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问心录 第五百九十二章 第一次交手

站在虚空之中的任无妄的脸色渐渐的阴沉起来，他的身子，也像先前慕饮霜的那般颤抖起来。因为他明白，慕饮霜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不要看着任无妄那温文儒雅的样子，在这人间，他学到了很多残酷的手段，而且这些残酷的手段，都曾经被他用来折磨人。那个时候，他确实有无以形容的快感，也非常得意，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些手段，也许会被别人用在他的身上。

纵然，他还没有享受那种痛苦，但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在这世间，最强大的手段，其实不是你拥有多强的力量将谁给杀死，而是攻心，让那个人从心底里直接崩溃。

慕饮霜知道这种痛苦，他自然也不会让后面的操纵者好过，他拿着那灭魂针，慢慢的穿透最后一个人的元神，看着他们就像是木材一般掉落在地上。

慕饮霜看这些人，眼中没有半点怜悯，他知道，当这些人换过来普通人的衣衫的时候，那些穿着这些人衣衫的普通人，定然也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任无妄从虚空中飘落，他神色冷漠，比起慕饮霜来更为冰冷，当下只听他道：“他们身上有隐匿气息的宝物，你绝对看不出来他们是修行中人！”

慕饮霜淡淡道：“你想表达什么？”

任无妄看向慕饮霜，道：“你是怎么识破他们的？”

慕饮霜道：“再完美的局，也会有破绽，更何况，你们的局布得并不完美，你认为那普通人最后的一声叫喊，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棵稻草，可是有没有想过，一个普通人，他们能有那般淡定吗？最为最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

那个人叫喊的时候，慕饮霜是处在混乱状态之下的，任无妄没有想到，在那种情况下，慕饮霜还能发现这多谢破绽，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认为完美的局，却是有这么多的破绽。

“所以的你慌乱和痛苦，全都是装出来的！”任无妄冷漠道。

慕饮霜闻言，却是不置可否，他脸上的淡然之色，更显得高深莫测。在这世间，许多东西只要是在表演，都是有破绽的，只有真正情感露出来时，才会变得无比真实。任无妄是慕饮霜见过最厉害的对手，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与任无妄说。

任无妄见得慕饮霜神色，心中更是烦躁不已，他尽量的压制住自己很坏的心情，彻底平和下来，才说道：“会稽山上一战，如何？”

慕饮霜面色依旧没有变化，但是他心中却是一凛，这个任无妄，是真正的冷酷无情，死了这么多的属下，不见他有任何愤怒之声，就连那被自己激乱的心神，都能瞬间宁静下来，这样的对手，确实堪称恐怖。

“好，那就一战！”慕饮霜也想试试任无妄的极限在什么地方，两人身影一闪，同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会稽山顶上。

客栈里面，当街道上的杀手撤去时，倾雪就知道，这个针对慕饮霜的杀局已破，当下他们几个出来客栈，感知到那两道向着会稽山腾跃而去的气息，他们也来到了会稽山。

任无妄根本就没有去看一眼后面跟来的倾雪等人，事实上，就算是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出手，他也能从容逃脱，就像是慕饮霜经历过的无上大杀局一般。当然，他更是明白，慕饮霜和他一样的骄傲，不会让人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除却手段和心性之外，其实，他们是同一类人。

任无妄没有多说什么，他右手轻轻一抬，充满着毁灭性的规则之力流转，激得虚空直接出现裂缝。

慕饮霜神色没有变化，但是心神却是微微颤动，因为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任无妄是魔界皇族之人，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规则和真元虽是凌厉霸道，但是却没有半点魔的气息，他像是一个真正的人，可是，他又不是人。

慕饮霜同样抬起手来，此时他掌间流转的真元交织，一道道规则仿佛交叉的丝线一般凝聚在一起，这一招落在别人的眼中，是防守的招式，可是首当其冲的任无妄却是知道，这是一种威势内敛的手段，那些凝聚在一起的细线，一旦散开，每一道绝对都是如剑锋一般锋利。

两道无上的力量撞在一起，交织侵蚀，顿然间便形成两个半圆弧，轰隆之声传来，似乎整座会稽山都颤动起来。在这时候，慕饮霜和任无妄的身子，都在向着空中慢慢升起。

在人们的眼中，他们的都像是停止攻击了一般，然而那卷动的罡风，却是越来越猛烈，虚空之中拍动的云朵，在这时候直接碎开，轰鸣之声，仿佛就是雷声一般。

今日，会稽山下的小镇的居民难以从恐惧之中走出来，此时他们也见到了慢慢长会稽山顶向着高处腾升而去的慕饮霜和任无妄，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对于神仙的崇拜与狂热，有的只是恐惧。

