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北宋大法官 > 第六百一十五章 瓶中之法

北宋大法官 第六百一十五章 瓶中之法

作者:南希北庆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11-14 17:42:10 来源:笔趣阁

“原来如此。”

蔡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向上官均他们小声道:“难怪我们之前遇到一些案例,时常摸不着头脑,因为我们一直是想着被告的道德善恶,而从未想过自己的道德善恶早已经被约束。”

上官均点点头道:“依照老师的意思,我们就只能用有限的道德善恶去审理案件,还是得以规则为主。”

叶祖恰道:“这与以前审理案件的方式,是完全颠倒过来,想必这也是为什么百姓都爱看老师审案。”

他们四个很快就领悟到张斐这番话的精髓,真是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因为他们平时在遇到一些案子时,确实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到后来他们对自己的判断都有些怀疑,但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张斐也多番强调他们的错误,但他们始终无法抓住这诀窍,可是在课堂上这么一讲,他们是彻底明白过来,问题就在于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道德善恶观,是早已经被束缚在瓶内,主审官能够发挥的作用,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用张斐的话来说,就是非常不专业。

殊不知张斐就是根据他们的现象,来制定这一堂课的,他们当然领悟的最快。

但是那些学生还并没有审理过案件,没感受过那种判决时的压力,这脸上还有些困惑,同时后面的一些官员、士大夫们则是感到豁然开朗。

“此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吕公孺抚须点点头,“一瓶水,一块木板,便能将如此复杂的问题,讲得通俗易懂,即便是吾等亦是受益匪浅啊!”

蔡延庆感慨道:“其实我们之前又何尝不是以水为主。”

范镇微微笑道:“将自己的道德观束缚于瓶中,说得真是好啊!”

“一派胡言!”

忽听得一人朗声道。

众人一怔,寻声看去,只见梁友义突然站出来,冲着张斐道:“这瓶子就是用来装水的,水才是最重要的,若无水,要这瓶何用?我看你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妖言惑众。”

他这一番话,也立刻引得不少人点头支持。

因为根据张斐这一番话来看,水就是儒家思想,而瓶子就是法制之法,那就是法制之法要重于儒家思想,这明显是在夹带私货。

很多老儒对此非常不满,只不过他们也不想在这课堂上喧哗,但是梁友义就是来吵架,他才不会在乎这么多,反正在课堂上叫嚣,又不会被抓。

真的吗?

张斐见是梁友义,突然神色一变,呵斥道:“来人啊!将这老匹夫给本庭长拿下。”

“是!”

那马小义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也不顾梁友义的身份,直接一手擒在梁友义的肩膀上。

这一变故,令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

“等等!”

蔡延庆赶忙叫住,然后向张斐道:“张庭长,你凭何抓人?”

这虽然张斐在可恨,但一直以来,他都还是通情达理的,不会将事情做绝的,更加不会做出一些有违法律的行为。

张斐皱眉道:“本庭长之前就说过,希望各位能够遵守教堂上的规矩,但是这人不但不遵守规矩,在课堂上大声喧哗,还倚老卖老,公然歪曲本庭长的意思,以此来蛊惑人心,可恶至极。”

“你小子欺人太甚。”

回过神来的梁友义,听到张斐这番说辞,当即是暴跳如雷,“这可不是皇庭,老夫说几句就又怎么了,你凭什么抓人,你今儿要是说不明白,老夫也绝不放过你。”

“不错!”

韦应方哪会放过这个拱火的机会,立刻站出来道:“在课堂上说话,就算打扰到张庭长上课,可是也不违法的,张庭长凭什么抓人?”

张斐道:“这不违法?他公然在课堂上散播谣言,蛊惑人心,怂恿学生们欺师灭祖,且恶意诋毁儒家思想,本庭长必须要拿下他审问,看看他到底是何居心,背后又有何动机?”

大家听傻了,人家梁友义明明是在捍卫儒家思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诋毁儒家思想了,纯属是莫须有啊!

蔡延庆正欲出声,元绛突然一把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蔡延庆瞧了眼元绛,突然反应过来,心道,这小子上课,就跟他上庭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令人胆战心惊啊!

