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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001 铁厂

作者:骁骑校 分类:玄幻魔法 更新时间:2023-04-20 15:01:18 来源:笔趣阁

001铁厂

严冬,中原大地,巍峨的城墙下,数百名衣着褴褛,浑身浴血的彪悍战士被几千名甲胄鲜明的步兵团团围住,队伍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战士们大多留着肮脏打结的长发,脸上也是污浊不堪,身上甲胄五花八门,简直就是一帮拿着兵器的叫化子,刘子光穿着一套普通步卒的鱼鳞甲,手上拿着长柄大刀,冲在第一线砍杀着。

两个穿着鲜艳绸缎长裙的女孩共骑在一匹马上,两人不时回头留恋的张望渐渐远去的危城,高大的楼车排成一线,正在进攻城墙,后面还有回回炮发射的石弹,流星一样砸在城墙上,蚂蚁一般的步兵抬着云梯,扛着沙袋,正在强渡护城河,城墙上也是箭如雨下,拼死的抵抗着。

忽然间,城头上竖起了一面新的大纛,一个鲜红的“彭”字在北风中飘扬,双眼含泪的姐妹俩俱是一惊,紧接着,防守一方的火力突然增强,密集强劲的箭矢把成片的敌军钉在了地上,漫天的带尾翼的铁头标枪越过天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把包围着小队伍的步兵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喀秋莎又来了。”刘子光自言自语道。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压迫,奴役,陷害,虐待以及各种遭遇已经把这个文弱怯懦的新时代青年锻炼成了一名悍将,即使面对刀林枪海的重重包围,也有把握冲出去,只是不能保证身后这几百个共患难的造反兄弟了,还有那两个姐妹,万马军中,稍有闪失就得送命。

包围圈被城墙上的支援火力撂倒了一大片,可是对面依然有几个千人队打着“清”字旗号,毫不畏惧的冲过来。刘子光的大刀已经卷口了,看着蜂拥而上的敌人,苦笑着摇头。

背后的吊桥出人意料的轰然放下,城门大开,两个奇形怪状的铁车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边有五个铁轮子,轮子上还有许多小型的凸起,使抓地更加牢稳,十个铁轮子碾在冰冻的土地上,发出刺耳的磨擦声,车上的铁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几个炮塔不停转动着,搜索着目标。

一群不知死活的清国步兵蜂拥了过来,妄图拿刀来砍铁车。

铁车冲着人多的地方直接轧了过去,十个大铁轮子把奔逃的步兵碾成了肉饼,清军弓箭手疯狂的射箭,雨点般的箭矢落下,战车身上连个印子都没有,战车朝着弓箭手开去,吓得他们掉头就跑,战车上的一尊炮塔转动了两下,瞄准弓箭手们的背影,炮管里射出了旋转着的尖锐金属钉,一片仆仆的入肉声音,弓箭手们被扫射的尸横遍野。

射入弓箭手背部的金属钉是铅做的,前面加了个尖锐的铁头,内燃机的动力除了驱动战车,还分出一部分拉动武器仓的汽缸上膛,巨大的汽缸不停的动作,用骤然释放的气体推动弹簧供弹的金属钉发射,铅做的柔软弹身充塞住炮管,在炮管里几条旋转的膛线作用下旋转起来,保持稳定平直的弹道,射向可怜的齐国弓箭手们,这个叫做机关枪,是战车的主要武器。

巨大的汽缸回膛声音和战车的轰鸣惊动了重围中的小队伍,在马上的小姐妹,惊喜的同时喊道:“是爹爹,一定爹爹派人来救我们了!”

刘子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大吼一声:“后队变前队,回城!”残兵们又看到生的希望了,呐喊一声,奋力拚杀起来,刘子光在后队掩护,边打边退。

另一辆战车径直跑到了一辆清国楼车跟前,炮管伸出,射出的却不是金属钉,而是一股火龙,同样的武器结构,汽缸里喷出的却是酒精,在炮口被引燃后射向敌人,楼车立刻被烧着了,里面的步兵仓皇逃命。战车紧跟着追击。

发射金属钉的坦克去接应奴隶残军,看到重围太厚,另一个炮塔瞄准了敌人,从扁平的炮塔缝隙里,射出了一轮硕大的金属月牙锯齿盘,强劲的力量,锋利的刃口,居然把一片人马集体切成了两段,惨不忍睹!月牙锯齿盘居然还拐了个弯,又砍到一片步兵才力量衰弱落到一堆尸体上不动了,这是簧力回旋刃,战车的另一种武器。

清军们被彻底震撼,仓皇的败走了,两辆战车等到刘子光他们最后一个人进入城内,才扬长而去,轰隆隆的轧过吊桥,进城去也。

城墙内,早已等候在此的彭老头看见两个满面征尘的女儿进的城来,硬是忍不住老泪横流:“女儿,你们受苦了…….”

