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北宋大法官 > 第六百九十一章 听证会(一)

北宋大法官 第六百九十一章 听证会(一)

作者:南希北庆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11-14 17:42:10 来源:笔趣阁

在众人地疑神疑鬼中,终于迎来了这场神秘的听证会。

不过张斐也是非常体谅他们的,专门将听证会设在官员们的假期,可以让更多官员来相国寺参加这场会议。

拂晓时分,天才微微亮时,就见到不少官员乘坐马车来到相国寺,他们这么早来,也倒不是为了抢位子,而是想着顺便烧一炷香,祈祈福,毕竟目前世道不太平啊!

“二位施主,这边请。”

“有劳了!”

孟乾生、赵文政向老和尚行得一礼,便又跟着那和尚来到一间厢房稍作休息。

等到老和尚退出去后,那赵文政便问道:“检察院那边可有消息?”

孟乾生摇摇头道:“我已经是再三派人打听过,这些天检察院都是跟平常一样,甚至都没有人在关注这听证会,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

“不应该!这不应该啊!”

赵文政道:“我看这里面定有猫腻,此事闹到现在,就已经不是小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孟乾生道:“这我也知道,不过咱们也没有必要慌,若真引发混乱,也是检察院来收拾残局,这不是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

赵文政点点头,“这倒也是,不管是开听证会,还是要庭审,都是检察院接下这烫手山芋。”

正当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老爷。”

赵文政听罢,“进来吧。”

只见一个老仆开门,入得屋内,在赵文政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我知道了。”

赵文政点点头,等老仆退下之后。

孟乾生忙问道:“什么事?”

赵文政道:“曹太后和官家都来了。”

“是吗?”

孟乾生皱了下眉头,“太后也来了。”

赵文政道:“如此看来,这听证会定有玄机啊!”

在另一间厢房内。

“程都监,你想要晨练的话,就去后面的花园走走,没有必要在这屋里走来走去。”

吕惠卿望着面前来回踱步的程昉,不禁笑道。

程昉停下脚步,道:“这几日咱家已经打听过了,那张三可不是一个善茬,就连王学士都有些招架不住,这万一。”

“没有万一。”

吕惠卿道:“你只要按照我教的去回应就行,这不是庭审,你也不是嫌犯,这听证会的意思,就是弄明白其中缘由,而你做得那些事,到底也是为君主分忧,你不用太过担心,反倒是你这般紧张,是有可能会坏事的。”

“也是。”

程昉点点头,“不紧张!咱不能紧张。咱什么场面没见过,怎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吓到。”

“谁说不是呢,坐坐坐,喝杯茶,休息一下。”

“哎!”

相比起程昉的心神不宁,那边程颐倒是非常轻松,此时正站在别院,与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等人在那畅谈学问,可别提多轻松惬意。

刚刚进来的韩琦和富弼,瞧见这一幕,韩琦不禁道:“这程正叔似乎都没将这听证会当回事。”

富弼道:“君子坦荡荡,有何惧也?”

韩琦笑道:“可是多少坦荡荡的君子,在庭上被张三问得是哑口无言。”

富弼叹道:“其实君实有提醒过他,但是他问心无愧,故此也并不在意。”

韩琦摇头笑道:“总有他吃亏的时候啊。”

在相国寺后堂,只见外面有着禁军层层防卫,一群高僧盘腿坐在佛前,陪着曹太后一块诵经念佛。

赵顼则是百般无聊站在一旁等候。

过得好一会儿,终于结束了,赵顼亲自上前,搀扶着曹太后站起身来。

“哎呦!老了!这坐一会儿,腿就麻了。”

曹太后吃力站起身来。

“大娘娘虔心向佛,佛祖定会保佑大娘娘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老身可不敢奢望,只愿佛祖能保佑官家平平安安就行。”

说话时,赵顼搀扶着曹太后来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又使唤两个宫女来帮曹太后捏捏脚。

缓了过来的曹太后,突然问道:“这听证会开始没有?”

