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真传 第22章 辨水之术

蒲冲将火烷布仔细包好，说道：“红莲剑在百晓生《兵器谱》上排名第三，挥剑自带红莲之火，是铁炉堡能打造的最强兵器。铁炉堡总共打出两把红莲剑，一把奉为镇派之宝，一把赠送红莲剑圣。”

百晓生是大楚朝廷六扇门的人，利用官方优势，收集各种情报，编制各种榜单，其中未尝没有以名位挑起争强好胜之心，从而分化武林的想法，但即便武林中人清楚朝廷的用心，照样为了排行榜上高一名、低一名争得死去活来。

《兵器谱》之外，有天地人榜，人榜是武林新秀，地榜是宗师和半步先天，天榜唯有先天。

当今武林八大先天，蒲冲所说的红莲剑圣是天榜第三。

而百草门老门主姜德方，半步先天，地榜十二，在整个武林算是第二十名的强者。

至于青城掌门余海山，宗师级，地榜六十六。看起来似乎大大不如百草门，但百草门的上层人物有大量丹药吃，其他门派只能羡慕嫉妒恨。

但功力可以靠吃药堆上去，武技却不能靠吃药，除了少数有练武才能的，大多数百草门高手的实际战斗力往往低于他们的功力。

蒲冲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提及红莲剑圣。

“铁炉堡失窃后，曾经发布悬赏，谁为他们找回红莲剑工艺图，可由他们推荐前往红莲剑圣门下，即便不愿改投门派，也可以请红莲剑圣指点一套武功。”

“我辈守正而行，没有好处也该将失物归还原主。不过子路受牛不损美德，小潘你可以请红莲剑圣指点，虽然你练的是刀，但剑圣何等眼光，早已不拘刀剑，定能让你受益不浅。”

说着，他将火烷布交回潘达手上。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蒲冲完全可以参考铁炉堡的独特工艺，提高神刀门的锻造能力，他也可以借机得到红莲剑圣的指点，提升自身的武功，但他身正道直，毫不动心。

潘达不同，只要不是自己亲自从无辜之人手中抢来的，就能毫不愧疚的占为己有，除非原主真的可怜，让他心生同情，否则万无主动归还的道理。

铁炉堡可不是什么让人可怜同情的地方，人家强横着呢。

当然，这也是在法制不全的古代社会，要是在前世现代，有着法制，遍地摄像头，潘达捡到贵重物品，绝对拾金不昧，第一时间报警上交。

其实潘达这种心态，才是武林中大侠、少侠们的主流心态，大侠少侠们打败邪魔外道，缴获战利品，当然是自个儿享用。

所以说蒲冲这类才是真正的侠士，而大多数大侠少侠，潘达会加上一个前缀，所谓的大侠少侠。

潘达不屑所谓的大侠少侠，对真正的侠士则怀有敬意，劝说是亵渎，便要收回，这时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错了。”

蒲冲性子急躁，立刻叫道：“父亲，我说的有对无错！”

潘达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魁梧中年大步走来，显然是蒲冲之父、神刀门主蒲山，地榜排名六十九的宗师级高手。

大概是刚打完铁，蒲山赤膊着，古铜色的身躯上汗水直流，浑身散发着炙热，随着他走进武库，气温仿佛一下子从秋天回到了夏天。

他没有立刻说蒲冲哪里错了，而是对潘达道：“我远远听到你们的说话，这位想必就是潘贤侄了，不知道潘贤侄哪里得来的红莲剑图纸？”

“晚辈见过蒲前辈。”潘达行了个礼，说道，“我以前曾被掳上黑风寨当仆役，后来侥幸逃走，前段时间听说青城派剿灭黑风寨，便回了一趟黑风山，一探究竟，想着万一有漏网之鱼我就除恶务尽，结果在黑风寨铁匠铺的火炉中找到了这张图纸。”

蒲山取过潘达手中的火烷布，打开之后略看一眼，确认工艺复杂，应该是真，便不再多看，合上包好，这才对蒲冲道：“冲儿，我们守正而行，不要不该要的东西，这一点你做的很对，错的是让潘贤侄去归还，去接受剑圣指点。”

蒲冲满脸不服，叫道：“子贡赎人、子路受牛的故事还是父亲您给我讲的，这怎么就错了？”

蒲山叹息一声：“错的当然不是子路，而是铁炉堡。”

“嗯？”蒲冲想不明白。

反倒是潘达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他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铁炉堡。

果然，蒲山说道：“若是你拿着这张火烷布去还给铁炉堡，铁炉堡虽然会怀疑我们是不是暗地里抄录了，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我的儿子，神刀门的少主。而潘贤侄若是去还给铁炉堡，不但得不到剑圣指点，还会被铁炉堡囚禁起来。”

蒲冲不由一愣，然后暴怒：“铁炉堡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干不是忘恩负义吗？还有没有武林正义？还讲不讲道理良心？”