梁友义急得脸都红了,“你你血口喷人,老夫不过是质疑你的观点,你说不过老夫,就诬蔑老夫散播谣言,老夫要去告你。”

张斐怒斥道:“明明就是你血口喷人,却还倒打一耙,必须要罪加一等。”

那些学生前后看看,是一脸茫然,这突然来的变故,可真是将他们给吓坏了。

范镇突然站出来道:“张庭长,虽然梁先生有出言不逊,但也谈不上血口喷人,造谣生事,他不过是质疑你的一些观点。”

言下之意,其实你在血口喷人。

张斐却是理直气壮道:“范先生无须为他求情,他根本就是在这无理取闹,寻衅滋事。我有说水不重要吗?我是说该以瓶为主,而且我讲述的对象是未来的主审官,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是用水之人,故此对于他们而言,怎么使用这水才是最为关键的,他当过数十年的官,满腹经纶,又岂会不懂,可他竟在此歪曲本庭长的意思。”

梁友义张着嘴,但就是出不了声。

他.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忽略了,这一堂课,是在针对特定对象。

但张斐说得这么轻巧,但他若否认自己没听懂,那不是自己傻么,可若说自己听懂了,他又反驳不了这个观点。

范镇却道:“就算如此,也不应入罪。”

张斐面色严肃道:“尊师重道,乃是本庭长的信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无法容忍任何有违尊师重道的行为,在我看来,此人的行为,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必须拿下。”

“你。”

梁友义道:“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老夫又不是你的学生,老夫怎就不能质疑你的观点。”

“不错,儒家思想也有尊老爱幼,你怎又不遵从。”

不少士大夫、官员也纷纷出声相助,大骂张斐不讲武德,你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啊!

叶祖恰看着他们急赤白脸,不禁暗想,第一回上老师的课,是这样的。

面对众人的讨伐,张斐是丝毫不慌,突然向一众学生问道:“你们认为,我是否该判梁老先生有罪?”

学生们是面面相觑,然后轻微地摇摇头。

张斐问道:“为什么?”

一个学生鼓起勇气道:“因为梁老先生只是说了一句而已,就算不对,但也并未违法。”

张斐道:“但是他显然没有遵守尊师重道,在这课堂上,我就是老师,而他不但打断我的讲课,同时对我出言不逊,这叫我今后如何带学生,这叫我的学生如何尊重我这位老师,我为何不能将他治罪?”

那学生道:“梁老先生是打断了老师的讲课,老师可以将他驱逐出去,但不能将他抓起来啊!”

张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名叫沈青。”

“很好!”

张斐突然微微一笑,先是冲着马小义一挥手,马小义立刻松开来,然后又拱手向梁友义道:“梁老先生,方才得罪之处,还望你老能够多多包涵。”

就这?

梁友义气得是吹胡子瞪眼,指着张斐道:“你三番四次羞辱老夫,今儿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这事绝不算完,就是告到官家那里去,老夫也不怕。”

他都快气昏过去了。

张斐点点头,然后解释道:“其实方才这一切,只是为了回答梁老先生的问题。是该以水为主,还是该以瓶为主。”

梁友义当即就傻眼了。

什么鬼?

方才是在上课?

张斐道:“如果以水为主的话,我就能够以我的道德观,去判定你是否有罪,因为我是大庭长,而梁老先生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百姓。”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学生,“你们认为方才那一幕是否可怕?”

一种学生纷纷点头,他们方才确实被吓到了。

张斐道:“如果以水为主,就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粗暴,比如说一个学生和一个老师发生冲突时,即便学生占理,但是主审官可能还是会根据自己尊师重道的思想,去庇护老师,认为学生不应该状告老师,但这显然会纵容更多心术不正的人为人师表,这也是很可怕的现象。”

学生们听得是稍稍点头。

这个案子其实发生过的,也并不是非常罕见。

张斐又道:“又比如说,之前妫乡弑母一案,其实我个人是真不希望判决吴张氏有罪,因为我认为她真的是无辜得,真的非常可怜,而且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被强迫的,是值得大家同情的,我们不应该再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这也不是那吴母所期望的,亦不是法律所期望的。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为什么,因为我是大庭长,他不能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如果我不判她有罪的话,可能很多老人,都会因此被害,这甚至会颠覆整个社会道德人伦。还有!”

他又往外指了一圈,“这里有很多人,都在处心积虑的对付皇庭,并且已经使用各种手段,来阻碍皇庭的公正审判,记住,是公正的审判。这真的伤害了我那爆棚的正义感,我也很想直接将他们全部处决,让他们永远张不开嘴。”

不少人顿时心中一凛,背脊发凉,真的假的?

难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要将我们一锅端吗?

张斐问道:“我有没有权力这么做?”

