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北宋大法官 > 第六百九十六章 听证会(六)

北宋大法官 第六百九十六章 听证会(六)

作者:南希北庆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10-11 17:35:15 来源:笔趣阁

哦,谢谢?

就这?

这一番激昂的表述,换来得却只是一句“谢谢”。

尤其是张斐那漫不经心,甚至还夹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表情,这让王安石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而张斐随后的一句话,令王安石彻底怒了。

“不知王学士还有其它要补充的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若没有补充,那我就得请你下去。

王安石压制住心中的愤怒,反问道:“看来张检控对于有关东流、北流之争,已经是了如指掌。”

张斐忙道:“哦,我对此并不是太了解。”

王安石很是疑惑道:“那你为何不问清楚?”

张斐报以歉意的微笑:“还请王学士见谅,首先,我们当然非常感谢,王学士能够帮助我们,完整的了解整件事的全貌。

但是,此次听证会,主要涉及到是否起诉程副使和程都监的举证,而不是专门开来讨论东流和北流之争,这到底不归我们检察院管,我们检察院也无暇去干预这些事。”

王安石愣了下,突然也反应过来,对呀,这是在审案,但但这也是韩琦先提及的,我只是顺着他的话题去说的。

不过王安石到底也是久经沙场,短暂的愣神后,他便道:“关于对程都监的很多指控,就是源于此争,检察院不打算了解清楚吗?”

张斐点点头道:“我们当然知道,此案是源于治水,我们当然也会弄清楚相关河道工事,但是但是我们是希望能够听到更为专业和客观的建议,而非是主观的政策。”

王安石沉眉道:“难道我的建议,还不够专业和客观吗?”

“呃王学士谈论的是政策抉择,包括很多因素,还有防御契丹人,但这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内,我们主要是谈论河防工事。”

说着,张斐突然低下头,快速翻了翻文案,“但是据我们所知,王学士并无太多治水经验,对于河防工事的技术,也未有发表过什么反响甚大的文章,甚至都没有担任过水利官。”

未等王安石反驳,张斐又道:“当然,我知道很多治水的政策,都是王学士起草的,但王学士也并不知道,这河道是应该拓宽一尺,还是拓宽一丈。而这些意见,才与此案有着直接的联系。因为我们必须得弄清楚,程都监在治水方面,是否有徇私,比如说故意调整河道,让一部分人得利,这是我们非常关注的。”

这一番话不禁让王安石感到懵逼,就连下面的韩琦、文彦博、司马光等人也是猝不及防,呆呆地看着张斐。

在中午休息时,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展开一场河道大辩论。

到底这是北宋传统的政治节目,如韩琦所言,已经争吵了几十年。

而这个平台是他们所未有尝试过的,他们也觉得很新鲜,包括司马光、文彦博,都是跃跃欲试。

结果这才刚开始,张斐就是一泼凉水从头淋到脚。

如果王安石都不配坐在这上面高谈阔论,那.那他们也不配,因为他们也不是那种专业人员,技术人员,也没有发表过治水文章。

也就是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而如程颐等一些官员,则是觉得这检察院这是公正无私,因为他们知道,真正夹带私货是韩琦,是王安石,他们想掀起东流、北流之争,但人家检察院根本就不买账,这不就是大公无私吗?

这也使得孟乾生、裴文等官员,觉得无比诧异,满脸问号。

他们原本以为检察院是故意要在听证会上面挑起此事,然后引导政策,这也是张斐惯用的手段,可不曾想,检察院完全没有这意思。

王安石头回被人嫌弃不专业,而且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胸都快要气炸了,愤然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气鼓鼓地等着张斐。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

张斐对此也只能尴尬一笑,毕竟他都不修边幅,伱还能指望什么,朝着王巩点点头。

王巩忐忑不安地站起身来,传上一个名叫东升的人。

听到此名,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谁呀?

似乎没有一个人认识。

所有的目光都望着证人出席的甬道,他们也想见识一下,能够将王安石给比下去的人物,又是何方神圣。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四十左右,贼眉鼠眼,四肢粗大,满面风霜,身着短褐的中年汉子走了上来。

这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啊!

什么鬼?

就是看气质也不像似什么隐士高人啊!

