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境宗主 第十六章 一波未平

苍茫大川。

一道身材颀长的青年身影，带着两个女子快速掠过，两个女子搂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位貌美的襦裙女子，将一位瓷娃娃般的女孩抱着，那女孩脸色平静，但襦裙女子却几番望向她，眼眸带着担忧。

正是韩烈三人。

面对当时危急的情形，执意要他们离开，他们也只能照做。

许久后，三人落至一处位置。

韩烈脸色有些苍白，之前消耗着实不低，但方才也没敢提早歇息，担心后面可能会有追兵。

“李仙子，你的伤怎么样？”

韩烈看向李雨柔，眼里满是关心，但毕竟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并没有在言行上逾越。

“妾身没事，”李雨柔摇头，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悸动，“我只担心楚圣下，他千万不要有事……”

“师父……”

韩烈目光复杂，回想起之前的情景。

楚辞让他离开的时候，扭头看

“他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不是受情绪之道影响的太深，韩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笃定。

这让本来充满顾虑的李雨柔，脸上的忧色也缓和了些许。

“她怎么样了？”

韩烈看向被李雨柔怀抱的红雪。

闻言，李雨柔也是望着红雪，面色带着几分忐忑。

“她醒过一次，但又沉睡过去……”

说是沉睡，李雨柔其实也没底，红雪苏醒的间隙非常短暂，虽然睁开了眼，但眼神有些空洞，之后就再次闭合上。

李雨柔检查过红雪的身体，起初红雪身上还有些伤，但后来自己就慢慢愈合了。

实际上，在受到徐元等人突袭时，虽然被韩烈抵挡了大部分威力，依旧还是对红雪造成了伤势的，只不过之后楚辞第一时间，用【治疗】为红雪疗伤，这才有了李雨柔看到的情况。

李雨柔怎么也想象不到，红雪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李雨柔眼中，红雪俨然不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那么简单，当初还在天魔域的时候，红雪便指引了她一些方向，让她把握住了楚辞这个贵人。

之后楚圣下收红雪为徒，也绝不可能是胡乱为之。

这次受伤的是自己，她都觉得更合理一些。

“没有任何修为波动……奇怪了。”

韩烈也检查了一番红雪的情况，随后支着手思考起来……难道伤及到了神念？

以当时徐元三人出手的手段来看，绝非攻击神念的手段，这一点韩烈可以确定。

难道是威力太大，瞬间的冲击让红雪的意识直接沉寂？

“都是师父的徒弟，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韩烈匪夷所思，他对红雪并不了解，只知道也是楚辞的弟子，而且收下为徒的时间比他还要早。

和天岚宗的人，以及徐元等人开打之后，他才意识到红雪真的是毫无战斗力。

除了会飞。

“韩……韩王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雨柔迟疑地望了眼韩烈，眼神颇有些无助。

韩烈迎上这个眼神，瞬间感觉心都要化了。

“啊……李仙子……”

“咳咳——”

韩烈表情只变化了瞬间，就再次恢复正常，或者说方才的情绪已经被他掌控，随即轻咳了两声，倒也不尴尬。

“李仙子喊我‘王下’，还有喊师父‘圣下’……这都是什么称呼，为何从未听闻过？”

“楚圣下当初也问过这个问题……”

李雨柔开始把之前天魔域内，各种阶级称呼的概念，讲述给韩烈，说道最后有些惭愧，“其实‘圣下’、‘王下’都是天魔域内的叫法，天魔族才可称王称圣，其他种族皆在其下，事到如今，妾身确该改口，韩……韩前辈见笑……”

李雨柔印象中，楚辞老是喊别人“道友”、“道友”的，但楚辞境界高，她只是金丹期，面对元婴期的韩烈，自然不可能这么喊。

“这声‘前辈’喊的可就太见外了。”韩烈连忙摇头，“李仙子若是喜欢，大可直呼韩烈之名。”

“这……妾身得先问过楚……楚前辈才行。”

见李雨柔把楚辞搬了出来，韩烈顿时无言以对。

“所以之前你是一直就在魔陵里面，然后师父是在魔陵遇到的你，是这么一回事？”