赵顼瞧了眼天色,道:“规定的是辰时,应该快了。”

曹太后点点头,笑道:“这个张三还真是能折腾,又弄了个听证会出来。对了,张三来了没有,老身倒想问问他,这听证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顼偏头看了眼旁边的蓝元震。

蓝元震立刻道:“太后,张三从来都是最后才到,只有别人等他的份。”

赵顼隐蔽瞪了他一眼。

曹太后倒也不计较,呵呵道:“上回在国子监听课,老身就已经领教过了。”

又过得一会儿,终于有人来报,张斐已经到了,这听证会也马上要开始了。

永远不迟到,但也绝不会早到。

由于这是一场完全对外公开的听证会,故此是安排在前院,等到赵顼和曹太后来到前院时,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看那座椅的布置,与庭审确实有很大的不同,没有设珥笔席位。

中间一张长桌,五张椅子,左右两边各放着两副桌椅,程昉和程颐分别坐在右首和左首,边上都还空着一张,看着像似辩论大赛。

周边也摆放着很多靠背椅,但是相比起庭审,这回他们离的非常近,王安石与革新派全部坐在右边,司马光与保守全部坐在左边。

在这件事上面,几乎是没有中间派的。

赵顼和曹太后并没有显身,而是悄悄坐在后面正席后面的大堂内,看到这泾渭分明的朝臣,曹太后是忧在心里。

过得一会儿,许遵、张斐、王巩,以及两位笔录检察员来到正席上。

程昉、程颐目光同时锁定在许遵身边的年轻人,这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关键张斐这厮总是刮胡子,脸庞永远都是白白净净的,看着比瘦黑的程昉更像一个宦官。

其余官员也都在打量着张斐的神色,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玄机,可是这五人都是面带微笑,非常轻松,向他们颔首示意后,便忙着自己的事,真的好像只是照例行事。

倒也没有人起立回礼,而在这里张斐也不敢嚣张,毕竟左右两边全都是王公宰相。

坐下之后,王巩与许遵交流两句,便站起身来,宣读这听证会的规矩。

跟庭审差不多,不得喧哗吵闹,不得妨碍听证秩序。同时必须遵从主证人的命令,未得允许,不得擅自发言,也不能无故离席,否则将视为放弃听证权利。

听完这规矩,立刻便有人问道:“也就是说,可以不进行作证?”

张斐笑着回答道:“当然是可以的,因为听证会目的是希望给予每位当事人最为公平的对待,如果当事人并不珍惜,那我们也犯不着强制他们留下来参与这听证会。”

语气非常温和,但每个人都听出这其中的威胁之意,听证会是让你们自证清白,你还要走,那你就走吧,等结果出来,进入司法程序后,那你可就别哭。

到时可就不是请你过来,而是押着你来。

宣读完规矩后,许遵便敲了下木槌,宣布这听证会正式开始,然后就看向身旁的张斐。

他的责任就是主持,维护秩序,干活的可是张斐。

张斐先是向左边的程颐问道:“程颐,你目前担任什么职位?”

这种直呼其名的询问方式,令崇尚礼法的程颐愣了下,旋即起身拱手回答道:“不才,程某目前在澶州担任团练副使。”

张斐笑道:“程副使只需要坐在那里,如实回答问题就行,不需要有太多礼仪上的行为。”

程颐反问道:“为何?”

好似在问,这里就不讲礼吗?

张斐道:“因为我认为遵守听证会的规则,才是对彼此,以及对在场所有人最大尊重,不知程副使怎么看?”

程颐沉吟少许,笑着点点头:“张检控言之有理,冒犯之处,还望张检控包涵。”

张斐伸手示意道:“程副使请坐。”

“抱歉。”

程颐再度拱手一礼,然后坐了下去。

吕公著低声道:“看来在这种场合,谁也不是他张三的对手。”

司马光忧心忡忡道:“这还不算什么,但愿待会正叔可别回答错了。”

他再三叮嘱过程颐,但程颐是完全不当回事。

张斐又再询问道:“程副使,近日有人状告你,在去年十一月中旬,你鼓动黄河水兵的溃逃,且容留溃逃的水兵,不但耽误朝廷工事,还有犯上作乱之嫌,对此你有何解释?”

程颐正襟危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的确是有开城门容留溃逃的水兵,但我只是为求避免水兵哗变,才决定这么做的。”

张斐问道:“可否具体解释一下。”

程颐道:“记得当时是有吏来报,说是正在疏通三股河的黄河水兵,由于不堪重役,集体溃逃,并且正在往澶州而来。”

张斐道:“他们为何要去往澶州?”

