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明 0310 菊木丸

刘大海伸头一看就明白火眼成不识字。货单前面写的都是大量销往倭国的货物，所以火眼成认得，但是后面写的都是肥皂、洗发液之类的货物，火眼成就不认得了。于是刘大海心中窃喜，说道：“那些东西是我们自家产的货物，准备拿到日本来试试水的。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卖的动。要不成老大我报个价给你听听？”

火眼成一甩货单说道：“你那些货就自己找地方卖去。谁知道你们自家产的东西能不能卖？要是卖不出去，我砸手里怎么办？我就要那些货就行了。另外，回程的时候你打算带什么货？”

刘大海说道：“要铜料和硫磺，其他俵物就不要了。只有这两样我们有去处。俵物拿回去我们也不知道上哪里卖，下次再说了。”

有好处轻蔑的说道：“一群刚下海的小团鱼，运气倒是好。”

火眼成说完就喊来一个人，将货单撕开后交给他，让他安排人来卸货。随后对刘大海招招手说道：“走，跟我走吧。我领你们去备货。”

刘大海急忙喊着家丁跟上。众人走出了码头，没多远就到了长崎的城下汀。这里面很热闹，人声鼎沸，叫卖声云集。人人网诚意。火眼成领着刘大海一行来到了一间店铺，他没有进去，就大声的冲着里面喊。：“瞎子！瞎子！”

话音刚落，就店铺里面有一个男声说道：“哎呀！哎呀！成先生，您又开我的玩笑啦！”

说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和服的倭人商人。刘大海很好奇的看向这个人。在刘大海的记忆里，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那么这个人叫瞎子，说不定是最起码也是有一只眼睛是瞎的。结果出来的这个人，两只眼睛都很正常。这就让刘大海感到很奇怪了。不过这个倭人的汉语说得非常好。

这个倭人一出门，就向众人连连鞠躬，说道：“欢迎您，成先生！还有诸位客人们，欢迎大家！快请到里面坐吧！”

说着侧身让住路来。不过火眼成没有进去。他对老板说道：“不用进去了，说几句话就走。”

然后回头来对刘大海说道：“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名叫菊木丸。当初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晚间的酒馆里。当时我扔出来买酒的是块老银子，再加上灯光颜色发黄，所以他以为我丢出来的是金子。他就夸我是个大富翁。等他弄清楚了，我们也就成了朋友。我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瞎子。他跟我认识好多年了，做生意很稳妥。你要的货他

这里都有，而且看我的面子肯定会给个折扣。这次我占了你的便宜，也给你介绍了商家，让你少跑了不少弯路，所以咱们算扯平。下次我就不会占你的便宜了。对了！你叫啥名字？”

刘大海拱手说道：“小姓刘，叫刘大海。日后还是希望和成大哥多多往来。”

火眼成拍拍刘大海的手臂说道：“行，下次希望还能看着你。”

说完他转回头对菊木丸说道：“这小子刚卖给我一批28000两的货。他们还要办一些铜料和硫磺回去，你帮他们安排吧。别忘了最后到我那里去拿银子。”

菊木丸立刻鞠躬说道：“那就多谢成先生的关照啦！”

火眼成挥挥手说道：“那行，我走啦。”

火眼成说完转身离开。这次火眼成赚了笔大的，走路都都轻快了很多。菊木丸见火眼成走远了，立刻躬身对刘大海说道：“客人请进店里慢慢谈吧。”

刘大海脱下鞋，踩上木地板，跟着菊木丸向店面里走去。几名家丁留在外面。店面里面整理的非常整洁。地板光可鉴人。看起来倒不像一个店铺，更像是一家茶社。而且地板中央真的有一套茶具。

菊木丸非常麻利的为刘大海沏好茶。两人各自饮下一杯茶后菊木丸才说道：“刘先生是第一次来长崎吧？”

刘大海说道：“是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菊木丸笑着说道：“当然是因为成先生了！成先生这个人很贪小便宜的，经常会欺负新来的人。不过这个人还不错，他欺负过你之后，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去找他，他一定会尽力帮忙。”

刘大海自嘲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到哪里新人都不好混啊！”

菊木丸呵呵笑道：“确实是这样。欺生这种事情不止倭国有，恐怕全天下各处都是这样。”

两人都呵呵地笑起来。最后两人要天南地北的谈了一圈，才慢慢的转移到生意上。菊木丸说道：“成先生说刘先生需要铜料和硫磺，是吗？”

刘大海说道：“是的。因为这里的其他货物我没有销路，只有这两样我有销路，可以拉回去慢慢卖。”

菊木丸点点头说道：“请稍等一下。”

然后就起身到后面去了。片刻之后，他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放在茶桌上。托盘上放着一个长方形铜锭和一包打开的硫磺。刘大海知道这是样品，就开始仔细的验货。刘大海这么多年的牙人不是

白做的，他很快就验完了货，刘大海觉得很满意。刘大海知道刘佩需要大量的铜料。不过刘佩没有告诉刘大海想要铸私钱的事，只告诉了他一半的目的，就是海船的船体需要包铜板。

要说风帆时代的船只最怕什么，那就是海洋生物。比如藤壶！藤壶不但能附着在礁石上，而且能附着在船体上，其吸附力极强。这些东西会严重的拖慢船只航速。

藤壶还算后对付，还有一种生物最可怕！就是当在热带航行时，温暖的水体里还有一种名为“船蛆”的可怕生物。船蛆长得就像海肠子（沙螠）、又细又长，但是其实是蛤蜊、河蚌一样的双壳软体动物，它的壳很小，只是包住“脑袋”，它就用这壳作为盾，就像今天潜盾机头上的刀盘一样，钻掘进帆船船底的船壳木料里，不用一年船底的船壳板就会变成蜂巢状。然后这船遇到稍大的风浪就漏水了！

当时人们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白料”！它是用海豹、鲸鱼等海洋哺乳动物厚厚的脂肪与石灰、硫磺等物质调配成的膏状物。白料有不错的防护性能，而且白色显得高雅整洁，所以那个时代留下的帆船油画和模型几乎都描绘为白色的船底。

但是白料也有两个缺点，首先原材料是太贵导致白料价格昂贵。其次就是这样涂好的白料，表面并不光洁，这些几毫米甚至到几厘米的粗糙突起，对于船舶航速就是很大的影响。

后来大家都考虑用“黑料”。这主要是处于价格方面的考虑。黑料也就是松树胶和焦油的混合物，这种黑料的用途很广泛。可以用来防止海上盐雾和海水侵蚀风帆船木料和缆绳的主要材料。与白料相对，它又便宜，而且趁热涂完后又可以得到光滑的表面。

等到了18世纪70年代，英国人发现铜皮具有很好的水下抵抗附生、蛀蚀的功能。先是在巡航舰上实验，最后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英国决定终于斥巨资逐渐将整个舰队都包上铜皮。

铜皮的好处主要是得益于铜被海水腐蚀后产生的铜离子很容易催化发生超氧化物，这些物质可以有效杀伤生物体——“超氧化物”、“自由基”，这些是今天生物医学前沿认定的衰老和致病物质。

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美国武装商船好人理查德号虽然击败了英国的44炮战列舰，但是美国人也注意到，英国包裹铜皮的战舰虽然是被沉重火炮拖累速度的战列舰，但是速度也比美国的改装的东印度商船快至少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