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方皱了下眉,似是有些不好开口,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夜龙,见夜龙一脸不可置疑的模样,才壮着胆继续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两天裴将军突然很忙,好像交代了亲兵一些事情,哦,对,他好像还将二王子身边的树琴叫到身边说了些话,临了又给了树琴一包东西……”
说到此,姬方立马止声,像是想到什么,身子比之前伏得更低。
“或许是属下看错了,裴将军一心为二王子,肯定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情的,还请二王子明察。”
夜龙眼睛微眯起来,周身的气息冷冽冻人,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底下跪着的姬方听清楚。
“你说他做了什么糊涂事,毒害本王子吗?”
“没没没,属下没这样说。”姬方连连否认,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落在地上。
但在夜龙看不到地方,他的眼中确是一片笑意,哪有半点害怕。
他轻轻勾起唇角,“二王子莫要多虑,属下这就去找裴将军。”
说罢,他站起身退出了帐篷。
夜龙看着姬方的背影,眼神慢慢幽深。
他左手摩挲着指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想起上官年之前说的,对照姬方刚刚的话,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怀疑。
若说之前他有一两分怀疑的话,那现在对裴照的怀疑已经有四五分。
当然,他不是傻子,不会因为姬方的一言就做出判断。
于他而言,无论是裴照还是姬方,都只是自己利用的对象,信任有,但不多。
不然,他也不会任用裴照和姬方两人了。
思索一番,夜龙朝帐篷外喊了一声,“去,将树琴叫来。”
他要亲自看看,这件事情到底和裴照有没有关系。
也不排除是姬方为了除掉裴照用的小手段。
无论如何,他夜龙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
“遵命。”外面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只是还没等那人将树琴叫来,上官年已经先一步携着北冥玄带着树琴来了夜龙帐篷里。
见到来人,夜龙咳嗽两声,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咳咳,我这身体还没好,怠慢了上官兄,还请海涵。”
上官年一手止住夜龙的话,一边带着北冥玄走到一旁坐下,语气凉薄,“无事,今日孤来也不是来叙旧,而是有一事需要二王子给孤一个交代。”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不禁朝北冥玄身上瞟了一眼,很快又移开,快到了连夜龙都没有发觉。
夜龙看了看上官年,又看了看站在正中央瑟瑟发抖的树琴,脸色沉了下来。
他已经清楚上官年来此的目的,但令他不悦的不是上官年的兴师问罪,而是树琴的出现。
之前对裴照的怀疑在树琴出现这一刻越发浓烈。
他压下心中想法,转头微笑看向上官年,“不知上官兄需要什么交代?”
上官年没回话,看向树琴,“还是你来说吧。”脸上的神情更加冷漠。
树琴抖着身子,在接受着两方压力注视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可怜地看着床榻上的夜龙,“二王子恕罪,奴婢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还请二王子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嘭嘭嘭!
她连连磕着头,直到脑袋已经淤青有血渗出来都没有停止。
帐篷中有一瞬间寂静,除了磕头声再无其他声音。
夜龙晦暗不明地看着树琴,“树琴,告诉本王子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他最后的确认。
树琴停下动作,艰难地爬到夜龙床边,“二王子,奴婢是听信了谗言才会在二王子的酒里下了毒,可是现在奴婢已经悔过了,只要二王子饶奴婢不死,奴婢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
听信谗言。
听信谁的谗言?
夜龙屏住呼吸,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是谁让你来毒杀本王子的?”
“是……是……”树琴有些结巴,紧咬嘴唇,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说!信不信本王子现在就处你极刑!”
“是裴将军,是裴将军让奴婢下的毒,裴将军说这是给二王子调理身子用的,奴婢听信了他的话才会……”一声冷喝,吓得树琴闭上眼睛,一股脑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裴将军。
三个字将夜龙最后一丝希望撕碎。
裴照,裴照,好得很!
他以为,就算所有人背叛他,裴照也一定是他身边最忠诚的那条狗。
然而,还是他想错了。
最先背叛他的居然是裴照!
怒火,直接冲上夜龙的脑袋。
好在他虽然生气,但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能够力排众议成为莽荒之地的统治者,他可不是任人挑拨的憨货。
他很快清醒过来,不再看树琴,而是转头看向上官年,“上官兄是如何知道此次下毒是树琴所为?”
上官年作为一个外人,来到大渝草原不过半个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上官年早就料到夜龙会怀疑,将之前和北冥玄沟通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孤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孤的侍卫担心孤,在得知孤中毒后便暗中调查起了二王子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