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祥瑞 第一百五十章 初心不在，法家城管

又五十年。

秦国都城，咸阳。

国师府中，位列秦国上大夫、国师、文信公，食邑八万户，奴仆数万人的黄石公端坐屋中，青铜机关人疾鹏则坐在他的对面。

“秦王有意让李斯担任丞相，”已经八十多岁的黄石公看起来不过中年，自顾自的说着：“回头想一想，我刚到秦国的时候，还是他祖父在位，打败西戎后，秦侯就改公侯为王侯，后来出关打败宋国，威压关东诸国，我这一辈子位极人臣，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见到工家的【天书竹简】了。”

疾鹏看着七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郎，声音也不再尖锐和活泼，而是有些嘶哑和低沉：“那也就是主人造出来玩的东西，跟我是一样的，没啥特别。”

黄石呵呵一笑：“是啊，你那位主人的境界，是我一生都难以想象的，他随手传下的【天书竹简】，让宋国兴盛了一百多年，从一个朝不保夕的边邦小国，变成了天下诸侯不得不联合讨伐的庞然大物，而他一时兴起下让你跟随了我，就把我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乡间少年，推到了如今秦国国师，天下机关术宗师的地位……”

疾鹏听着黄石有些唠叨的话，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听着他唠叨：“……我就是有点遗憾，你传我的机关术，能制造青铜战偶，又能提炼【黑火】作为能源，可是工家的机关秘术，却是在机关兽体内铭刻阵法，以灵气驱动，要是能得到天书竹简，说不定我就能集两家之长为一体，恢复【机关秘术】的完整面貌了……”

“唉，工家早已不知所踪，墨家墨翟虽然偷出来了十二片天书残页，可是却只有驱动法术，墨翟拿天书残页为核心驱动机关兽，以至于墨家也只有十二头青铜战兽传了下来，对我来说，聊胜于无……”

唠叨了不知道多久，黄石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了，你出去吧。”

疾鹏却没动，而是看着黄石：“我要走了。”

黄石一愣：“你要去哪？你只管去，我有事会让人去寻你。”

疾鹏纹丝不动，只是一字一句道：“我说，我，要，走，了。”

黄石愣了半晌，脸色突然白了，始终保养得当的皮肤仿佛在瞬间苍老了下来，难以置信道：“你，你要走了？要离开我？彻底不回来了？”

疾鹏平静道：“你还记得当年主人见你时所说的吗？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愿望，我为你做的也百倍于你当年所希望的了，我自然就要走了。”

黄石突然崩溃了，大喊道：“不！你不能走！你如果走了，我的家族怎么办？我的后代怎么办？秦国怎么办！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允许！我的愿望改了，我的愿望改了！卫兵！！”

疾鹏青铜打造的鹦鹉头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任由卫兵冲了进来，等到黄石指着疾鹏大喊道：“卫兵！看住它！制住它！它要背叛秦国！”它才终于失望的叹了口气，浑身响起齿轮转动和零件滑动的声音，数十年来没有丝毫腐蚀也没有变化过外观的青铜机关人，突然变成一头青铜鹦鹉，猛地撞破了房顶，挥动翅膀，倏忽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黄石一下子瘫在地上，就这么傻傻的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

疾鹏振动翅膀，虽然是青铜身躯，却灵巧如燕，体内充沛纯净的黑火能量可以支撑它运转千年，飞上了高空，只要再扇动几次铁翼，它就能倏忽飞出数千里，那时候无论谁也找不到它了。

这青铜鹦鹉快如闪电，眨眼间就飞到了咸阳城边缘，眼看着就能冲出咸阳城上空，疾鹏突然猛地停了下来。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突然凝固住了，粘稠的仿佛沥青的空气将疾鹏束缚禁锢，即使它并非依靠气流飞行，却无法挣脱这凝成实质的力量。

疾鹏口中嘎嘎作响，只见四面八方突然飞起十二尊五金铸造，高约百丈，形如天神的金人，一个身穿大夫袍的长须中年人手持着一面黝黑令牌飞上天空，大声道：“奉秦王令，法家禁锢天空，任何人物不得擅离！”

青铜鹦鹉浑身冒起黑色火光，但是刚一挣开束缚，没多久就再次陷入泥泞中，动作更加艰难缓慢，疾鹏终于厉声道：“李斯！你身为法家传人，真以为人君法禁就能通行三界吗？！”

飞在天上的李斯看着被禁锢的青铜鹦鹉，得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法家传人，就该知道我法家以法治世的理念，秦王有令，我身为大秦丞相，自然要遵从。”

疾鹏将体内的黑火耗费了一半，都没能逃出这禁锢，索性放弃挣扎，冷笑道：“叛门之辈，也敢在我面前聒噪，若不是我帮黄石杀了韩非子，你当你个半调子的法家传人，真能拿到法家典籍接受传承么。”

李斯气的面红耳赤，大声道：“休要胡言乱语，你既然与黄石共同侍奉秦王，就应该知道若无王命，不可私自逃离的规矩！如今这【十二镇狱城管】已经封锁虚空，你即便法力通天，也逃不出咸阳！”

疾鹏身体变形，重新变成了鹦鹉头的青铜机关人，极为人性化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个阐教的走狗，半吊子的方士，除了有一手拿得出来的书法，你在我面前，不过是个贪图富贵，连师门都背叛的逆贼。”

不等李斯反驳，疾鹏就对着天空大喊道：“主人！小的办事不力，逃不出这封禁了，请主人垂怜，把小的收回去吧！”

李斯面露惊容，紧张的看向四周，却不防十二头巨大金人突然颤抖起来，他心里一惊，就看到在疾鹏所在的位置，一团黑色阴影不急不缓的张开，眼看着就将疾鹏吞下去了一半。

原本被李斯抓在手中的黑色令牌突然飞起，十二金人中的一头，突然伸出大手，粗如天柱的手臂伸展开，速度极快的抓向疾鹏，眼看着就要以比阴影快上一分的速度抓住疾鹏的下身。

形势危急，疾鹏面前却突地出现一个身穿长裙，气质慵懒，容貌却无比妩媚的女子，空气中突然飘散起了月桂的香味，只见那女子身上宝光闪耀，一尊比她高上几分，浑身仿佛琉璃的法身显化出来，一头七臂，七只手握紧了一柄三尺有余，剑身如一泓秋水的长剑，剑柄上以先天神文铭刻着两个字符，直接翻译过来，便是【绝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