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郁夫子听到成儿的喊声之后,下意识的提了一口气机挡在胸口,唐九生一记刚猛的烈火掌震散了郁夫子胸口的气机,将郁夫子震退出四五丈远,郁夫子肋骨断了三根,一口鲜血喷出来,慌忙坐在地上,闭目盘腿疗伤。他知道唐九生是没有时间来追杀他的,巫是云就是他过不去的坎。
巫是云见唐九生一掌打伤了郁夫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匕首上一抹褐色的剑气猛然暴涨,长逾三尺,匕首宛如一把宝剑相仿。原来巫是云恼恨郁夫子上来夹击唐九生,所以根本就没尽全力,此时一对一,他才重新开始全力进攻。唐九生身后不远处,成儿见师父受伤,急忙掠去救援师父。
成儿向师父郁夫子的方向掠去时,唐九生正在全力应对巫是云,已经无暇他顾。成儿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猛然一个横掠,一记落焰刀悍然刺向唐九生的后心。手法与他师父如出一辙,不求伤敌,只要切断敌人气机就好。对面的巫是云冷冷一笑,这两个人果然是师徒,行事的猥琐风格都如出一辙。
牛满地在台阶上站着,望见这一幕,简直太开心了,成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必须能建功,哈哈,这个姓唐的小子是绝没想到。
寒冰落焰刀已经到了唐九生后心一寸处,却忽然停滞不前,成儿惊讶的发现,唐九生的后心处不知何时悬着一面圆圆的绿色小盾牌,约有盘子大小。他的一记落焰刀准确无误刺在了盾牌中心,成儿大惊,急切之间,落焰刀又向下一滑,去切唐九生的大腿,砍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唐九生左掌和巫是云硬对了一掌,两个人的气机相撞,如同春雷绽放,轰然有声,震的银安殿前小广场都晃了几下。唐九生的身子在气机相撞后,倒飞而回,极其巧妙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成儿的落焰刀,右手中指轻弹,一颗如同豆粒大小的绿色气机弹出,啪一声响,打在成儿的膝盖上,成儿站立不稳,单膝跌跪在地上。
唐九生一个倒纵,稳稳站住,望着单腿跪在地上的成儿,笑嘻嘻道:“没出息的小子,免礼平身吧!”成儿一张脸涨的通红,偷袭不成反被对手的气机打中,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成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当然不肯跪。
哪料到唐九生又笑眯眯道:“贱王府内,贱人不少,师徒二人,都是匹夫!”连坐在地上疗伤的郁夫子都气的脸上变色,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他们师徒二人吗?巫是云却兴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站在银安殿台阶上的牛满地突然向身旁的牛成名耳语了几名,牛成名点头,让身后的一名护卫举起手中的黑色旗子左右摇了三下,王府四角箭楼上的护卫也摇起了黑色旗子,很快,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银安殿后的左右角门大开,两边各涌出五十骑大马,马和骑士全身都覆盖黑色铠甲,人和马都只露出双眼。
黑甲骑士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马刀,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精锐骑兵。牛满地的脸上有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在程如高占领半座鹿野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给自己预留后路,如果王府被不幸打破,他还预留了二百精锐骑兵在内,这些骑兵决定不了大局,但是好歹给为他争取一些逃离的时间。现在,他不得不提前把这些骑兵派上用场,为的就是快速干掉唐九生。
牛满地实在是没有想到,唐九生居然有胆子单枪匹马闯入他的王府,不过他也知道,唐九生做事情一向惊世骇俗,比如说,强抢岭南王殷春未过门的侧妃一事,就已经把这种精神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人,你也说不上他是太聪明还是太笨。反正敌人改变了战术,那牛满地也就要相应的调整战术。
第一批五十名黑甲骑兵已经在黑骑军校尉的指挥下,猛扑向唐九生。银殿前的小广场上也就只能容下这些骑兵冲锋了。唐九生早已经看到这些骑兵冲了出来,他苦笑了一下,还真没想到牛满地这么舍得下血本,五十名骑兵高举着马刀,两人一队,呼喊着冲向唐九生,三五十丈距离,转眼就到。
第一队两名骑兵已经奔袭到唐九生面前,训练有素的两名骑兵举起弯弯的马刀,当头向徒手的唐九生悍然劈下,刀法果然凌厉。唐九生弃了巫是云,关了气机储能丹,双脚点地猛的撞上去,在骑兵手中马刀的刀锋离身体还有一尺不到时,先撞上了左边这匹战马的马身上。
马上的骑士连人连马带盔甲加上冲锋而来的力道何止千斤重,却被唐九生一撞而出,倒飞回去几丈,把第二队左边的骑兵连人带马撞倒,一时间人仰马翻。马上的骑士嘴角止不住的流血,显然已经被撞出了内伤,他那匹带甲的战马也被撞的筋断骨折,躺在地上发出悲惨的嘶鸣。
唐九生一撞得手,身形旋转,飞起一脚踢在了右侧骑兵的马臀上,右侧的骑兵也被一脚踹翻,连人带马摔出五六丈远,那马上的骑士是名伍长,马术极高,在战马即将跌倒在地前的一瞬间,一个腾身跃起,随后一个翻滚站稳身形,以马刀拄地,缓缓抬起头来,凶恶神煞一般的盯着唐九生。