“爹爹……”三人抱头痛哭,此情此景,感动得周围亲兵都眼圈红了。

刘子光冷眼看着这骨肉重逢的一幕,你们团圆了,我呢,我的父母亲人远在另一个时空,今生也不能相见了,这一切还不是拜你们父女所赐。

一年前那一幕逐渐浮现在眼前,他是被时空错乱巧遇上的奴隶贩子硬生生从21世纪绑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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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零八个月前

刘子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轰隆隆行进着的大车里了,只能平躺着,身子下面是木板,上面也是木板,好象车厢分成很多层,动动手脚,手还能动,脚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凭感觉好象是固定在车厢上的铁环,上面一层的木板距离他的脸很近,不能抬头去看,只能扭头看前面和后面的情况。

车厢是框架式的,所以他能看见外面,大车是黑色的铁做的框架,一辆连着一辆,最前面是巨大的车头,丑陋的黑色的钢铁巨兽,高高的烟囱冒着浓厚的深灰色的烟和大团白色蒸汽,行驶在碎石铺就的路基上,两条乌黑的铁轨延伸到远方。道路两边是农田和大树。在拐弯的时候可以看见车头后面的两节车皮上都是摞的整整清清的木炭,车厢顶部露出一个人的上半身,几排稀疏的绣铁片串成坎肩穿在他身上,中间还挂着个凹凸变形的护心镜,腰间挂着长刀和皮鞭,俨然是押车员。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种怪异的火车,甚至比小时候坐过得蒸汽火车还要粗糙简陋,路旁的景物是如此的陌生,没有电线杆,没有汽车,没有公路,偶尔出现的村落也都是茅草屋顶,黄泥墙壁的窝棚,穿着古装的农人扛着锄头迎着夕阳走在阡陌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刘子光心里很惊恐,恐惧来源于未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他百思不得其解,在饥饿,疲惫,紧张的情绪中再次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地颠簸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天边一轮硕大的月亮爬了上来,火车停了下来,刘子光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看见一干人从前面的板车上下来,正是在破房子里避雨那帮彪悍的刀客,刀客们忙碌起来,有的生火做饭,有的拿着刀把子挨个敲火车的轮子,貌似在检查车轴。其中一个人走到刘子光旁边的车厢,从最下面的车板上拖下来一个麻袋,把麻袋里黄黄的沙子一样的粉状物倒进一个大桶,又拿起一个脏兮兮的水壶,往大桶里倒水,倒了没多少水壶就干了,那人咕哝了一句,扯开衣服的下摆,洋洋洒洒的在大桶里撒了一泡尿,顺手抄起根棍子就在桶里搅和起来,刘子光看得莫名其妙,那人已经提着桶走过来了,用一把长柄的铁勺子,在每个旅客的头旁的木板上倒了一坨黄黄的膏状物,“今天水不够了,便宜你们这群***,能出这么稠的饭。”显然那人很是愤愤不平。刘子光恶心地要吐,但肚里能吐出的却只有酸水。

旁边的人已经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把属于他那份的晚饭吞下了肚,惊诧地发现刘子光这份还没动,也就不客气地把刘子光这份也捧起来吃了,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把木板缝隙里的残渣舔了个干净。看得刘子光连最后一点酸水也吐干净了。

刀客们围坐在火堆旁,熊熊的篝火上烤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传来一阵阵肉香,钩的刘子光馋虫大动,胃里翻江倒海,馋虫们开始抗议,上层的车厢隔板好象知道他胃的想法,从上层隔板的缝隙里开始往下滴臭水,混杂了稀屎和尿水的液体一滴滴落在下层旅客的身上,难以形容的臭气弥漫了车厢,用特殊的方式抑制了他的食欲,还好车厢是敞开式结构,四面通风,要是闷罐车,非得熏死人不可。

经历了三天的跋涉,饿得刘子光已经不得不接受那种杂合面掺水做成的食物,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风沙,粪尿,血迹,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就在他快到忍耐极限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远远望去,一片苍凉的大地上赫然黑压压一片庞大的机器,高耸的烟囱,密密麻麻的管路,浓厚的黑烟和白色的蒸汽缭绕在厂区上空,周围的小山峰寸草不生,偶然旷野上还能看见有几棵枯死的老树,铁路边上一条小河,竟然流淌着红色的河水。

