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仿佛暮鼓晨钟似的响铃声,既有振聋发聩的震撼,又有令人心生宁静的觉醒,在动与静之间得到完美的结合。
这是福临客栈贴心的叫醒服务。
是用一件名为安魂铃的法器,轻轻唤醒陷入闭关状态的可人,性质温和,绝不会因为突然的打扰让客人陷入走火入魔的情形。
而且这么贴心的服务,只需要五十灵币,真是物超所值。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徐立是很满意的。
如他所料,当他陷入深层次的闭关状态,他就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
还好,客栈的服务很贴心。
走出房间,店小二正守在外面,见到徐立,小二很是客气道:
“客官,你定下的时间到了。”
“三天这么快就过去了啊。”
徐立感叹了一声,气息陡然一涨,而后迅速平息下去,显然闭关的这几日,他并不是毫无收获,但离筑基的境界,他显然还差一点点。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零碎的灵币,赏给小二。
“给你的,你的服务我很满意。对了,地字十三号房间的客人还在吗?”
小二接过灵币,顿时大喜:“多谢客官赏。地字十三号房间的客人昨天晚上就退房了,小的听了一嘴,好像那位客人的师弟找上门来了,让他赶紧回去。
对了,那位石大爷留下一句话,要是客官出来了,就赶紧过去,去迟了会吃亏的。”
“我知道了,下去吧。”
“小的告退。”
石有道被自家师门找到了,看样子想跟他见面还得在百派会盟的时候才有机会了。
徐立整理了下情绪,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在柜台退了房间,就往城外走去。
这次会盟可能要跟很多人打架,驴十两不适合带着,徐立就将它寄养在城门口的一户农家院子里,给了十两银子。
然后轻车简行,很快就到了之前已经打探过的国师观山脚。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
这里已经大变了模样,就见一层白茫茫的雾阻拦在面前,还有一个像是门户形状的空洞通道,幽深无比,好似直通天际。
国师观在山上,想要参加会盟,就要上山,这条通道就是上山的路。
突然起了雾,显然是阵法的作用。
很多散修站在门户外面,骂骂咧咧的,不肯散去。
还有身穿青衣的青衣卫站在门口维持秩序,那些散修也只敢在外面嘀咕,真让他们到青衣卫面前骂,还是不敢的。
徐立没看到多少门派弟子,显然他们大多已经进去了,或者说他们走得不是这一条路。
想到石有道说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又因为信息不对等的原因被坑了。
越过散修人群,他来到青衣卫面前。
徐立手里拿着青衣坊专人送给他的令牌。
那守门的青衣卫接过令牌,在自己手上一个罗盘似的法器上一扫,只见罗盘法器上突兀地亮起一层光幕。
光幕上是徐立的门派和人物信息,并不是简单的文字信息,还有人物形象,是一个立体的人物影像,形象跟徐立的相差无几,显然就是最近录入进去的。
徐立突然想到青衣坊那次给他送令牌时,还拿了一块奇怪的石头在他身上扫了一下。
可能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影像。
不过连世俗中都有易容手段,跟别说他手里还有以假乱真的春秋夏,这青衣坊又是如何确定这人就是他呢?
影像虽然看起来逼真,但是人都是可以被模仿的。
但面前的青衣卫显然没有解释的心情,将令牌递还给徐立,说道:“十三,代表门派行义门,你来的有些迟了,现在留给你们门派的位置只有东区域和北区域可选。”
“东区域,北区域,这都是什么意思?”
徐立问道。
青衣卫面无表情,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你进去之后便知道了,请吧,后面还有人等待。”
徐立转头一看,还真的有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她的脸色有些红润,喘息有些沉重,正在努力平息着,似乎刚才经过了剧烈运动。
姑娘看起来有些迷糊,手里握着个没有剑的剑鞘,排在徐立身后,一副想要催促又不敢的样子,只好急得不停跺脚。
徐立向前几步,越过青衣卫,但是他也走进法阵,而是等待着。
既然青衣卫不跟他解释,后面这个姑娘看起来很好骗……不是,是很乖巧的样子,应该会跟他解释的。
果然,他刚走,后面的姑娘就急匆匆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青衣卫不紧不慢地将令牌在手上罗盘扫过,同样有信息显示。
“罗绮,雨衣门弟子,你们门派就剩你没有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睡过头了,完蛋了,师父肯定要骂死我了。”
名为罗绮的小姑娘一脸懊悔的样子。
“好了,进去吧。”
“哦哦!”
罗绮就想冲进去。
“等一下,你的令牌。”
守门的青衣卫一脸无奈,这让徐立看得一脸黑线。
感情刚才对他就是面无表情,对着小姑娘就是无奈加宠溺的模样,我要告你性别歧视。
“谢谢大叔。”
罗绮的话让青衣卫脸色一僵,然后就听到身边同伴传来的嗤笑声。
“姑娘请留步。”
罗绮跑得很急,徐立差点没叫住她。
“你有什么事吗?哎呀,算了,咱们边走边说吧。”
显然,这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姑娘,若是别人有急事的话,还哪有闲工夫搭理别人。
徐立跟上脚步,在罗绮身边说道:
“姑娘你好,我叫十三,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哎呀,你好麻烦啊,快点吧,我这次把自己给忘了,肯定又要被师父骂了,还要扣我月钱,我还怎么买好吃的啊!”
小姑娘说起没有好吃的,就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是问题吗?
徐立从怀里掏出两块灵石。
“这个,够不够你的月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
小姑娘眼神顿时警惕起来,剑鞘拦在自己胸前。
“你想干什么?我师姐说,凡是想要给女孩子钱的男人都是别有企图!你想对我干什么?”