韩烈换了个话题。

之前他和楚辞来往也不算少，但那时都还没拜师，楚辞什么也没告诉他，所以对于楚辞、李雨柔等人的情况，韩烈知之甚少。

他本来也没打算多问。

毕竟当时的主要目的，还是凭借楚辞的手段，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李雨柔轻轻“嗯”了一声。

想了想，觉得既然韩烈被楚辞收作弟子，那么不管这个人是否有登徒子的嫌疑，她都理应将发生的事情告知。

于是李雨柔开始向韩烈介绍，过去天魔域，也就是魔陵中的情况，人族的卑微，处境的艰难，以及在遇到楚辞之后的转机、变化……

魔陵中和魔祖大战的，究竟是不是楚辞，这一点李雨柔也不清楚。

但她觉得，多半是的。

韩烈亦是觉得如此。

“如此说来，那恽州三怂和天岚宗勾结一腿，也不是没有依据，他们从天魔族口中得知了信息，然后推断这些都和师父有关……”

韩烈正自顾说着……

“醒了！”

李雨柔低呼一声。

只见之前还默默躺着的红雪，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白皙的小脸蛋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刚刚睡醒，还有些发懵。

那双瞳孔，不掺杂任何感情，此刻空洞望着上方，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雨柔和韩烈的目光。

但这个状态只持续了一刹。

下一刻。

红雪眼中缓缓恢复清明，她扭头先看了看李雨柔，又看了看韩烈，视线就像正常小女孩一般纯净无暇。

“红雪，你还好吗？刚才差点吓死我们……”

李雨柔担心的望着红雪。

“有事情要发生……”

红雪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李雨柔和韩烈的脸色一变。

他们都知道，红雪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够看到一些人或者一些事情未来的命途，李雨柔是亲身体会过的。

韩烈对此也没有太多怀疑，对他来说，红雪能看透命途，就像他能够感受情绪一样。

“会发生什么？”

“红雪不知，”红雪摇头，“但应无大碍。”

单就身体而言，红雪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感觉，她向李雨柔道了声谢。话音刚落。

咚——

天色陡然一暗！

一股沉闷的气息，自周围骤然笼罩下来，方才还一片万里晴空之景，此刻倏然刮起一阵阵阴风，阴风拂过人身，顿时给人一种冷森森的感觉。

大地变得漆黑，平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渊般的纠缠，似乎他们不是站在地面，而是即将坠入一只恶鬼的大口……

“不好，快走！”

韩烈反应极快，在那股阴风刮起的时候，就已经运转功法，全力出手抵御。

他的脸色看起来愈发苍白，本来之前停下来，是打算喘口气调息一番，不过和李雨柔聊着聊着，就把调息的事情搁置。

没想到变数来的这般快！

远处的虚空中，显露出一道老妪的身影，一身灰袍，发丝苍白，手中把着一根如蟒蛇盘错的诡异黑杖。

那并非真正的蟒蛇，看起来更像是一道道缠绕的藤蔓，但却真的如蟒蛇般，在黑杖上扭动缠绕，仅仅盯着就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砰！

之前韩烈三人停留的地方，骤然掀起一股巨大波动，混乱的灵力朝着四周席卷。

韩烈三人却是不见踪影。

在碰撞发生的前一刻，及时离开这里。

“你们只管往前走，我来挡住她！”

韩烈对着李雨柔和红雪喊道，目光却是锁定后方的灰袍老妪，之前遭受袭击时的第一反应，他还以为是天岚宗的人追了上来，但从对方的手段来看，并非之前和他们交手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这让韩烈有些诧异，如果不是天岚宗追来，他还有跑的必要吗？

“你是何人？”

韩烈目泛寒芒盯着灰袍老妪，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陌生。

“嘿嘿，老朽何人并不重要，只要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老朽绝不会伤害你们。”灰袍老妪的声音尖锐，听的韩烈颇有些刺耳。