此时,第二队右边的骑兵也已经杀到,举着马刀挥刀砍下,气势凌人。唐九生弹身而起,手臂一挥,一记落焰刀将这名骑兵的右臂斩下,顺手在断臂手中夺过马刀,一脚又把这名骑兵踹飞了出去,这名骑兵摔在了正在地上打坐疗伤的郁夫子身旁,落地后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失,顿时悲惨的嚎叫起来。
唐九生在这匹战马的马背上贯足气机狠狠一踩,这匹战马的马腰就被唐九生给踩断了,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唐九生面无表情,借力向前扑去,手中马刀抡圆,贯足了气机,一道绿色刀光闪过,将第三队右边的骑士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刀光的余波将地面砍裂了两尺多深。唐九生刚刚落地,第三队左边的骑士已经到了唐九生眼前,无视几名同袍已经阵亡,悍不畏死一刀砍来。
唐九生弹身再起,以左手夹住如风砍来的马刀,右手一刀劈出,将这名骑士从肩胛处斜砍成两截,随即将马刀当做标枪掷出,第四队左面的骑士只感觉眼前寒芒一道,来不及躲闪就已经穿了个透心凉,那骑士翻身掉下马来,那匹空马脚步不停跑了过去。
片刻功夫,唐九生已经干翻了十几名重甲骑兵,那身被郁夫子砍成破烂的衣服也已经染成了红色。成儿一瘸一拐背着师父逃离小广场,逃到银安殿的台阶下,远远坐着观望。巫是云见唐九生弃了他,在骑兵队中东挡西杀,很是恼火,又再次握着短匕向唐九生出手。
伪剑南王府的银安殿原是由经略使衙门的大堂改建而成,两边的厢房并未拆除,所以显得不伦不类。此时,东厢房顶上,蓦地出现一名老僧,身披红色袈裟,脚踏僧鞋,面如古月,慈眉善目,须发皆白,手扶竹杖,如疾风般从厢房顶上掠下,十几丈距离眨眼就到,以手中竹杖去点巫是云的后心。
巫是云正要去杀唐九生,却感觉背后恶风不善,猛地向左横掠,回手就将匕首当做暗器打了出去,巫是云曾在短匕上面下过一番苦功夫,既可当做近身兵器,又可当作飞刀使用。所以对
手中短匕极有信心,就算一击不中,也可迅速将短匕收回。哪知道短匕飞了出去,却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再也没有返回手中。
巫是云大惊失色,回头看到这名老僧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大喝一声,“普玄,你这秃驴!怎么敢到这里撒野!”巫是云转过身,望着普玄老和尚,只见老和尚笑眯眯,右手扶着竹杖,左手中指食指捏着他投掷而出的那柄短匕。
普玄老和尚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善哉!巫施主,老衲远来,就算你不请老衲喝茶,又哪里有用匕首招待的道理?况且此时已是冬季,又不是炎炎夏日,巫施主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来来来,你我二人不要打打杀杀,找个地方坐下,参禅说法,岂不快哉?”
巫是云大怒,猛地提起气机凝聚内力,又狠狠啐了一口,恨恨的骂道:“放你的狗屁!你这秃驴,人面兽心,背后偷袭老子,还说这种风凉话,赶快滚开,不要碍老子的事,把匕首还给我!”说罢,伸手就想夺走普玄左手中捏着的短匕,普玄轻轻一闪身,避过巫是云,以右手竹杖去点巫是云的肩胛和胸口的大穴。
普玄见巫是云退开,这才又笑道:“巫施主,此言差矣,老衲若真有心偷袭你,能让你闪的如此从容吗?老衲只是怕你伤害唐王爷,所以才出手阻你一阻而已!你出手伤害朝廷的藩王,已经是大罪,万万不可继续执迷不悟,不如随老衲到庙里修行去吧!”
巫是云暴跳如雷,这老和尚仗着自己武功高强,竟然如此的藐视他,巫是云一怒之下,又从怀中摸出两柄短匕,围着老和尚转开了,以短匕不停去刺老和尚,边刺边骂道:“普玄秃驴,没想到你一个出家人,竟然做了朝廷的鹰犬!你一把年纪,为老不尊,羞不羞?”
普玄见巫是云围着他转圈,哈哈笑道:“老衲可没兴趣做朝廷的官员,只是见你要伤害卫王,所以下来阻你一阻,免得你一错再错!”
巫是云恼怒不已,一对短匕上面气机暴涨,剑气越凝越多,在小广场上翻翻滚滚,响着雷声撞向老和尚,老和尚不慌不忙,以自己为圆心,用手中竹杖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圆。那剑气滚到竹杖所划出的圆圈边缘时,便偃旗息鼓,销声匿迹了。
老和尚笑道:“巫施主,老衲没心情和你斗力,你还是速速退去吧,你乃是当世高手,虽然老衲在英雄排行榜上高你一名,老衲却也不愿和你交手!你不找卫王爷的麻烦,老衲自然也就袖手旁观,如何?”
巫是云气恼道:“你这老秃驴,不知好歹!唐九生杀了我两名师侄,我如何向师兄交待?我必须带着他的人头回去,才好向师兄解释!不然我巫是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忝列英雄榜第八,连自己的师侄都照顾不到,还有何面目见世人?”
普玄大袖一甩,将巫是云的短匕甩出,钉入左厢房墙内,连匕首的柄也没入其中。普玄冷笑道:“巫施主,何必出言相欺?你明明是受平西王差遣,来杀唐九生的,你那两个师侄先对卫王出手,才被卫王反杀,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卫王!老衲早已经来了多时,一直没有出手罢了!”
巫是云怒目横眉道:“普玄,难道你是来拉偏架的么?如果你想拉偏架,好,老子也陪着你,难道你能帮唐九生,我就不能再找人帮忙不成?”巫是云猛地打了一声唿哨,大殿顶上赫然又出现一人,个子不高长相平平,一身黑衣,背着血刀,正是排名天下第六的血刀郑兆宗,普玄老和尚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