有人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以前的主审官是否有这权力,但是庭长是肯定没有这权力的。”

张斐拿起那个瓶子来,“无论他们的为人多么自私,无论他们目的多么卑鄙,无论他们的手段多么狠毒,但只要他们不违法,我就不能抓他们,因为我的正义感必须束缚在这瓶子里面,我不能凭借一己得失好恶,去判定他们是否有罪。

水是所有人的约束,而瓶子是对主审官的约束,我不会去跟百姓讲这些道理的,我只会跟你们讲,因为你们加入法学院,是想要成为主审官,如果你们心中不能做到以瓶子为主,那么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主审官。

再说妫乡弑母一案,为什么法律要这么规定,难道朝中大臣就不知道会有这种现象,他们当然知道,但是没有办法,如果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可能会害了很多的父母,会令道德沦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瓶子也是在保护里面的水不受到污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学生们是激动地点点头。

这课上得太得劲了,真是跌宕起伏,身临其境,比跟着老师念书有趣多了,而且他们此时此刻,就觉得自己学了很多知识,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成为一个主审官。

张斐又看向梁友义,“梁老先生现在是否可以原谅我方才的鲁莽之举。”

梁友义憋着红着脸,纠结片刻后,还是拱手道:“老夫贸然打断张庭长上课,也有不当之举。”

他哪里还敢较真,张斐说得再明确不过,我知道你们在搞事,我不抓你们,只是因为我被束在瓶子之中,你要把我放出来,那我就能抓你,我是大庭长。

张斐拱手道:“多谢梁老先生大人大量,不与晚辈计较。”

苏辙突然站出来道:“在下冒昧问一句,这瓶中水是可以随便更换吗?”

“当然是不能的。”

张斐摇摇头,道:“这一点可以从朝廷立法来解释,其实每一年都会发生很多令律法无所适从的案件,但朝廷是绝不会因为某一个单一的案件,而去修改相应的律法,只有当民间出现大规模且属同一类的案件,朝廷才会认真考虑这条律例是否要修改或者是否要完善。这是为什么?”

蔡卞立刻答道:“因为法是源于共识。”

“说得非常对。”

张斐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因为法是源于共识,如果你要修法,你也必须基于共识。也许某个被告,在一件案子中,因为条例的规定,而受到不公的待遇,但如果这只是个例,是无法动摇整条律例,最多也只能以德出罪。

因为法是基于共识,如果因为一个人的不公,去破坏这个共识,可能就会有更多人因此蒙受不白之冤。

身为主审官,不应该因某一个案例,就去轻易质疑整条律例,因为个人主观感受与人们的共识,是可能出现偏差的,只有当此类案件出现群发效应时,那就必须考虑到这条律例的适用性。

而这就是立法的原则之一,将来如果你们有机会参与立法,就一定要考虑这一点。”

大家听得是频频点头,不仅仅是学生,在场所有人,心里对法制之法的印象也变得更加深刻。

尤其是这个“共识”。

这也是张斐第一回用法制之法的理念,去解释立法原则。

苏辙突然又问道:“既然不能轻易的调换里面的水,那能不能在里面添加油盐酱醋?”

你们在讨论什么?

做菜吗?

大家对于苏辙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但张斐是心如明镜,摇头笑道:“最好是不要。”

最好不要?

那不就是可以么?

这怎么行?

大家又是疑惑地看着张斐。

苏辙道:“可是张庭长就经常往里面添加油盐酱醋,改变其中滋味。”

张斐笑道:“苏检察长指的是,我对律例给出的原则和解释吧?”

苏辙点点头道:“正是。”

“这是一个好问题。”

张斐笑着点点头,“我也知道,很多人对于这一点感到非常不满。首先,当然不能随便添加油盐酱醋,去改变其中味道,所以朝廷对此是非常谨慎的,普天之下,唯有我这个大庭长有此权力,而原因就是我发表了法制之法的理念,河中府的皇庭,也是基于这个理念建立起来的。

其次,这些原则和解释,也是必须经过审刑院、检察院、刑部、大理寺的审核,才能够写入《宋刑统》,我并没有言出法随的权力。

最后,一旦这些解释和原则成为成文律例,我也必须要遵守,严格执行,不得再更改,因为所有的解释和原则,都将束于此瓶中,虽然它的味道有些变化,它的形状是没有发生变化的。”

说着,他看向苏辙,“苏检察长还有其它问题吗?”

苏辙笑道:“多谢张庭长解惑。”

“不谢。”

张斐微笑地点点头,又拿起那个瓶子来,“你们认为这瓶子是透明的好,还是不透明的好?”