张斐伸手示意,“东二叔请坐。”

“多多谢。”

东升哆嗦着嘴唇,含糊回了一声,那对鼠目又是左右看了看,小声嘀咕道:“咋咋这么多大官人在。”

张斐又是温和地笑道:“请坐。”

“哦。”

东升是直挺挺地坐下,仿佛是受到魔法指令,而非是自己的行为。

张斐安抚道:“东二叔莫要紧张,我们今日请你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河北地区的水情。”

“俺俺知道,那官人与俺说过。”东升直点头道。

张斐问道:“你能否先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又是干什么的?”

东升哦了一声:“俺是澶州人,是转运司的一名巡河卒。”

巡河卒?

王安石差点没有气晕过去,你让我下去坐着,就是要请这巡河卒上来。

你这摆明就是故意羞辱我啊!

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光他们也都一头雾水,什么情况,直接从宰相降到巡河卒!

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得不承认,这听证会的含金量骤降啊!

整个听证会的氛围,确实也因东升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张斐却不管他们,问道:“你能否具体说说这巡河卒的职责所在?”

东升道:“这很简单,就跟着河水走,有时走堤岸,有时乘舟去,然后回来报告,这水都上哪儿呢,湍急与否,等等。”

张斐点点头,“你担任巡河卒多少年?”

东升道:“俺担任巡河卒就有二十年,但俺从小就跟着俺父亲巡河,这算下来,可就有三十年。”

张斐笑道:“你父亲也是巡河卒吗?”

“嗯,俺家已经有三代担任这巡河卒。”东升略显骄傲道。

张斐笑问道:“听闻你还曾指证转运司河流图的不对。”

东升直点头

张斐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最近几年,朝廷都在整治河北河道?”

东升直点头道:“俺当然知道,俺这几年腿快跑断了。”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我想朝廷应该为你们配上一匹马,或者一头驴。”

东升咧嘴傻笑起来,挠着头,“那咋可能。”

张斐笑道:“说不定以后是有可能的。”

东升心中一喜,暗道,莫不是俺说得好,还有奖励,那可真是极好。

顿时正襟危坐,也打起精神来。

张斐又问道:“你既然有参与这些河防工事,那么你对此有何看法”

“哼!”

“胡闹!”

此话一出,两旁官员顿时极为不满。

这么大的政策,你跑去问一个巡卒,还让我们这群大员在一旁看着,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东升吓得一惊,不敢言语。

张斐眉头一皱,神情严肃道:“事先我们就是讲明过规矩,谁若再干预证人作证,我们将会请他们去厢房里面喝茶,其严重者,我们甚至会保留起诉他的权力,我们检察院从不开玩笑。”

顿时鸦雀无声。

但人人脸上充斥着不满,行,这是你的地盘,等听证会结束后,我们再找你算账。

张斐又向东升道:“东二叔,你无须害怕,你就如实说就行,无论对错,都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东升见这年轻人,如此厉害,一番训话,两边大官人当真不敢言语,也就稍稍松了口气,“俺俺.觉得那二股河开浚工事可是做的很好,没用几天,就将决口给堵上了,那大官也定是懂治水之人。”

程昉听得微微一笑,这大叔有点眼力,也难怪检察院专门请他来。

哪知东升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俺觉得那大官可能有些着急,也没有没有考察清楚当地的河水走势。”

张斐问道:“为何?”

东升道:“在开浚二股河后,那就要堵住新河道,但是二股河才引走六分水,大官就要堵新河道,这就得用很多人来堵住,但其实等到引走八分水,再去堵的话,我估算就只需要三成的人力,而且工时就只要一半。”

司马光听罢,不禁高看这厮一眼,真是有点能耐。

张斐又带着鼓励的语气道:“东二叔,你请继续说。”

“是!”

东升点点头,心道,难道我说得很好。顿时信心倍增,又道:“还有就是在那里疏通二股河,就必须将二股河原来那块巨大的洼池给截断大部分走,那洼池可是非常重要的,没了这洼池,一旦洪峰过猛,就会导致二股河与新河道合一,那可就会发大水。”

张斐问道:“你所言的新河道可是指北流?”

“是的。就是官人们常说得北流。”

东升直点头,又道:“还有还有,根据我的观察,黄河之水是往西择,但西山有几条河流又是往东注,二水本就相冲,若是大水一冲,这中间可就成了汪洋大海,至少五州将会被淹没。”

此话一出,赵顼神色大变,倏然起身。

不少官员也是面露骇然之色。

张斐道:“东二叔,你这光说,我们也听得不是很明白,你能否画出来给我们看看。”

“行。”

东升自信满满道:“关于这澶州附近的河道,那俺真是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张斐很快让人抬上一块屏风,上面盖着一张白布,又备上文房四宝。

东升拿着笔在上前,就是一顿画,虽然就是草草几笔,谈不上美观,但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是你不会觉得他是在乱画,给人一种熟练的感觉。

一些熟知河北河道的官员,看得是频频点头。

但也有些文官,将头偏到一边去,一群朝廷大员,在这看一个小卒画画,可真是丢人现眼啊!