她挥动手中黑杖，黑杖上藤蔓交错缠绕，这次在两人之间的虚空中，陡然有四道黑漆漆的粗藤刺出，黑藤上布满了细密的倒刺，刺剑还有灵力汇聚成的阴寒之气。

唰唰！

靠着本身柔韧的形态和夸张的速度，四道黑藤皆是以刁钻的角度刺向韩烈，眨眼间便落至身前，奇快无比！

韩烈脸色一变。

对方的手段非常不俗，这一点韩烈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韩烈自认自己的情绪修炼，不逊色于其他任何独门秘术。

关键是那灰袍老妪的修为，也是极其强大，最初偷袭的那道手段，应该是不想惊动他们，所以出手有所保留，气息压制的很低。

此时动了真功夫后，韩烈顿时察觉到灰袍老妪的可怕。

赫然是元婴后期的存在！

他不敢怠慢，全力出手，“静”字诀加持自身，保持身体绝对的冷静，“怒”字诀提高灵力的攻击性，“燃”字诀提升灵力的兴奋程度……

状态迅速攀升！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和那灰袍老妪拼命了！

韩烈竭尽所能施展手段，一道道灵力波动接连落下，每一道都是元婴期强者的强力一击，暴动的轰击使得下方整片地域都随之震动，惊动大片飞禽走兽。

所幸这是在山川之地，若是在城中产生的冲突，足以将小半个城池都给毁去！

顺着轮番轰炸的反冲击力，韩烈朝着远处飞遁。

放在平时，他倒是敢跟这灰袍老妪交手，虽不敢说能赢，也不至于溃败的太快。

但现在他刚经历一场大战，本身就有极大地消耗，这时候再跟那灰袍老妪拼命，属实就有些想不开了。

“你走不掉，呵呵。”

灰袍老妪紧跟在后面。

韩烈脸色有些难看，他只能在灰袍老妪每次出手的时候，强行出手抵挡，然后拉开距离，过一会人灰袍老妪追上来出手，他再抵挡……

如此循环下去，他迟早要废。

灰袍老妪显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完全以戏谑的姿态缀在后头。

“你想要什么？”韩烈沉声喝问。

“自然是关于魔陵的事情，”灰袍老妪冷笑，“天岚宗这么大阵仗追着你们，征讨关于魔陵中秘宝的信息，老朽自然是想来参与一番！”

早在天岚宗找上楚辞之前，这灰袍老妪其实就在暗中观察，她没有能力和三大宗门叫板，只能找一些旁门左道，跟在后面浑水摸鱼。

幸运的是，还真让她找到了，楚辞和玉狄之间的冲突，被她完全囊括眼底。

她打不过楚辞或者玉狄中任何一个，但她对付韩烈等人，还是没问题的，在她看来，擒住了韩烈等人之后，也许同样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反正她也不可能跟玉狄或者楚辞去争，真要从韩烈等人身上拿到什么信息，那显然是赚的，而就算没有，她也不亏什么。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韩烈冷笑。

灰袍老妪嗤笑道:“你们之前聊的，老朽已经听的一清二楚，至于你们究竟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等老朽擒住你们，一切自然明了。”

灰袍老妪追势不减。

几番追逐战后，韩烈气息已经出现明显的起伏，这是即将力竭的征兆。

他回望了灰袍老妪一眼，眼中闪过一些思索的光芒。

“阴墓藤杖，老者……我知道了，你是花月城龙家的龙老夫人！”

韩烈认出灰袍老妪的身份，眼中怒意一闪即逝，“我紫玄城和你花月城素无纠葛，你将为你的贪念付出代价！”

“呵呵，若你能活到那时，老朽也认了。”灰袍老妪不以为意。

李雨柔带着红雪，在前方不断赶路，韩烈则是在后面咬牙，苦苦支撑着抵挡灰袍老妪的手段。

他们早已飞出那片荒芜山川，前方是一片平原，所望之处，草木渐渐繁盛，结合湛蓝天空。

若是不考虑身后那股阴风肆虐，这幅场景绝对称得上极美的风光。

但出于这极美风光中的众人，却是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

不论是前面逃窜的李雨柔、韩烈，还是后面的灰袍老妪，都有类似的感受。

灰袍老妪目光扫过左右，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停下！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再往前走下去，大家都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