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宴图 第八章 天地再开（二）

盘古已然成圣，世间更无敌手，心中却有心事。他大步急行，一步亿万里，转眼间便再次来到终结之地。

此时，这一纪元刚刚开始，曾经的终结之地内混沌已全然消失，化为初始之源。初始之源内有天精地气流出，让周围先天灵物繁衍生息，自成一界。他盘坐在初始之源外禅坐亿年，虽有所悟，却仍有不解。

最后他似要出手斩开那里，但有先天灵种举族哀求，又有无敌神种自愿跟随为仆。最终盘古收手，带走一混沌神龟，飘然离去。

无尽岁月里，他踏入黑洞，路过星河，游走于星云之中，看尽宇宙奇物，只摘取一些所需神物，对于那些正在孕育的天材地宝，却不曾干那杀鸡取卵的勾当。亦不曾过多干涉宇宙演化。

最大的事便是收走一颗大星。并非因为这大星有什么古怪，或者藏有无上奇宝。实在因为这大星像他上一纪元成道之地。

特别是有一山，高九千尺，三千尺立于地上，六千尺藏于地下。山势险峻，高耸入云，如托天神柱，又似定海神针。周围九山环绕，聚一方地气，有九龙拱珠之威势，乃天生地造之宝地。若无意外，七亿年后此处可成一圣地。

上一纪元盘古所在星球，修行道场也是如此，那山名泰山，为人族圣地，无尽岁月里，人才辈出，百花齐放，各种圣体、道胎层出不穷。盘古历经万劫，脱颖而出，成为圣主。可惜纪元终结，那里也化为飞灰。

时间匆匆，又过了亿年，这段岁月里，先天神种蛰伏，转世圣主潜藏，无敢露面。只有当盘古离开，才敢发发牢骚，“等我成圣，便没得他嚣张之日。”

终于，盘古走遍宇宙洪荒，对这宇宙更为了解。这宇宙就如一椭圆形橄榄，一端为生，一端为死。纪元开始，生之地诞生万物，死之地承接万物凋零。当死之地吸纳宇宙八荒，便转为生之地。而原来的生之地又化为死之地，此时便为纪元终结。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盘古似有明悟，回到出世之地。此时，这里已有了天地雏形。盘古将那颗似他诞生之地的大星定于虚空，然后化为凡人大小，盘坐于九龙拱珠之地，然后入定推演宇宙洪荒大道。

亿年之后他拔地而起，飞入天顶，出口成道，降下无上法旨：“山来。”只见这方天地风云再起。虚空中生出混沌，化为神山大川。

又曰：“水来。”立刻风起云涌，降下九天神水。神水如瓢泼，滋润大地，汇集成海。

这天无边无际，包裹宇内。这地四四方方，横卧亿万里。方圆已成，成一界造化。

怎奈这方天地存于虚空，根基不稳，庞然大界，尙无大道支撑，立刻精气四溢，神水倒流，眼看有烟消云散之厄。

盘古招来混沌神龟，以神物祭炼，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化为天道壁垒，令山川不动，万水归流。这壁垒神威无限，能抵圣主攻伐。虽只用四十九天，却神妙无比，要知道，盘古出口成道，一般圣术，他信手拈来，唯有通天道法才能让他如此辛苦。

接着盘古又炼制风云，日月，引来先天生灵，一些宇宙奇种也纷纷来此落脚。等大界初成，他终于露出纪元以来，第一丝微笑。然后他将虚空中那颗大星，藏于界外繁星之中。

这并非他不能将那颗大星化为一界圣地，实在是他不愿过多干涉宇宙演变，断了本应该在那星球上诞生的生灵的未来。

一晃又是亿年，这一大界已然成型，天有三十三层，地有九层。但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盘古。他虽能摘日月星辰，能炼十方神土，唯一却不能造人。

他所造之人，不能称为人，更应称为巫，他们能招风唤雨，驱使天地规则。

这如何是曾经的人类，反而更像神种。盘古苦思凝想，不得其法。这也难怪，他为最强圣人，有最大道运加身，随手一捏，也能化腐朽为神奇。造就凡物，对他来说反而是最难之事。

一晃又是四万年，哪怕域外有圣主归位，先天生灵成圣也不能让他动一动。

他化圣为凡，参悟大道。有时为龙，行云布雨，游走山河。有时为兽，笑傲山林，穿于林野。有时为虫，脱壳化蝶，花间起舞。有时为禽，俯视山河，畅快翱翔。

终有一天他猛然醒悟，道心豁然开朗，开口道：“不破不立，大道生根。”

这一日他拿出身上几件破损的至宝。一玉蝶，虽有神力温存，却裂痕如麻。一太极图，如火烧水浸，全无本来模样。一玉如意，布满刀剑痕迹，残缺不全。一宝剑，断为数节，神威不再。一绣球，虽是玲珑秀气，却险成两半。一舍利，如一凡石，不复神奇。一菩提树，断根烂枝，绿叶全无。

到底是几位圣主受伤太重，只能将精血存于先天灵宝中，借此恢复，可惜到如今依然毫无进展。

盘古看着诸宝，仿若几位圣人就在眼前。最令人惋惜的却是那白熊圣主，到最后它不愿与众人同行，冲入混沌，不知所踪。盘古心怀愧疚，用大罗真金、龙纹黑金等神物造了一座白熊大圣的神像，藏于圣熊山，期望将来赠与白熊圣主后人。

可惜盘古等不到那个天了，他要破而后立，成就人道。只见盘古将几件先天至宝收于体内，以圣血温养。这几件至宝本是杀伐利器，虽有破损，但圣威依旧，越是温养越是凶利。盘古不能将其炼化，只能任其在体内休养生息。

可这几件至宝却没有人族圣主的涵养，肆意吞噬盘古精血，甚至相互争斗，让盘古大伤。盘古虽心痛，但为人族纪元，甘愿受苦。一晃又是两亿年，外域群雄并起，诸圣再临，形成几个强势族群，却唯不见人族兴盛，以至于有圣主认为，人族大兴只是妄语，反而更加欺压新诞生的人族。但每当他们想到，那一大界蛰伏着最强圣人时，便不敢妄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