程颐道:“因为他们本就是驻扎在澶州的水兵。”

张斐点点头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程颐回答道:“当时澶州官府便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如何应对,我认为,水兵冒死逃归,若拒之门外必然会引发事变。不如开门放入,好生安抚。如果朝廷怪罪下来,我将承担所有责任。”

张斐问道:“你当时可清楚水兵溃逃的具体情况?”

程颐点头道:“清楚。是因为当时天寒地冻,河道上又缺衣少粮,水兵难以忍受,故才选择逃离。”

张斐问道:“你从是何得知?”

程颐道:“是那些水兵说的。”

张斐问道:“在你开城门之前,你可有派人去调查?”

程颐摇摇头道:“当时没有。”

张斐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派人去调查了?”

程颐迟疑少许,道:“我并没有派人去调查,但我仔细询问过那些水兵,从他们的情况来看,这不像似是在说谎。”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适才你说在那场会议上,是你决定开城门容留那些水兵,并且表示承担一切责任,不知其他官员是何态度?”

程颐道:“其他官员不愿意开城门,因为他们害怕会因此得罪程都监。”

张斐问道:“他们为何害怕得罪程都监?根据我这边的消息来看,程都监就只管河防大臣,并非他们的上司。”

程颐道:“程都监虽只管河防,但他是陛下派来的使臣,又是陛下身边的近臣,而且程都监经常无视州郡法律和官员,以至于河北官员都非常畏惧他。”

“原来如此。”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关于黄河水兵一事,我听说在此之前,你与程都监就有过交涉,不知是否?”

程颐点点头道:“大概在九月上旬,程都监就曾要求调用水兵去修建三股河,但是被我拒绝,因为我朝律法,水兵必须担任防备重任,是不得擅离职守。”

张斐道:“之后呢?”

程颐道:“之后程都监就上书陛下,后来陛下下令拨了八百名水兵给他。”

张斐道:“程都监有没有因此报复你?”

程颐摇摇头,“那倒没有!”

张斐又问道:“在你开城门容留水兵之后,程都监对你可有进行报复?亦或者上奏弹劾你?”

程颐摇摇头道:“没有。”

张斐问道:“期间你们可有见过面?”

程颐点点头:“见过一面。”

张斐道:“他的态度如何?”

程颐道:“非常友好。”

“那我比较好奇。”

张斐道:“程副使你方才说,程都监仗势无视州郡官员和律法,但在调用水兵这事上面,程都监做的好像也没有问题,在你拒绝之后,他并没有威胁你,亦或者蛮横无理地强制调用水兵,而是选择上书陛下,恳求朝廷调兵给他,同时之后他也没对你进行报复。

而在容留水兵一事后,程都监同样也没有进行报复,对你的态度也非常友好。还是说程副使有坚强的后盾,令程都监感到畏惧?”

程颐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令他可畏惧的。”

张斐问道:“那为什么程副使之前说程都监仗势无视州郡官员和律法?”

“这。”

程颐神情一滞,不禁呆呆地看着张斐。

那边程昉腰板一直,心道,是呀!咱家什么无视州官、律法,咱家一直都很遵守法律啊!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可回过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真是恪尽职守。

堂内的赵顼见罢,不禁微微一笑。

这番提问,显然对他非常有利。

“不听劝啊!”

司马光焦急地拍了下大腿。

这场听证会对他们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他们希望借此要求停止大名府河道工事,若是能够将程昉告上皇庭,那就再好不过了。

韩琦呵呵道:“何惧之有?结果这一上来就招架不住了。”

富弼也是摇摇头。

只能说程颐还没有经历过庭审的残酷。

程颐信仰的是儒家的诚实,但是庭审可比儒家的诚实,就还要露骨的多。

回过神来的程颐,回答道:“我并非是在信口胡说,有证据可以证明,程都监肆意征召劳役,毁坏百姓良田。”

张斐问道:“我觉得你说得这些,与程都监在九月时,想要征召水兵是一回事,他无权这么做,但是他却这么要求。”

程颐点点头。

张斐道:“而在被你阻止后,程都监寻求政令,来调用水兵去修建河道。”

程颐点点头。

张斐道:“敢问程副使,假设你在九月的时候,没有阻止程都监,而是任由他调用水兵,你认为这是你的过错,还是他的过错?”

程颐捋了捋胡须,“他有没有错,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是失职之罪。”

张斐道:“假设程都监真的有强征劳役,毁坏良田,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没有官员如程副使一样,利用律法和制度去阻止程都监?”

