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 第四三二节 神灵与蝼蚁

闪电，无尽的闪电，铺天盖地，海潮汹涌，山峰迭起，暴风云啸！

那闪电如同交织的罗网，一瞬间就遍及了整颗‘星球’，大量的卫星在第一时间被摧毁，化为毫无价值的电子碎片。紧跟着闪电狂呼而下，如同无数个沟通天地的线条，撕开了世界的面布。

一座座城市燃烧了，一个个山峰折断了。无数人们在闪电之下惨叫，哀嚎。连滚带爬的跑向他们最近的车辆，建筑下，眼看着那如同水桶粗细，却密集如暴雨的闪电清洗整个城市，将汽车掀起，楼房点燃，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就如同那些莫名其妙被赶上屠宰线的肉食鸡。

是啊，多么的突然，残酷。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不管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他们前一刻还在欢声笑语，或者憧憬明天，下一刻就扔在了着无尽的闪电之中。那绝对的现实与噩梦的变化没有谁能反应过来，更不会有谁能接受，他们只能在最基本的本能下寻找最近的掩体，用最恐惧的眼神望着外面最科幻电影里也不会给出的景象，然后用一点也不虔诚的祈祷去渴求救赎。

“爱尔，爱尔，你在哪里？快回答我，求你……”一个少妇抱着电线杆哭泣着喊道，全然不顾她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暴风撕扯的粉碎，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而她更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竭尽全力呼唤的孩子，已然挂在她头上的某个电线杆缝隙里，只剩下散碎的肉条。

没有谁，没有什么普通人可以在这样危险的雷电之下取得尊严，就同他们幼小时将水灌进蚂蚁洞一样。那时的蚂蚁也是一样的绝望与悲凉。但遗憾的是，这才是世界的真实。

妇女继续大声呼喊着，直到一阵狂风将她卷上天空，又在闪电的作用下变成一团焦炭。

而这样的场景还有许多许多。

不管是健壮的男人，还是羸弱的孩童，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政客和富豪，又或者是桥洞下的流浪汉。

神的审判是公正的，而最好的公正，就是灭亡。

轰隆，轰隆隆。

无尽的雷霆在天空交织，无数的闪电暴雨淋漓。整个星球都在闪电的威势下颤抖，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科技，那新奇的材料，撑破胸腔的自豪，在这样绝对的闪电面前崩溃。一个人，一群人，无数人。

“我们不要动手么？”能量流转的避难所下，菲拉洛对路西斐尔说道。“以我的了解，雷瑟不会喜欢看到这一幕。”

菲拉洛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因为他有这种力量。主物质界的思想之力支撑着他，让他比一般的恶魔更强力。说起来也是笑话，尽管主物质界的信仰已经势微了，但如果有谁比教皇更虔诚，那一定是黑帮的老大。

邪恶，在物欲横流的社会，远比善良更吸引低级生灵。

只是路西斐尔却摇摇头，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也不要做，就看着好了。”

“你确定？”菲拉洛斜着眼看了看路西斐尔。“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见雷瑟了，但他那个转生我可是一直在地狱关注着。他的冷酷，他的邪恶，他的残忍，以及他的善良。我觉得如果你拿不准的话，最好不要把当初的那个雷瑟代入到他的身上。”

“我知道。”路西斐尔冷漠的回答，一点也不在意菲拉洛话语中的挑衅。“主物质界的转生，让他有了人的气息。内心也变得柔软。但你可能不知道，在主物质界，最残忍的生命，也是人。”

“你不会想到的冷酷与残忍，就在这种生命的灵魂中。所以你最好别用你的理解去揣测雷瑟。我不想失去你。”

“呃……”菲拉洛语塞了，他挠了挠豹子一样的脑袋，最终只是叹息。“可能我已经在地狱太久了，那种名为人类的弱小生物，已经不在我的视野之内。”

“你应该懂得尊重，或者敬畏。”路西斐尔毫不客气的说道。“不管是什么超自然生命，或者蝼蚁。”

“那我们现在？”

“等吧。”路西斐尔仰起头，望着那两个肆意挥洒雷电，自以为高贵而因为暴戾扭曲的神灵。

“等着他们，将这个界域毁灭，让那些人类知道世界的真相。再等着，他们为我们完成早该完成的工作。”

“雷瑟，留在这个界域的东西。”

轰！轰隆隆！

雷电越发的密集了！那两个奥林匹斯的神灵也变得兴奋起来。如果说在异界，主物质界，还有什么神系对普通人更残酷无情的话，那么奥林匹斯一定是首屈一指的。在他们漫长，无尽，遥远的生命中，人类从来都只是牺牲的消耗品，包括那盗火的家伙也一样这么认为。

不要相信神祗的仁慈，那是世间最大的愚蠢。

“死吧！都死吧！我就不信毁灭这个界域，雷瑟和他的臭虫们还能藏着！真以为能横渡虚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在父神面前，都是卑贱的爬虫！”

坦塔罗斯大声的呼喝着，高举的右手更是雷电交织，那虽然不是他的力量，却是宙斯意志的延伸，让他有了一种主宰一切的快感。这样的经历可不多见，因为宙斯可是一位非常重视权柄的神灵，他根本不会将自己的力量赐予其他人。

能够体会宙斯的神力，对坦塔罗斯何尝不是一种极乐？

“你最好慢一点，我们需要的不是毁灭这些蝼蚁，而是路西斐尔。宙斯给你的力量也不是用来这样挥霍的，你将神力消耗一空，又如何能面对那个远古的恶魔？”看着坦塔罗斯几乎癫狂的样子，帕耳塞福捏说道。作为是死亡女神，她比坦塔罗斯更理智。

而且最重要的是，可能是女性的直觉，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仿佛坦塔罗斯眼下的行为每进行一秒，就有一个无形的绳索勒在了她们的脖颈，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不用担心，帕耳塞福捏，这个世界，没什么可以阻挡父神的意志！”坦塔罗斯大声笑道，声音充满了暴戾与残酷。

“从远古开始，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界域一个界域的毁灭了，就让我品尝那生命的苦难吧！”

说着，坦塔罗斯右手落下，无数雷霆汇集成遍及‘星球’的巨大雷矛，猛的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