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问心录 第七百四十一章 乘舟上古路

紫韵闻言，不由一呆，道：“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是被你给下跑的？”

慕饮霜两手一摊，无奈笑道：“不然呢，以我现在这样子，指望着三两下子把人家给打跑？”

紫韵不由轻声一笑，这一下子却是慕饮霜给看呆了，他自从认识紫韵以来，何时见过她的脸上有这等笑容？这也真是怪事，难道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真的化开了？

慕饮霜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里几乎都是心烦意乱的，根本就没有多的注意力去观察她身边的热任何人。毕竟紫韵与他虽然是好友，但也是仅仅如此而已。

“走，先出去梵天城！”慕饮霜当下没有时间去考虑许多，他知道时下枯松去而复返，刚好被遇上的话，那今夜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从慕饮霜走上为倾寻药的路时，他就抱了必死决心，只是如今倾雪还没有转危为安，他自然更为惜命。

两人刚刚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虚空之中一阵猛烈的波动传来，却是枯松去而复返。他也是走出去将近千里的距离才反应过来，若是慕饮霜真的还有战力的话，为何还任凭赫连重、梵岭等人离开？

“该死，我竟然上了你的当！”枯松的面色难看到极致，当下他神识释放，还以规则推演慕饮霜和紫韵的下落。只是可惜，慕饮霜不是那种虎头蛇尾的人，当下既然走脱，自然就有后手。

“慕饮霜，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不过将来你一定没有机会！”枯松自语一声，便也离开了。

慕饮霜和紫韵离开梵天城之后，往着南方直奔了几百里才停下来。对于修行者来说，几百里的距离算不得什么，但只要气息不露出来，这个距离也算是安全的了。

今夜慕饮霜先败曾经的真仙梵柏，后又击溃梵岭等人布下的大阵，最后与枯松交锋。如此密集激烈的大战，就算是他吃了不死果，体内有不死规则，依旧没有迅速恢复过来。可见所谓的不死，一切都只是相对的，遇上强悍的对手时，依旧有死去的可能。

慕饮霜此时又吐出一口鲜血来，紫韵见状，满脸的担忧，当下她道：“还能撑得住吗？”

紫韵本是有千言万语的，但她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半天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慕饮霜道：“咱们就在这里疗伤，再走下去，不被枯松给追到，咱们倒是要先累死了！”

紫韵的伤势并不比慕饮霜轻多少，此时她微微点头，接着两人便都盘坐在地上疗伤，真元运转，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如同江河一般奔腾呼啸而来，接着被两人吸收炼化。过去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慕饮霜却是先站起来。

慕饮霜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是补不死果的力量终究是非一般真元或是药物可比，当下他却是最先恢复过来的。不过要彻底痊愈，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间。

再过将近一个半的时辰，倾雪也运功完毕了，她道：“很难想象，你竟然恢复得这么快！”

慕饮霜道：“你忘记了？我们昆仑派有一棵不死树，我曾经吃过不死果，自然恢复得快！”

紫韵闻言，却是露出震惊之色。不死果她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她更是知道那株不死果的修为，慕饮霜多年就得到不死果，此时她很好奇慕饮霜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看来你与不死树前辈有些交情，否则它怎么会给你不死果？”紫韵道。

慕饮霜道：“对于它来说，熟透的不死果也只是肥料而已，只是世人看得很重罢了！”

紫韵道：“人何尝不是如此？很容易就拥有的，就不会去在乎，只有那东西别人认为和珍贵的时候，他才会认为珍贵！”

慕饮霜摇头道：“有些东西不是不珍贵，譬如朋友之间的友情，譬如亲人之间的亲情，只是习惯了，所以不必去在乎！”

“我知道你心里有你的是倾雪，但是如果你选择了她，就会伤到救过你命的涵漪，你这个时候会如何选择？”紫韵忽然间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慕饮霜没有想到紫韵竟然这般问，当下不由呆住，过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却是苦涩一笑，道：“不用我去选择，老天爷已经帮我做出了选择！”

慕饮霜要找齐药“炼心”的配方，注定要与三界的所有生灵为敌，为正魔所不容，为神仙佛鬼之敌人，除却死路一条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有另外的路可以走。

这些是紫韵现在理解不过来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慕饮霜要做什么。当然，慕饮霜也不会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

