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山觉得做什么都变得不方便,就连系鞋带这种小事都变得很是艰难。
更难的还是旁人的关心。
张口闭口都是孩子。
吃饭得多吃,这是为了孩子好。
睡觉要早睡,这是为了孩子好。
更有无数的人来告诉你各种乱七八糟的偏方,这都是为了孩子好。
什么酸儿辣女,要多吃点酸的,喝鸡汤有营养,吃葡萄孩子眼睛大,喝豆浆孩子皮肤白。
宋启山实在不喜欢吃酸的,有可能跟他以前总爱吃飞醋有关。
可饭桌上,秦苏几个故意开玩笑。
“小宋你不是要生儿子嘛,那肯定得多喝醋啊。”
宋启山抱着肚子上的西瓜,无语凝噎。
而且他还不能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想法吃,生冷辛辣的就不说了,有些纯粹是迷信。
什么吃兔子肉孩子会长三瓣嘴,螃蟹一类的海鲜属于生冷食物,不行也就认了。
可包括宋启山以前很喜欢吃的驴肉火烧也不行,说驴肉不能吃,吃了以后孩子会长一张驴脸。
哦对了,还有好些宋启山听都没听过的忌讳。
他钉完毛巾架才知道作为“孕妇”的自己不能敲钉子,平常走路还得避开寺庙,不能经常看画像上的人,避免“换胎”。
零零碎碎的忌讳一大堆,还不能不做。
如果不做,万一以后孩子生下来有什么事,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宋启山累了,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当女人这么不容易。
他立刻明白了邱梅为什么会难受。
在自己心中邱梅向来是个独一无二的姑娘。
她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能风里来雨里去做生意,力气大胆子更大,宋启山印象中就没见过邱梅退缩的时候。
但为了孩子,她不得不被人指指点点,成为一个毫无自我的人。
一周半的时间过去了,宋启山终于撕开身上的胶带。
没办法,即便当初他挑了个有点生的瓜,两周过去也熟透了,这瓜肯定是没办法吃了,再放下去说不定会臭在身上,只能扔了。
但宋启山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先打电话给家里,“爸、妈,你们不忙着退休,我和小梅心疼你们,当然了,主要是小梅,她说自己身体挺好的,你们暂时先别来了,等后面要生了再请假过来也不迟。”
宋母还不知道儿子“怀孕”的事,立刻道:“这怎么能行呢!必须得来的,你们两个头一次当父母又没经验,我得去看着啊。”
宋启山心说怕的就是你过来指导。
他立刻严肃道:“妈,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收到消息有人要举报你和爸弄虚作假,提前办病退手续!”
宋母急忙道:“不会吧?大家都这样做的呀!再说了,我退了别人还想顶我的位置呢,高兴还来不及,举报我干嘛?”
“我得到的消息能有错嘛。”宋启山一本正经。
“你想想,这么多人需要岗位,最后能顶替你和爸位置的就两个人,其余的人能乐意吗?可不就得举报你们!现在你们已经到了即将光荣退休的时候,可千万别因小失大,落个晚节不保的地步,最后再被上面的领导调查批评,说不定还得在整个铁道部门做检讨呢。”
宋母一听这可不行,可又放心不下儿子和儿媳。
“那你们两个小的能行吗?”
“反正距离你们退休也就一两年了,你们先把工作做好,等要生的时候请假来看看,我们暂时找保姆顶着,等后面你们退休了再过来也不迟。”
宋母无奈,“好吧,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