程颐额头上开始有些冒汗,“这我之前说过,是因为畏惧,害怕遭受程都监的报复。”

张斐问道:“根据程副使所言,在河北官员心中,这一身官服是要重于自己的责任,为了可能会发生的报复,而不去履行自己的职权。同时又去责怪他人无视州官、律法。有没有可能,其实在程都监面前,根本就没有州官律法?”

程颐彻底沉默了。

张斐笑道:“程副使之所以不回答,是不是因为程副使认为,这么回答,好像是在贬低他人,凸显自己,毕竟只有程副使依照法度,果决拒绝了程都监的无理要求,所以,此非君子所为。”

程颐脸上一红。

就是这么回事,为什么别得官员不像他一样,去阻止程昉的无理要求,他这么说,就太不好了。

“诚然,我不是君子。”

张斐轻轻一笑。

程颐脸上更红了。

张斐翻开一页文案,又向程昉问道:“程都监。”

“在!”

程昉下意识地直起腰板,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官职比他高,又是从容微笑道:“张检控请问。”

一看张斐就是自己人啊!

张斐问道:“根据那道密状,程都监曾当众人面扬言要弹劾程副使,不知是否?”

程昉迟疑少许,讪讪道:“咱家是说过类似的话,但也只是一时气愤,才这么说的,但咱家可没有真弹劾程副使,也没有对他使坏,而且还非常尊重的。”

张斐点点头,问道:“根据我们所得知的消息,当时水兵确实缺衣少粮,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程昉道:“这其中,只怕程副使得负上一半责任。”

张斐问道:“此话怎讲?”

程昉道:“咱家可是九月就打算征调水兵去修建河道,如果程副使答应,那就不会拖到十一月那天寒地冻的天气,至少不会出现缺衣的现象,也能够敢在寒冬之前,完成任务。”

王安石听得眉头一皱,向吕惠卿问道:“你就是这么交代的?”

吕惠卿欲哭无泪道:“我哪里知道,张三会将程颐问得哑口无言,这这程都监也真是死脑筋,也不会变通一下。”

这刚刚都提到责任问题,你这还怪程颐不给你兵,你这不是。

张斐问道:“所以程都监认为自己有权调用水兵?”

“呃。”

程昉张了张嘴,半响过后,他才憋出一句,“这这事急从权,咱家也就是着急河道工事,故此才去问问,在程副使拒绝之后,咱家也是上书陛下,请求陛下下令。”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当时三股河可遇水患?”

程昉摇摇头。

张斐道:“那这事急从权又从何说起?既然你打算九月要征调水兵,那为何不在七月去询问?”

“.?”

程昉眨着眼。

张斐又问道:“请问程都监,你可有一份非常详细的修建河道计划书。”

“有有的。”

程昉直点头,道:“当时陛下和诸位参知政事都有看过。”

张斐立刻将一份文案递给边上的检察员,“你看看是不是这份?”

程昉接过一看,“对对对,就是这份。”

张斐问道:“但在这份文案中,只是说明为何要去开凿东流,渐塞北流,但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调用多少人,去修哪条河段,耗时多久?”

程昉讪讪道:“那那倒是没有这么详细。”

张斐问道:“也就是说,调多少人,修哪条河道,全凭你个人的想法?”

程昉立刻道:“那也不是,咱家这些年几乎天天都是风餐露宿,天天去各地视察水情,然后再做决定的,可不是乱来的。”

张斐道:“也就是说,你是有决定一切的权力?”

程昉道:“咱家可没有这权力,关于疏通三股河,咱家可也有上书朝廷。”

张斐问道:“其中可有写明征召多少劳役,征召多少良田,用时多久?”

程昉摇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具体说,但是我有权征召劳役、良田。”

张斐问道:“但同时你又没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这不就都是你说了算吗?”

原来不是友军。

程昉也渐渐陷入沉默之中。

这问的曹太后都有些奇怪,向赵顼问道:“官家,当真就没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吗?”

赵顼尴尬地摇摇头。

曹太后又问道:“为什么不事先商定好?”

赵顼讪讪道:“一直以来,也.也没有做到这么详细。”

曹太后道:“可老身觉得,这张三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是遇到水患,自然是事急从权,但改道东流,这应该是有计划的。”

赵顼木讷地点点头,心里也纳闷,对呀!为何不计划好再动工?

王安石、司马光也都在纳闷这个问题。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