“唉，冲儿你经验不足，不知江湖险恶。武林中有各式各样的人，有的坚守正义，有的却只有利益，很遗憾，铁炉堡本代堡主便是利益为先，他拿回图纸，首先怀疑的就是潘贤侄是不是抄录备份了，当然不会放走潘贤侄。”

“那、那难道不还？不……”蒲冲摇了摇头，“别人无耻，我们不能无耻，还是要还的，潘兄弟，我去还吧，我也不要什么红莲剑圣指点，到他堡门扔了就走。”

蒲山笑道：“你去还，虽然不会出事，但也会让铁炉堡主心怀疑虑，以为我们暗中学了他家的独门工艺，恶化两家关系。”

蒲冲梗着脖子叫道：“我才不想跟这种无耻之辈保持良好关系，恶化就恶化好了。”

蒲山摇了摇头：“江湖上的事情，有时不是任由好恶的。这样吧，我请真常大师去还，真常大师是我蜀地高僧，德高望重，洞彻世情，我也不跟他说是潘贤侄找到的，他也不会跟铁炉堡说是我请托的。”

蒲冲愤愤不平的嘟囔：“这什么破事嘛。”

蒲山笑了笑，儿子还年轻啊，他看向潘达，又道：“但这么一来，潘贤侄凭白损失了得到剑圣指点的机会。”

潘达连忙道：“前辈和蒲大哥都是风光霁月，晚辈不才，见贤思齐。再说，本来也是蒲大哥一再帮我，我借花献佛送给蒲大哥的，所以这剑圣指点该是蒲大哥的。”

蒲山哈哈大笑：“好。不过你既然与冲儿相交，便不用喊我前辈了，叫我一声伯父好了。嗯，你来我神刀门做客，我这做伯父的不能不给见面礼，听说你刀法天赋极佳，这样吧，让冲儿领你去本门藏经楼，除了神刀十三式，你可任挑一门刀法，一流刀法也行。”

潘达不由感动，蒲山也是好人啊，明明是铁炉堡主的错，蒲山却想方设法弥补他的“损失”。

他当然该辞让，但蒲山摆出长辈的身份，潘达辞让不了。

潘达想了想，一流刀法当然很好，却不是他急需的，他有十二次机会取得神功绝学，说实话，一流刀法对他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蒲伯父，晚辈实在不敢厚颜求取武功，倒是在铁匠技艺上，如蒙指点，感激不尽。”

“哦，冲儿也说过小潘你能打百炼精钢，那倒是跟我们志趣相投，你有什么疑难之处，尽管问。”

潘达道：“晚辈在黑风寨做仆役时，便是在铁匠铺打下手，曾听铁匠说过‘蒲元识水’的典故。”

其实老胡根本没说过，潘达今生这具身体前十五年的记忆中也没读过书，蒲元识水的故事，是他前世读书时知道的。

打铁有一道淬火的工艺，需要用水。

蒲元为诸葛亮打造兵器，说汉水钝弱，不能用来淬火，而蜀江爽烈，蕴含金气精华，所以让士兵去挑蜀江水。等士兵挑来水，蒲元却说这水不对，士兵坚决否认，说是我千辛万苦从蜀江挑来，怎么会不对？

蒲元拿刀在水里一划，说里面加了八升杂水。士兵顿时吓尿，磕头求饶，老实交代，回来路上不小心摔了下，泼掉八升蜀江水，又懒得回头重挑，便从附近河里补了八升水，本以为能混过去，没想到蒲元明察秋毫。

这还是前世历史中的蒲元，而这个世界的蒲元，身为绝代名匠，神刀门始祖，一次打造三千把利器，想来更加厉害。

蒲山、蒲冲哈哈大笑，自家始祖名垂青史，做子孙的当然得意万分。

蒲山道：“既然如此，我就将本门辨水之术教你。辨水之术，视其清浊、嗅其气味、品其口感、触以手感，最后以刀试淬之，这些知识，但凡有点水平的铁匠都懂，而本门辨水之术，不用眼睛、鼻子、嘴巴、手感，而是用内力来感应水中精华……”

内功练到后天巅峰，若能形成天人感应，便能晋升先天。

蒲家辨水之术，实是在后天阶段便能实现感应的一种内力运用技巧，做不到全面的天人感应，只能感应水。

其实这种辨水之术，不仅能运用于打铁寻找适合淬火的水源，还有诸多妙用，比如说，大幅增强水性，增强水中战斗的能力。

又比如说，有些天材地宝是生长在水中、水底的，难以寻找，有了辨水之术，可以将感应漫延过去，轻易找到。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神刀门蒲山向你传授辨水之术，是否学习？”

当然。

属性界面上立刻多了一项辨水之术，后面没有跟一个0级，因为这只是小技巧，不会就不会，会了就会了，没有等级之分。

潘达顿时有了新的打算，他原本准备申请月蓝草任务，顺带去峨眉后山夺取一件天材地宝，可以将内力由1年增长到10年。

但峨眉派实力强大，去其后山风险颇大，现在有了辨水之术，完全可以去另一个地方，选择一种在水中的天材地宝，虽然略有点远，但那里只有一个二流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