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超挑衅式的望着金成章的眼睛,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牛满地却一眼看到了金成章身后的宁成刚,嗤笑道:“宁成刚,你这个背主的懦夫,既然你带着我手下的精兵投敌,今天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我?”
宁成刚脸上一红,大声争辩道:“牛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我宁成刚当初来投奔你,那是因为你是朝廷的一道经略使,我做了你手下的武官是不假,但那本来就是朝廷的武官,不是你牛家的家奴,你也不是宁成刚的主人!自从你目无君父,自立为王那天开始,咱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牛满地放声大笑,笑够多时,这才点头道:“好!真好!宁成刚,枉我对你如此器重,可你却为了功名利?带着我手下数百精兵投靠了唐九生,我对你的知遇之恩你竟然也忘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宁成刚大怒,厉声道:“你对我的器重?我真得谢谢牛大人对我的器重!如果你对我是真的器重,就不会伏下章水欢在队伍里监视我!你是器重我,还是不放心我,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带兵出去为你卖命打仗,你却要把我的家属全都扣下做人质,你好器重我啊!”
牛满地双手负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可以把宁成刚烧死上百回了。宁成刚也瞪了回来,他并不觉得他对牛满地有多愧疚。
草树堂的院中天井里,金成章手下亲兵把柏长顺等人都扶了起来,金成章吩咐一声,“带柏校尉下去治伤!”亲兵队长立刻答应一声,和十几个同袍上前,把受伤的弟兄都扶起来,架出去疗伤了。
金成章笑嘻嘻从一个亲兵腰上拔了一把雁翎刀出来,望着手中的雁翎刀,金成章笑道:“我听说你小子功夫很高,随便用两个指头就掐断了雁翎刀,来,你看到我手里这把雁翎刀没有,你来把他掐断一下试试!你要是有本事在我手里把这把刀掐断,我跪地磕头叫你一声爹。可你如果掐不断我手里的雁翎刀,那你就跪地磕头叫我一声爹,怎么样?这样够公平吧?”
乌超狞笑一声,双脚在草树堂门前的台阶上一跺,石头台阶上立刻出现了两个浅浅的脚印。乌超狠狠撞向了金成章,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义无反顾。金成章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静静的看着撞上来的乌超,乌超离金成章还有五尺远的时候,猛的一脚踹向了金成章,马上就要撞到金成章的时候,却猛地抬腿,右膝贯足气机,狠狠撞向了金成章的小腹。
由于乌超没有出刀,金成章持刀的右手也并没有趁机挥出,而是探出左手,轻描淡写的按向了乌超的膝盖,借力向后退出三步远,稳稳的站住身形。乌超一击
落空,左脚在地面轻点,再向前跟进一步,右腿一抬,又狠狠踹向了金成章的小腹,金成章竟然胆大包天,一动没动,硬接了乌超这一脚。
金成章被乌超一脚踢中腹部,身体只是轻轻摇了摇,看似无恙,可是金成章脚下的条石地面却像龟背一样,瞬间四裂开去,显然金成章把乌超的一踹之力导向了地面。乌超皱了皱眉头,这个不躲避不还手的金成章,还真是不知死活到了一定的境界,好吧,既然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乌超望向金成章所穿绿色便服的腹部上那个清晰的脚印,咬牙再度前奔,一记手刀重重的捅在了金成章胸口,气机瞬间在金成章胸口炸裂,轰然有声。金成章忽然一个闪电般的转身,一记鞭腿狠狠的踢在了乌超的肩膀,猝不及防的乌超倒飞了出去,撞在了草树堂门前的柱子上,整个草树堂都跟着晃了一下。乌超突然感觉嗓子眼发甜,用右手的袖子擦了一下嘴角,袖子是殷红的鲜血,乌超一脸骇然。
金成章晃了晃脑袋,大声讥笑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匹夫,现在你认识金成章了吗?”乌超暴怒,纵步掠向金成章,右手瞬间拔刀,一记凌厉的白色刀光如同匹练一般,斩向了金成章的脖子。金成章冷笑一声,“东洋浪人的拔刀斩?没看出来,你小子的武功还挺杂!”金成章右手雁翎刀一摆,一记黑色刀光迎面撞上了那记白色刀光。
两记刀光在空中轰然炸裂,金成章被震退了三步,乌超又被震退了回台阶上,靠着那根圆形的柱子,喘息不止。牛满地见乌超似乎不敌金成章,皱了皱眉,沉声道:“乌超,不要再打了!我们这次来可不是和他动手的!”乌超摇了摇头,再度掠向金成章,手中雁翎刀狂砍而出,毫不留情。
金成章身形一侧,闪开这一刀,左手一掌推出,正中乌超的胸膛,乌超被金成章一掌打的倒飞了回去,再次撞在柱子上,草树堂又晃了一晃,乌超终于坚持不住,口中狂喷鲜血,颓然的委顿于地。乌超还不服气,用手中的雁翎刀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再来!”
