是一道门槛而已！”

慕饮霜闻言，眼睛顿然一亮，当下他将感悟刻画规则，一条条丝线出现在肉身之中，更是在真元的变化之上。道音隆隆，如迷雾弥散，又像是碧海蓝天，玄之又玄之中，是清晰，更是朦胧。

慕饮霜返虚初境的修为，在这时候，才真正的巩固下来，他体内道则之深厚，早已超过了一般的返虚大成之境，这就是他能挑战返虚巅峰之境的原因所在。

烛九**：“时间之道就是如此，所以你也明白了，为什么时间可溯不可逆的原因所在？”

慕饮霜道：“生老病死是时间的体现，生、灭、住、异也是，当时间可逆之时，那这世间的一切，就不是向前走，时间也不会是一条直线了，是吗？”

烛九**：“你说的这是我的道，我现在不会在要你明悟什么，只希望你用我的道去参考，而后走出自己的道来，不管你是明悟还是沉沦，我肯定，你的将来定然会是惊艳的！”

慕饮霜闻言，却是不以为然，不过这交流之中，他已经明白了烛九阴的时间之道，也算是烛九阴的传人了。烛九阴接着又将来一些时间之道的术法，譬如“时间之静止”“时间之追溯”、“时间之混乱”，这些术法神通，均是玄之又玄，不是慕饮霜身融大道之基，又天资了得，绝对理解不过来。就像是倾雪，空间之道如今也算是学得有模有样，但是对于时间之道这种更为玄乎的，就理解不过来了。

两人站在一起毫无顾忌的交谈，左丘桐、倾雪都没有用打扰。在这时候，鲲梧从湖水里面爬出来，叫道：“慕大哥，你太狠心了！”

慕饮霜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是吗？”

鲲梧没有反映过，却是再次回到水中，当下他惊呼道：“这是怎么了？我明明已经出来了，为什还在里面？”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慕饮霜只需要动用元神之力，一个念想，便能施展“时间之追溯”，令得鲲梧没有感知到任何力量，又再次回到水中。

左丘桐、倾雪见状，皆是大惊，慕饮霜说的那些他们听不懂，但是也没有觉得慕饮霜眨眼间学会时间之道，直到慕饮霜现学现卖，他们这才明白过来，慕饮霜非只是说说而已。

烛九阴笑道：“好，刚刚学会，就已经这般成熟，可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