这个问题,又把大家给问懵了过去。

吕公孺、范镇他们也是面面相觑。

透明是什么,不透明又是什么。

你到底在问什么?

四小金刚虽然也有些不能理解,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张斐等得片刻,又看向后面的士大夫,见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他沉吟少许,又问道:“如果这个瓶子不透明,只有装水的人知道,这是什么律法思想。”

蔡卞突然眼中一亮,道:“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不错!”

张斐欣慰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现在认为,是透明好,还是不透明好?”

“当然透明好。”

上官均突然道。

张斐问道:“为什么?”

上官均道:“其实在春秋之时,子产《铸刑书》就已经打破了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主张,之后代代有成文法书,并且更加详细,自然是透明的好,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叶祖恰却质疑道:“此言差矣,虽有成文法书,但其中诸多条例是模糊不清的,如律例中的‘谓律令无条,理不可为者’,是既没有明确犯罪行为,又未明确惩罚。这不还是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张斐又看向叶祖恰,“叶祖恰,那你怎么看这个透明问题?”

叶祖恰道:“我认为这个主张并没有错,而在唐律中对此也有详细的解释,触类弘多,金科玉条,包罗难尽。若无此条律例,很多不当行为就不能判对方有罪,比如说那些泼皮无赖,去刁难店家,他一不打人,二不偷盗,就是门前胡搅蛮缠,你就没有办法判他有罪。”

上官均立刻道:“但这也有可能,导致主审官借用这条律法,徇私枉法,以公谋私,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主审官说了算。”

叶祖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底律例是无法包罗所有的犯罪行为,若由主审官来临时定罪,岂不是破瓶取水,这有违法制之法的共识。”

上官均道:“但是从最初的不公布律法,到如今有成文的律例,并且解释的愈发详细,这是一种进步,而非是一种退步,自然是透明的好。”

这四小金刚都是天赋极高,他跟在张斐身边这么久,对于许多问题,已经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们二人的争论,也引发了在场所有人的思考。

但是思考来,思考去,也没有答案,觉得两人说得都很有道理。

渐渐的,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张斐,就连叶祖恰和上官均都停止了争论。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其实你们二人说得都有道理,而且你们二人的论点其实是一样的,那就是都认为透明的好,只是没法做到而已,现实也不允许。但是我们得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对不对?”

大家齐齐点点头。

张斐又举起那个瓶子,“你们能不能看到这里面的水?”

大家摇摇头。

张斐又问道:“那你们能不能看到这个瓶子?”

大家齐齐点头。

张斐道:“方才我们已经说明,是得以水为主,还是以瓶为主?”

“瓶。”

“而瓶代表着什么?”

“法制之法。”

“不错,所以法制之法的一大关键,就是让大家都能看清楚这个瓶子。”

张斐道:“这就是为什么,皇庭一直追求公开审判,即便冷得是笔都拿不起,就是为了让大家看到这个瓶子,这公理自在人心,故此在众目睽睽之下,是能够弥补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一些弊端。”

这一番话也赢得范镇、苏辙、吕公孺的点头认同。

简单来说,就是用透明的制度,去弥补不透明的法律。

其实作为来自千年后的律师,当然是希望杜绝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现象,这是大部分法律界人士所追求的,但往往抛开现实去谈理想,那等于就是在耍流氓。

你认为的好不一定适合大家,而你认为的坏也许非常适合大家。

在律法界,这个人理想是不能凌驾共识之上,而共识往往又是基于现实的需求。

张斐是律师出身,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说来也讽刺,他现在的那些家国天下的理想,多半还是被许芷倩所感染,他以前的理想就只是胜诉和赚钱,非常肤浅。

他虽然也不喜欢什么“不应得为”等口袋罪,但他也不赞成去废除这些口袋罪。

因为只要你敢废除,那街上的泼皮无赖,必将会与日俱增,而皇庭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这上面,说不定还处理不好。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是有它的道理和价值所在,尤其是在一个司法欠缺的时代。

“所以,这堂课的内容,就是要让你们记住这个瓶子。”

说着,张斐又偏头看向李四。

只见李四立刻领着三个仆人来到课堂上,只见他们人手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与张斐手中一模一样的小瓶子。

张斐笑道:“今日是老师第一天跟他们上课,所以也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就是这个宝瓶,一人一个,放在自己案前,用来时刻提醒着自己。”

这份礼物,可真是非常别致啊!

但也是一个大惊喜。

学生们齐声道:“多谢老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