牛满地沉着脸怒斥一声,“乌超,你够了!明知不敌,为什么还要和他动手?输给一个高手,并没有什么难堪的,大不了将来练好了武功,再打回来就是!”
乌超艰难的摇了摇头,“大人,这是尊严的问题,我是为了尊严才向他出刀,他凭什么藐视我!”乌超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乌超不停的用袖子去擦。一直观望的宁成刚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颗疗伤药,丢给了乌超。好歹以前两个人都是牛满地手下,一个是将军,一个是护卫,也曾动过手,彼此惺惺相惜。
乌超接过疗伤药,却狠狠的一把捏碎了,冷冷道:“宁成
刚,你背叛王爷,你的药,我不能吃!你和王爷恩断义绝,我和你,也同样恩断义绝了!我宁可死,都不会吃你的药!”
宁成刚讪讪的笑了,开口道:“好吧,好吧,你硬气,你就是死了也别吃老子的疗伤药!你既然那么忠心,你主子要造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劝他?明知道他打不赢卫王,打不赢朝廷的军队,还要硬拼,除了死路一条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乌超用手指向金成章,大声对宁成刚道:“就像我和他动手,能不能打赢,要打过才知道!王爷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爷当年不过是放牛娃出身,不是也做到了经略使?凭什么不能更进一步?王爷对我兄弟有知遇之恩,我当然要为王爷鞠躬尽瘁!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你宁成刚永远也不会懂!”
宁成刚反唇相讥道:“我要是和你换个位置,我一定会劝阻王爷,以卵击石的事情为什么要做?王爷当初只说让我去截杀卫王府的人,却没有告诉我那是卫王,我当时若知道是卫王本人,就绝不会向卫王出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卫王才是剑南道的真正主宰。你若真要报恩,就不该眼睁睁看着牛大人走上一条不归路!可惜当初我曾劝过牛大人,他不肯听我的,还训斥我,最后还派人监视我!”
牛满地大声呵斥道:“宁成刚,你闭嘴!你这种人,连给乌超提鞋都不配!什么名动江湖的枪客,我呸!你也只配跪在唐九生面前,奴颜婢膝的向他摇尾乞怜,你有什么脸嘲笑他对我的忠诚?”
宁成刚大怒,“牛满地!我当初对你的忠诚,你根本不能懂!我当初劝你不要拥兵自重,可是你听过么?你反倒把我的兵权解除了,只叫我带一支几百人的杂牌队伍!要不是派我截杀卫王府的人,你连那支精兵也不会还给我!那是我当年亲手打造出来的队伍,你却夺了交给你小舅子!要不是他不堪重任,你会把那支精兵还给我吗?我呸!”
牛满地脸上充满鄙夷,跨步走下台阶,一脸不屑道:“宁成刚,那支队伍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只不过是替我练兵而已,你还真把那支队伍当成你的了?那支队伍是我的,是我的!”
宁成刚刚想大骂,身后有个声音冷冷的响起,“那些兵都是朝廷的,不是你的,也不是哪一个人的!”众人都回过头去,只见唐九生带着胖子、程子非、水如月、夏侯灵玉等人,急匆匆的走进了草树堂的天井。
金成章、宁成刚和院子里的校尉、兵卒们一起躬身施礼,异口同声道:“参见卫王千岁!”唐九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唐九生冷冷的盯着牛满地,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
牛满地仰天狂笑,“唐九生,你终于来了!很好,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