张斐笑问道:“看来你是经常画啊!”

东升点点头道:“俺们巡河卒可就是干这事,一定要清楚这河水会流向哪,不过俺一般都是在沙地上画,还没在这么好的布上画过。”

说话时,他又面露惋惜之色,好似破坏了一块好布。

张斐偏头看着画板,又道:“东二叔可否再与我们讲解一下。”

“这这行吗?”

东升一看这两边全是大官,心里到底有些忐忑。

张斐道:“没关系,你说就是。”

“那那好。”

东升又照着图纸说了一遍,洼池在哪,疏通点在哪,洪水一来,这水势又会怎么走。

韩琦、司马光他们也渐渐听得入迷。

饶是生气的王安石,不禁也是全神贯注。

等到东升说完后,张斐又问道:“东二叔,你既然对水势走向如此熟悉,那你可有办法,让新河道的水回到旧河道。”

东升直摇头道:“这俺可没有办法,这就好比你往坛子里面倒水,水满了就会溢出来。”

张斐笑道:“但可以在坛子下面在放一个木盆,比如说开条新河道分流。”

东升直摇头道:“这人能挖出多宽的河道,有河水冲得快么?运河挖了那么多年,能跟黄河河道比么。俺爹就跟俺说过,这水要往哪走,自有它的原因,可是改变不了的。”

张斐道:“那你可有跟上面说过这些?”

东升想了想,“好像是说过,但谁听俺这个小巡卒的。”

张斐点点头道:“非常感谢东二叔能够出席,你先下去歇息一下,若有需要,我再请你上来。”

“好!那俺就先走了。”

“慢走。”

东升走后,检察院又传上一个名叫罗坚的人。

此人打扮跟东升差不多,年纪稍大一些,生得两撇八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张斐问道:“罗叔请坐。”

“多谢。”

罗坚坐了下去,神情呆滞。

弄得张斐都觉得多问一句,都是罪孽,略显尴尬地问道:“罗叔可否告诉我们,你是哪里人,又是干什么?”

罗坚道:“我曾是馆陶县的一名堤坝巡吏,现在是一名修船工匠。”

“堤坝巡吏就是负责巡视堤坝?”

“还有负责修建堤坝。”

“那你干了多少年?”

“二十年。”

“那你对近几年河北河防工事有何看法?”

罗坚偏头,呆呆地看着张斐,“我我只懂得修建堤坝。”

张斐笑道:“那咱们就说说河防工事的堤坝。”

罗坚想了一会儿,“那堤坝修得倒是很坚实,而且技术也很高,就是没啥用。”

程昉原本听着还挺舒心的,听到后面,当即怒视着罗坚,你丫懂不懂,不懂就别瞎说好么?

张斐问道:“为何?”

罗坚道:“因为河道太窄,根本防不住,那漳河刚刚开浚一年,不就又决口了么。

其实堤坝也只能防止一些小水患,亦或者延缓水势,真要来了大水,也是防不了的,这防水也跟防火一样,修好堤坝,养护河道,做好警示,若水势上涨,就应该通知百姓赶紧逃跑,等水患过了之后再回来。”

一些官员听得是连连点头。

这人岂可胜天啊!

张斐看了眼文案,道:“根据我们检察院所查,你曾有效的预示过一场水患,并且让当地的百姓赶紧去往高处避难。”

罗坚点了下头

张斐道:“但可惜并没有成功,还是有很多百姓遇难。”

罗坚又点了下头。

张斐道:“你还因此丢掉堤坝巡吏的职位。”

罗坚点点头。

张斐道:“为什么?”

罗坚道:“因为大家认为我是在散播谣言。”

“但事实证明你不是。”

“可我要不负责,那县官就得负责。”

两边的官员,略微遮遮脸,毕竟外面还有不少百姓看着的。

“这倒也是。”

张斐笑着点点头,“那你又是如何预测水患的?”