慕饮霜和任无妄的身子越升越高，渐渐的便消失在众人的眼中。这里，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高度，这里已经具备宇宙冰冷森寒的气息。在这时候，慕饮霜和任无妄之间的半圆弧光芒已经盛到极致，不仅如此，那半圆弧也早已蔓延出去好几丈的距离。

嗤的一声，这并不是很响亮的响声，但是随着这一声响动传出，慕饮霜和任无妄之间的僵持便已经被打破，当下只见得慕饮霜和任无妄，均是向着前面扑去。

他们此时在近身搏斗，真元裹着身子，拳掌散发规则，二人以快打快，转眼之间，便是过去数十招。他们的打斗，更像是普通武林人士之间的过招，但是那荡开去的余波，却连连将虚空给撕裂。

慕饮霜、任无妄都知道，这里是人间界的大世界，只要力量超过极限，便触动恐怖的天地大劫。可是他们已经顾不得不许多，因为他们对于彼此的评估，早已超过意料。

这样强悍的对决，已经不弱于任何返虚巅峰之境的交手，但是他们更懂得威势内敛的招数，破坏性攻击性都更强，是以虚空之中的裂缝虽然不断出现，但是却没有任何雷罚产生。

转眼之间，两人的交手又过去了上百招，战到这个时候，慕饮霜和任无妄的脸色都有一些惨白，不过眼中的战意，都浓郁到极致。

慕饮霜没有想到返虚巅峰之境他都能争锋，今日与任无妄的交手，却是让他生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同样，任无妄从来自傲同阶无敌，但是他何曾想过，慕饮霜凭着返虚初境的修为，与他能旗鼓相当。

在虚空之微顿一下之后，慕饮霜和任无妄都再次出手，这一慕饮霜使用的七道剑诀之中的魔道之剑，真元催动，规则流转，一道剑气从指间激射出去，那种狂放、霸道。毁灭的气息，强悍到无以形容的地步。

任无妄见状，不由一惊，明明他才是由魔而修人的生灵，为何慕饮霜的剑气，却是充斥着魔道的气息？

来不及多想，任无妄的双掌已经切出去，对于魔道，自然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可是慕饮霜这种魔道的气息，这好像是一把长剑，没有多余的弯路去走，直指对手要害。

作为魔，要的就是这股子矿狂劲，但是如今的任无妄，却是差不多把这股狂劲都给抹灭了，以至于他错误估计慕饮霜这一剑的威力。那切下的掌劲击在剑气上面时，却是直接被穿透，而后击在任无妄的身上，铿锵之声传来，那好像打在了一块金属上面一般。

慕饮霜知道任无妄的身上，定然有一些宝物，足以防护住他的身子，这一道剑气的威力虽强，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证明自先前做下的判断，那就是任无妄的身份。

虽然没有被伤到，但是任无妄还是不由自主的退开去好几丈的距离，当下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而后快速绕动，只是眨眼的时间，虚空之中发出一声猛烈的响动，只见得一把巨剑和巨刀交叉出现在虚空之中，向着慕饮霜落下。

慕饮霜能清晰的感知到这规则凝聚的巨刀、巨剑之中的威力，当下他身子微微一顿，双手撑开，两道真元呼啸，在他的头顶上交汇，接着便见到有规则显化，生死之气流转，天地万物浮现，五行气息流出。

这是生死印与五行印的融合使用，令得虚空之中像是生出了一片世界，迎上那交叉落下的刀剑。

这一击，不是任无妄最后的手段，同样，慕饮霜也还没有使出最后的手段，但是他们彼此都明白，今天这一场交手，这一击，却是最后的一击。

这样的战斗，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到最后的时候，这只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大局，因为慕饮霜胜不了任无妄，任无妄更是杀不了慕饮霜。事实上，只要是准道之境的高手不出，又有谁敢说杀死慕饮霜？就算是准道之境的高手出来，也没有必然的把握。

虚空之中惊雷一般的响声响起，那两道力量交织的地方，顿然出现一个偌大的窟窿那涌动的乱流，仿佛要将天地都给吞灭一般。

过去许久，声响不再传来，余波也早就散开，任无妄却是早已离开，唯有慕饮霜一人，背负双手，静静的看着四周卷动的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