徐立被小姑娘防狼的眼神看得十分别扭。
“那你师姐有没有教过你,帮助别人可以获得感谢和报酬,我问你问题,你回答我,那就是在帮助我,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你灵石,懂?”
“我不懂!而且帮别人是让自己高兴的,不是为了感谢。”
小姑娘理直气壮道。
“还有我师姐说我是笨蛋,所以我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除了师父和师姐,其他人都不能随便相信。”
“好好,你师姐教你的是对的。”
徐立才是生无可恋。
“这灵石总是真的吧,你既然已经迟到了,月钱肯定是会被扣的,没有灵石,你怎么买好吃的?
行了,我就问几个问题而已,早知道不给你灵石了。”
说着,徐立想要收起灵石。
可那姑娘却是突然伸出手来,一脸倔强:“我一个月的月钱是三块灵石加二十四灵币。”
徐立被姑娘的脑回路搞得心态崩溃,但总算没有跟她计较。
拿了四块灵石给她。
而后问道:“我也是来参加百派会盟的弟子,刚才听到守门的青衣卫说里面分东区域还有北区域的?那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喜滋滋收起了灵石,也不急着赶去会场了,反正肯定会被骂,但现在自己赚到灵石了,那就不怕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里面分东南西北四大区域,一共有一百个门派名额,按照实力划分,其中东区域最强,北区域最弱。
但是从东到北,能够待的区域区号就代表了宗门今后获得的朝廷补助份量,东区域最多,北区域最弱。
为了表示公平,所有区域内的门派名额都是由各派自己决定,先来先得,然后再通过宗门战,决定最后门派所属区域。
不过我听师傅之前说,好像西南两个区域争的人最多,好些门派在两天前就在这里排队了,还打了好几架呢。”
徐立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争的是门派补助,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反正来参加大会的都有安慰奖,他又不是行义门的人,那个安慰奖回去送给行义门的人,就算很够意思了。
“我听说这次会盟除了真人们要商议今后的势力地盘划分,还有真人种子榜单的争夺,你知道是怎么争的吗?”
徐立问起来最重要的问题。
之前听消息,说真人种子的争夺和奖励,全靠打出来的。
可现在既然划分了四大区域,可能规则又有变化了。
小姑娘一脸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打呗,谁最厉害,谁就是未来的真人种子,反正会场上有那么多真人在场,肯定出不了人命。”
“不过,好像说是为了给小门派一个机会,没个区域都有十二个名额,选出四十八个人,然后再进行最后十二强的争夺。”
徐立又不淡定了。
他想去东区域跟最强的打,可他代表的行义门却弱的要死,怎么跟人打门派战。
门派战是组合战,他只有一个人,怎么打?
所以他只能去北区域跟一群弱鸡战斗。
这制定规则的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姑娘觉得自己才说了这么一点,很对不起刚才收下的灵石,想要多说一点。
“没有了,谢谢。”
徐立跟小姑娘道别,然后唰的一下闯进了阵法内。
“喂!”
罗绮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怎么说走就走啊,你的灵石我真的收下了啊!”
“你没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已经入了阵法的人哪还有回音。
罗绮从兜里拿出四块亮晶晶的灵石,美滋滋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她从没觉得赚钱是如此简单。
……
徐立穿过阵法,就感觉走进了另一个天地。
山脚下的白雾阵法只是个噱头,真正让人头大的是这条看似顺利的通道。
通道好似没有尽头,一阶阶台阶直通天际,徐立一步步往上攀登,越往上,压力就越大一些,以至于到了后面不得不运转法决,消耗灵力来抵抗这无处不在的压力。
路上他看到有不少同他一样上山的人坐在地上盘膝调息,在恢复着消耗一空的体内灵力。
也有人躺在地上,一副任你怎么喊我就是不动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人,很快就有青衣卫拖走,可能是带下山去了。
上个山而已,还要搞个花样。
徐立还没有这种经历。
他只听说过有些门派选拔弟子的时候就喜欢让他们登山,以此筛选出有资质有恒心有毅力的人。
但来参加个会盟还要被人挑选,这显然是那个同姓大佬搞的,其他参加的门派甚至不知情会有个这样的模式。
否则刚才的小姑娘一副我全说给你听的样子,不会不说。
徐立抱着这种猎奇的心态,倒是走得很轻松。
据他估计,这种压力强度,大概有个炼气后期的修为就可以顺利上山了。
这让他不得不为那位飞仙派大师兄担心,据他介绍,貌似他才炼气中期的修为。
不过他不是孤家寡人,还有师门前辈,有人帮忙,不是没可能上山。
就在徐立缓缓上山之时。
此刻山端正发生着一场泼妇骂街似的争吵。
国师观是由修士中的建筑高手亲自出手修建,亭台楼阁,高楼殿宇,白玉广场,应有尽有。
广场入口前的虚空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好些年轻的弟子就在洞口前席地而坐,闭目调息着。
还有几个怒气冲冲的老人。
他们身上气息如渊似海,深不可测,竟都是真人级别。
“国师观,你们太过分了!我们是来参加会盟的,是你们邀请而来,是你们的客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我们既然来了,就是给你们面子,还要对我们进行考验,你们凭什么?”
“让徐有余出来,我要他亲自跟老夫解释解释?我通天观的弟子何时需要国师观的人来管了。”
在老人们面前的是个温和笑意的老道士,正是清虚老道长。
就算面前几人都是真人,唾沫都要飞到他脸上了,他还是一副温和的笑。
“这是国师大人临时设下的考验,他老人家说,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的人,没有参加会盟的必要。
而连个弟子都教导不出来的宗门,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几位真人,请问你们是这样的宗门吗?”
暗含威胁的话语让几个人的脸色一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很想硬气一点,但想到那个高高在上,一直说自己区区天下第二的家伙。
他们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