罗坚道:“我是经过多年的观察,发现在一些经常决口处,只要河水涨到一定的位置,就有可能发生水患,因此我就在附近的堤坝,刻上刻度,当河水涨到刻度上,我就跑去告知百姓,得躲避可能到来的水患。”

张斐点点头,又道:“如今朝廷疏通二股河,引水东流,馆陶县可免于水患,并且百姓可获良田。”

罗坚直摇头道:“我认为这反而更危险。”

张斐问道:“这又是为何?”

罗坚道:“我家就住在新河道边上,其实新河道行水数年,都已经趋于稳定,只是朝廷一直都放任河水自行,未有加固新河道的堤坝,这才显得河道不稳,只要修固新河道的堤坝,之前那几场水患,都不会伤及太多百姓。

如今将水截往东去,使得馆陶县的新河道又遭破坏,一旦洪水重返,只怕谁也不能幸免。”

张斐道:“所以你认为,回河东流是做不到的?”

罗坚点点头,道:“只要天老爷心情不好,好多下几场雨,那边河道承受不住,这水还是会往这边来的。”

“多谢罗叔出席。”

这罗坚下去之后,检察院又立刻传上一位名叫李拓的证人。

张斐是不厌其烦地询问他是哪里人,又是从事何事。

“下官乃是滑州人士,在修河司担任公事。”

“不知李公事担任此职位多久,平时又负责什么?”

“大概十五年,平时负责清理河道淤沙。”李拓回答道。

张斐问道:“那你可有参与近年来的河北河防工事?”

李拓点点头,“有的。”

张斐问道:“对此你怎么看?”

李拓道:“下官并不看好。”

“为何?”

“因为自古以来,故道难复,其因就在于河水若另择它道,多半就是因为下游淤泥太多,致上流决口。若要解决问题,那也应该去下游清淤,而非上游分流河道,而且这可能会适得其反,根据我多年经验,这水流缓就淤淀。

如今北流水势渐缓,就能看到河道上积淀淤泥,出现壅塞,朝廷应该赶紧清除北流淤泥,否则的话,将覆水难收。”

“依你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淤泥该如何清理?”张斐问道。

李拓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持之以恒的维护,不可懈怠,我朝水患之所以恁地频繁,就是在于唐末乱世,河道疏于治理,同时遭到严重的破坏,应该加固两岸堤坝,栽种树木,及时清淤,不求消灭水患,但求能够减轻水患。”

堂中赵顼听得是频频点头,一个公事的话,都比那些大臣顺耳多了,唐末乱世,河道几乎走遭受破坏,导致水患不断,我们老赵家是来收拾残局,可不是老赵家导致的。

李拓下去之后,张斐又连传数人出庭作证。

无一例外,全都是小吏小卒,但都是在河防建设中担任一些技术官吏,且至少都有十年以上的经验。

但跟他们的供词,就无一人认为回河东流是能够成功的,全都认为,北流是大势所趋。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技术官吏,政治跟技术是两回事,政治是有目的性的,不单单是治水,但在技术方面,只有做得到和做不到。

之后,张斐终于将文彦博给请上来。

众人不禁又打起精神来,这是有套路的,到底文彦博也是东流派,只不过他跟司马光一道的,建议缓行,慢慢治理,不能急于一时。

前面那些小兵小卒,都认为东流行不通,这时候请文彦博上来,自然是给他们一个反驳的机会。

张斐问道:“文公乃是三朝元老,应该是熟知此事的因由,不知文公对此有何看法?”

文彦博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老夫对此并无太多看法。”

不少官员是大吃一惊。

文彦博久经官场,口才非凡,怎会怎会没有看法?

吕惠卿就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王安石咬牙切齿道:“我们都被那小子给戏弄了。”

“呵呵!”韩琦低着头,用宽袖遮住脸,隐隐见到他双肩正在急速抖动着。

身旁的富弼,听到他那得意的小声,也是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小子总是能够出奇制胜啊!

张斐故作诧异道:“一点看法都没有吗?”

文彦博双目一瞪,“没有。”同时眼神警告张斐,你小子适可而止。

张斐心领神会,“那那有劳文公了。”

文彦博当即起身回到座位上。

张斐目光又往司马光等人看去,而后者纷纷将脸撇到一边。

无奈的张斐又瞧了天色,见已经是夕阳西下,于是带着一丝疲态道:“今日听证会就到此为止,我们检察院会根据今日的问供,来判定是否能够对程都监和程副使提起诉讼,如若我们觉得证据不够,同时又有人可以提供新得证据,我们将会再举办一场听证会。”

王巩站起身来,表达对各位的答谢,然后正式宣布,听证会到此结束。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