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当神话 第33章 发言与推断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牛头人对于普雷尔的态度，并不是崇拜，而是一种超出认知带来的惊讶与好奇。

在一夜的庆祝之后，牛头人继续忙碌着建设他们现有的家园。阿帕拉耶营地仍旧处于草创期，玛拉卡金还算不得是真正的定居点，但牛头人已经将他们的图腾柱立了起来。

普雷尔好奇地站在巨大的图腾柱旁边，努力地抬起头张望着。周边的牛头人们都在忙忙碌碌着，他和贝尔加成为了整个营地最空闲的两个人。

牛头人派出了队伍，前往周边的树林砍伐树木，然后搭建起宽大而简陋的木屋，在山谷后方的一条小溪也被截流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池塘，在池塘的附近，牛头人工匠们已经搭设起了简单的铁匠铺子。

女性牛头人们则成群结队地前往森林里采摘野果野菜，就连身高超过普雷尔、还拖着鼻涕的牛头人幼童，都聚在一起，沿着小溪用自制的藤网捕捞小鱼。

还有牛头人德鲁伊，已经在山谷中平坦的草地开垦，准备来年播种春麦了。这让普雷尔觉得很是有趣，因为他意识到，牛头人并非是个单纯的游牧种族，渔猎半农耕，同样是他们维持生存的手段。

事实上普雷尔经过观察已经发现了，牛头人尽管表现上还处于这种半游牧半渔猎半农耕的略显复杂的社会体系，但他们却已经废除了部族制和氏族制。

他们的社会基本组织形式，既不是鹰身人那样的氏族制，也不像狗头人那样以家庭为单位还残留着原始的元老制，而是一种与本种族生活习性、社会规模相匹配的稍微有些怪异但却无比融洽的混合制度。

如果按照普雷尔曾经学习过的社会制度的进化与划分，牛头人显然并不是奴隶社会，他们似乎并没有豢养奴隶的习惯，也不是封建社会，因为牛头人实行的是原始而朴素的元老民主制。

从牛头人身上，普雷尔可以看到一些游牧民族特有的东西，但这个种族也绝非可以用简单的定义来明确。这种看似混乱但却行之有效的制度，让普雷尔觉得又开了眼界。

本以为鹰身人会消停一阵子，但是仅仅过了不到十天，鹰身人再度集结了起来。根据猛禽德鲁伊变身飞鹰在天空中侦查到的情报，这一次巫翼氏族似乎找到了援手，那就是来自贫瘠之地东部、怒水河以东、靠近雷霆山脉的、居住在剃刀岭北部尘风峡谷的尘风氏族鹰身人。

所有种族的博物学家们对鹰身人的一些社会习惯都知之甚少，可能暗夜精灵们了解得更多一些，但是这些年来，暗夜精灵们一直躲在树林中休养生息，过着避世的生活，很少有更多的知识从他们那里传出来。

就在阿帕拉耶营地的牛头人做好了再次战斗的一切准备，从烈日石居传来了一个坏消息：盘踞在焦炭谷的血怒氏族鹰身人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在牛头人被迫迁徙进入石爪山脉之后，牛头人与血怒氏族秋毫无犯，彼此并无旧怨，甚至当初半人马联合火刃氏族的兽人术士，召唤了地狱火，毁灭了整个焦炭谷时，世代居住在此的血怒鹰身人还曾经向半人马发动过攻击。

也正是遭受到了本地土著的攻击，再加上牛头人的拼死抵抗，半人马才未能够再进入石爪山脉半步。

如今血怒氏族居然选择了向牛头人开战，这引起了牛头人的极度恐慌。作为外来者，牛头人实际上并不愿与本地土著为敌的，他们的本意不过是借道路过，只是苦于迁徙的道路上到处都有仇敌半人马的存在，所以才迫不得已选择在石爪山脉暂居下来。

普雷尔还没有资格参与到阿帕拉耶营地牛头人领导们的会议当中，但是他从其他牛头人的议论声中知晓了这个消息。

只是略一思考，普雷尔就想明白了，能够将相隔数百里的三个鹰身人氏族联合在一起，在现如今的卡利姆多大陆，最大的怀疑对象他已经猜到了。

犹豫了许久，普雷尔最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他闯入到了牛头人的长老会议中。

玛加萨.恐怖图腾看到闯进来的普雷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目光有些阴沉地看了看那两名负责看守的牛头人士兵，格鲁迪格.暗云则怒气冲冲地大喊：“狗头人，这里是我们牛头人长老议事的地方，现在是我们讨论部族事务的时间，你贸然闯进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原本他对于狗头人这个种族的观感因为普雷尔与贝尔加的活跃表现还有些稍微改变，但此刻他的语气再次变得愤怒了起来。