紫韵道：“你向来不是一个向命运屈服的人，今天说出这话，确实让我意外！”

慕饮霜道：“有的时候，或许就得屈服！”

紫韵听了，甚是难受。她不知道慕饮霜时下面临怎样的困境，更不知道慕饮霜要做什么，但是慕饮霜就此屈服了，那她自然是会失望的。

选择慕饮霜作为那个爱情尝试的人，就是因为慕饮霜的性子等等各方面都与她相和，如今看来，却是她没有理解透慕饮霜。

“对了，你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呢？”慕饮霜问道。

紫韵道：“我说过，只要利于修行的，去哪里都行！”

慕饮霜点头：“天色一亮，我可能就要上路了！”

紫韵闻言，却是微微蹙眉，从慕饮霜的话语中，她能听的出来，慕饮霜似乎并没有邀请他一起上路的意思。以她孤傲的性子，自然也不会跟着过去。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天亮的时候，慕饮霜将他的风行舟祭出，向着天空之中冲去。紫韵见状，只是微微叹息一声，接下来的路，她该往何处去走？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为了修行吗？若是如此，有一天她做到了太上忘情，如天道一般，只为大德之生，那她还是她吗？从进入修行界为止，紫韵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迷茫过。

风行舟进入了那处世界，在慕饮霜术法的控制之下，虚空之中裂开来一道口子。风行舟进入那道口子里面，接着便展开极快的速度。

慕饮霜站在船头之上，他似乎又感觉到倾雪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是错觉，可是现在，那种真切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不仅如此，在他的脑海里面还响起了倾雪声音：“不要怕，我一直都会陪着你！”

神情恍恍惚惚之间，慕饮霜脑海里全都是倾雪的影子，而且倾雪就站在他身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使劲的摇头，生怕自己进入了一处特殊空间而产生了幻觉，可是他发现，越是清醒，那种感觉却是更为清晰、真切。这一切，实在都太诡异，他心中的警惕性提到了极高。

在这时候，他感觉到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只是越想冷静，越是无法冷静。前面之处，有一道光亮照射过来，慕饮霜收起风行舟，向着那里走去。过去才发现，那只是一处发光的星体而已。

当他收起风行舟之后，奇怪的事情却是发生了，他感觉到倾雪像是瞬间离开了自己。换句话说，这一切的诡异感觉，只是来自于这艘风行舟。

慕饮霜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又将风行舟拿出来，果然，那种感觉又产生了。他并不明白，这所谓的“炼心”，炼的不仅仅是他的心，还有倾雪的。

梦魔的迷心镜的迷光，乃是天地万物生灵之**交织凝聚而成，淳均老人开出的药药方，从寻常到稀有，遍及了天、地、人三界，也是囊括天地万物的存在。

从慕饮霜开始上路的时候，倾雪的心便是伴着他走的，只是没有他们两个共同使用过的东西，规则无法显化，是以感知不到。

而这风行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的共同之物，里面放着的元晶，还是倾雪给他的。明明之中，一切像是注定的，但是一切又在变化。

慕饮霜明白不过来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你，是以此时此刻，他只是让风行舟沿着前面的古路缓缓徐行。他的心神渐渐的安宁下来，嘴角之处露出淡淡笑意，那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过去。

今日上路，慕饮霜没有邀请紫韵，只是不希望自己欠别人太多。他不是傻子，紫韵的一举一动，在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知晓。一个涵漪就已经让他不知所措，而今若是再有一个紫韵，他会直接疯掉的。

慕饮霜睁开眼睛，叹息一声，却在这时，他的脑海之中却是响起了倾雪的声音：“一切，按着自己的本心走就可以，在这天下，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谁欠谁的！”

慕饮霜苦涩道：“不，是我欠了她的！”

慕饮霜说完，猛地睁开眼睛，四下里除却死寂的气息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呆呆站立许久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又自语道：“我虽然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当你一直都是陪着我的。”

慕饮霜说完，收摄住心情，而后控制着风行舟快速飞行。冰冷死寂的古路之上，偶尔可以见到一些漂浮过来的死尸，也可以见到一些强大的生灵，只是慕饮霜都没有理会。

约莫快速飞行了七八天之后，当他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赤明天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