火车停了,刀客解开了脚镣,用鞭子抽打着“旅客”们,赶他们下车,可是由于长期的不能活动,血液不畅,大多数人已经爬不起来了,刘子光摸着麻木的双腿,蹒跚着爬下火车。

刚一踏上地面,刘子光脚一软,摔到了地上,马上一根皮鞭凌空抽了过来,打得他惨叫一声,后背上火辣辣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挥皮鞭的刀客暴喝“排成一队,鱼贯进厂!”

疲惫的“旅客”们慢腾腾的排成高矮参次不清的队伍,凌乱的往厂大门里走去,雄伟的城墙连绵着好远,城墙外面是宽阔的护城河,河里依旧是土红色的河水,一排衣着褴褛面色枯槁的人跪在河岸边,每人后面是一个抱着雪亮大刀的蒙着黑头套的彪形大汉,随着领头一个大汉一声“斩”字,刀光闪处,一排鲜血冲出了脖颈,十几颗大好头颅叽里咕噜滚的到处都是。然后有一队同样面色枯槁的人推着小独轮车过来,三三两两把尸体装到车上拉走。

城墙上的人搬动巨大的绞盘,吊桥缓慢地放了下来,旅客队伍在刀客的包围下缓慢走进城门,刘子光眯着眼睛抬头看,刺眼的阳光下,城头上是全身黑色铁甲的武士,手持铁矛,城墙的垛口下面,悬挂着一排铁网笼子,里面赫然是一颗颗已经腐烂发臭的人头!再往下看,是一块巨大的铁牌匾挂在城门上方,上面四个黑色浮雕的隶书大字。

“利国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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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记皮鞭远远抽过来,在刘子光裸露的后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咬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背上已经有错综的许多鞭痕,长期的折磨和重体力劳动已经使这个原本孱弱的都市青年成为耐受力极高的奴隶。

“不许偷懒,”黑的流油,一身横肉的看守一边舞动皮鞭,一边冲着正在干活的人们喊叫。

这是一个巨大的矿坑,铁矿和煤矿不同,大多是在平原的地表,所以矿坑并不深,属于露天矿的范围,也有一些竖井,横井,采掘浅地表储藏的矿石。上千名**上身的奴隶在监工的皮鞭下顶着烈日辛苦的用铁斧、铁锤、铁锥、铁镐挖掘着铁矿石,把开采出来的矿石放在竹子背篓里面背到选矿场进行洗选。

经过水洗,暗红色的赤铁矿石被挑选出来,红色的泥水流入铁厂的护城河,把河水染得好像大屠杀后的抛尸场。被城墙包围着的铁厂内,高炉,烟囱林立,有专门的铁轨通到矿场,烧煤的小型火车头喷着蒸汽把铁矿石运到厂里去炼制。

巨大的高炉每天吞进无数矿石,焦碳,石灰石,从烟囱排出浓厚的烟尘,从出铁口流出暗红色高温的铁水,从出渣口排出废渣。厂里另外还有负责炼焦碳的炼焦车间和生产铁器的铸造,锻造车间,每天生产出无数的工具,农具,兵器通过火车输送到各地。

火车,铁轨,巍峨的城墙,充满邪恶美感的炼铁炉,骑着战马,顶盔贯甲手持长矛,腰配弓箭的骑士,以及天边火红的晚霞,构成一幅怪异的画面。

刘子光被沉重的矿石篓子压弯了腰,汗水顺着肮脏的头发流下来迷住了眼睛,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每天都要从事这样沉重的苦力工作,一同挖矿的奴隶几乎都是战俘,也有小部分象他一样被绑架的流民,奴隶和铁厂的工人不同,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丝毫尊严,奴隶之间斗殴而死或者被监工毒打致死以后,象死狗一样的被抛进附近一个极深的天然洞穴,没有墓碑,没有花圈,连名字都没有人记得。

所在的地方是大明朝淮海道徐州府境内,铁厂占地极广,蓄有私兵,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俨然就是一方诸侯,势力小觑不得。

奴隶队里各国的战俘都有,简直就是联合**,这些战俘大多是好勇斗狠之徒,经常为了一口食物大打出手,甚至致人于死地。刘子光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得不改变,原本温和善良的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刘子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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