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倩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谁说我娇贵了,你不知道刚才有多疼。”
赵倩倩脸颊上挂着两行黑水,看来真是冲出来不少沙子,同一个诊室里还有几个学生也正在接受治疗,看样子都没什么大事,不过诊室里那股臭味更浓了。
我抽抽鼻子道:“这是什么味儿?”
赵倩倩皱眉道:“被那股风吹完以后就这样了。”她小心地闻了闻袖子,嫌恶道,“妈,这身校服不能要了。”
王芳笑道:“那就再买一套。”
吕洞宾问赵倩倩:“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怎么会忽然刮起风来的,周围有别人吗?”
赵倩倩道:“我们在上体育课,风是从操场刮起来的,没看到有别人呀。”
吕洞宾和我又对视了一眼。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长相英俊的小帅哥,正是段世宏,他走到赵倩倩跟前关心道:“倩倩,你没事吧?”他眼睛也红红的,显然也是刚刚才处理完,他身后跟着两个表情木然的男人,一看就是保镖或者司机。
赵倩倩道:“我没事了。”她一指王芳道,“这是我妈妈。”
段世宏大方道:“阿姨好,一会我送你们回家吧。”
王芳客气道:“谢谢了,我们自己走就可以。”
“哦……”段世宏有点失望。
赵倩倩捂着鼻子笑道:“你离我远点,你身上也好臭。”
段世宏尴尬地往边上站了站,李靖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倩倩道:“李叔叔你也来了?”
李靖顿时堆个笑脸道:“是呀,听说你眼睛受伤了我就赶紧来看看。”潜台词很明白,这是未来老公公关心儿媳妇来了,要是赵倩倩就此瞎了李靖大概还得再考虑考虑……
王芳这才问我:“这位是?”
我说:“这位是李小扎的父亲。”
王芳疑惑道:“怎么小扎走了反而他爸爸来了?”
“呃……他出差。”
王芳对李靖道:“李先生是对这里的教学环境不满意吗,为什么让小扎回去了?”
李靖挠挠头道:“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真的?”赵倩倩失口问道。
我们一起看着赵倩倩,赵倩倩脸一红道:“我是说他回来我们就又可以一起上学了。”
段世宏道:“以后我可以陪你上下学啊。”现在的小孩子胆子真大,我们那会见了喜欢女生的家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从另一方面说明段世宏对自己的家底很有信心。
李靖不悦道:“你以后还是自己走吧,别再来找我们倩倩了。”
王芳纳闷地看着李靖。李靖则冲她咧嘴一笑,把“平易近人”的精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气氛一时非常诡异。
段世宏不尴不尬道:“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吗?”
赵倩倩小声道:“你先走吧,明天见。”
段世宏道:“明天不是放假一天吗?”
赵倩倩顿时兴奋道:“对哦,老师让我们放假一天在家观察。”她哈哈一笑道,“看来对着流星许愿还是很准的。”
我无语道:“看看现在的教育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
吕洞宾冷丁道:“没错,是流星!”
“嗯?宾哥啥意思?”
吕洞宾小声道:“这味道臭得蹊跷,应该不是敖丙!”
“你怀疑……跟昨天的流星有关?那咱们去看看?”
“这样最好。”
段世宏走了以后,王芳道:“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李靖道:“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他一副很通人情的样子道,“以后有什么事别客气,家里没个男人怎么行?”
王芳愕然,淡淡道:“我家里有男人。”
这时我就听高瞪眼的声音在走廊里道:“谁还没有看过医生?”
我浑身一个颤栗道:“快跑!”
吕洞宾奇道:“你怎么了?”
“出去再跟你们说!”我唯恐高瞪眼见了我就要盘问我和卢拉的事情,况且哪吒走得太突然,她要拿我是问我可交代不过去。
出了医院的门我就斥责李靖道:“李哥你可真不会说话。”
李靖无辜道:“我又怎么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件事得慢慢来,况且人家家里有男人,你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李靖道:“她有没有男人我又不管,她闺女不是还没男人吗?”