负责在大帐篷外看守的正是第十六小队的两名牛头人士兵，他们只是做了做样子，就放普雷尔冲了进来。

普雷尔举起了手，大声说：“我知道一切关于鹰身人三大氏族联合的消息，我想诸位或许需要这些情报，来对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做出判断。”

格鲁迪格.暗云还要说话，玛加萨开了口，她的嗓音有些嘶哑：“那么，就请我们尊贵的客人说出你愿意说的一切吧。”

普雷尔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老的女性牛头人是当真喜欢不起来，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一个多月前，当得知牛头人与巫翼鹰身人之间发生了战争，狂风山谷的风险投资公司那帮唯利是图的地精们，就开始在我的族群们为之服务的狂风矿洞北面建起了武器作坊，并且雇佣了大批的矮人工匠。

对于地精来说，战争是赚钱的最好机会，所以他们向巫翼鹰身人出售了大批赶工制造的武器。“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有几个牛头人长老们就大声说：“这不可能！矮人工匠的技艺世界闻名，那些鹰身人的劣质武器怎么会出自矮人之手？”

普雷尔笑了起来：“矮人们的确非常看重自己的手艺，但是您觉得，一把由矮人工匠大师们精心打造的武器，鹰身人出得起价格吗？这些武器不过是矮人指导，豺狼人动手打造的，当然是粗劣无比了。但就是这样粗劣的武器，除了地精们能够批量提供，还有哪个势力能够做到？暗夜精灵吗？”

连玛加萨都哑然失笑了，谁都知道暗夜精灵们对鹰身人的鄙夷和仇视。普雷尔继续说：“牛头人与鹰身人之间的战斗越持久，地精的收益也就越大。甚至地精们在品尝到军火的暴利后，就会想方设法地将牛头人卷入的战争规模不断扩大。

现在还仅仅是三大氏族的鹰身人，我敢断言，也许过不了几天，玛拉卡金就会出现前来推销武器的地精商人。

甚至我还敢说，不管地精做不做与牛头人的生意，他们下一步就该去接触贫瘠之地的半人马，甚至野猪人了。甚至有可能，他们会私下到处宣扬‘牛头人威胁论’，会编造谎言，说牛头人到处抢占其他种族的生存空间，让其他土著种族们感到恐惧，这样他们的武器就会越卖越多！“

大帐篷内顿时陷入了死寂，格鲁迪格.暗云越想越害怕，他忍不住跳了起来：“啊哈，你刚才说你的族群正在为地精们服务，那么你就是地精的帮凶了。说，你来到我们的营地，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帮助我们，而是想要打探情报，然后给你的主人，那些该死的地精们传递消息通风报信？”

普雷尔冷笑了起来，他觉得格鲁迪格.暗云的脑回路与一般牛头人完全不一样，似乎充满了“被迫害妄想”。

倒是伊莱亚斯为普雷尔说了句公道话：“格鲁迪格，我想你应该明白狗头人族群的处境，他们是地精的雇佣工，真正做得了主的并不是狗头人而是地精。如果你真的想要指责和怪罪谁，那也绝不是普雷尔与贝尔加这样善良的狗头人！”

普雷尔正要感激地向他表示感谢，玛加萨开口问到：“事实上我一直有个疑问，狗头人，我希望你能真诚地回答。你的族群在为地精们服务，为什么你和你的兄弟选择来帮助我们牛头人？”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普雷尔。普雷尔叹了口气：“我的父亲曾经与另外一名地精商人加兹鲁因签订契约，答应为他工作。但是狂风矿洞发现了黄金矿脉，于是贪婪的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商人们，利用手段逼走了加兹鲁因。接任的地精格雷苏，妄图将狗头人从原本的契约雇佣工变成他的奴隶，我并不愿意我的族群受到这样的压迫。”

他平静地看着牛头人长老们：“和你们一样，我们狗头人也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但是我们族群的力量太过于弱小，并没有反抗的能力。依靠我一个人，无法改变这一切。我之所以带着我的兄弟前来，仅仅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的族群遭受到了更大的压迫，当我向牛头人朋友们请求时，你们能够提供一点微薄的帮助，这就是我最大的私心。”

沉默了许久，玛加萨终于第一个开口说话：“我相信你，狗头人。这样看来你对我们的帮助并非是毫无私心的，但我们牛头人依旧视你为朋友。如果未来有需要，我们会提供一定的帮助的。”

然后她摆了摆手：“现在，我们要继续开会了，如果你的发言结束，那么请你离开帐篷吧。”普雷尔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然后他听见玛加萨继续说：“关于你的推断，我个人觉得是有可能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