天界娃娃悠悠道:“你是想找儿媳妇,我就怕王芳现在误会你想勾搭她,那就完了。”
吕洞宾一拍脑袋道:“完犊子了,王芳肯定这么想的。”
李靖又好笑又好气道:“我勾搭她?我堂堂托塔天王勾搭一个有夫之妇?”
我说:“李哥,平易近人!”
李靖喃喃道:“这又不是平易近人的事儿……”
……
我们决定先去赵倩倩的学校探查情况,在车上我问吕洞宾:“你觉得这次的事不是敖丙干的?”
吕洞宾道:“你没闻到那股臭味?透着一股邪性,敖丙是神族,手里的青锋剑也是神器,绝不会有这种味道。”
我们到了市一中,这会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本来高三的学生要补课,也因为白天的突发事件提前离校,学校的电子门紧闭,门房的人也不见了。
我们三个鬼鬼祟祟顺着墙跳到学校,我马上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整个学校里都弥漫着那种熟悉的臭味,而且越往里走味道越浓。据赵倩倩说,那股风是从操场刮起来的,我们穿过教学楼走到操场上时果然臭味也愈发浓烈了。
操场四周一圈都是塑胶跑道,正中央除了足球场外都是沙地,我们看到沙地中央的位置明显有一个凹面,四周散满了沙子,可以想象当时那股风是从这里刮起,然后扬起沙子迷了不少学生的眼睛,也就是说这场事故确实是人为的。
吕洞宾用脚碾着那些散落在外的沙粒道:“看风力,不如敖丙。”
李靖蹲在地上捏起几颗沙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我问他:“李哥,闻出什么来了?”
李靖皱眉道:“很臭,像屁!”
我好笑道:“你是说这不是风而是屁?”
李靖道:“说不准。”
“呃,你能告诉我谁有这么大的屁股吗?”
就在这时对面的教学楼阳台上有个人影一闪,我们本来没太在意,但那人见了我们似乎颇为疑惧,马上又躲了回去。
李靖将宝塔托在手中喝道:“谁?”
那人慢慢探出头来,贼忒兮兮道:“你们又是谁?”这人身材瘦小,獐头鼠目,嘴角两边各留着一撇狗油胡,说不出的猥琐,穿了一身宽松的黄衫子,我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这人必定有鬼,嘿嘿一笑道:“老兄你下来我们问你点儿事。”
那小黄人两只眼睛滴流乱转道:“你们上来。”
吕洞宾笑道:“我上来你能不跑吗?”
小黄人也笑道:“你试试呀。”
“好!那我上来!”吕洞宾忽然紧跑两步凌空一蹿,攀住栏杆已经上了二楼,看不出宾哥还是位轻功高手,他这两下显然没用法力。
那小黄人吃了一惊,身子往前探了探,猛的四肢着地跳了下来,他的举止很像某种动物,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李靖厉声喝道:“妖孽,今天的事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小黄人起身站在跑道上道:“是又怎么样?”
我假装随意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小黄人道:“我看这园子还不错,以后这就是我的了,你们休来打扰,白天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再有人来,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吕洞宾从楼下跃下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他一个箭步冲到小黄人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肩膀,小黄人则单手抓向吕洞宾的面门,他的指甲又尖又长,就像是五根锥子。
吕洞宾挥掌挡开他的指甲,右脚顿时踢在了他的肋下,小黄人挨了一脚神色大变道:“哟,还会功夫!”他扭头就跑,我和李靖一左一右拔腿就追。
这小黄人跑得也不如何快,但是身法极其灵活,不停在操场上东奔西顾辗转腾挪,好几次我手就几乎抓住了他的衣服,都在关键的时刻给他拧过去了。
这家伙领着我们在操场上兜了半个圈子,也不往别处跑,天界娃娃忽然大声道:“别让他接近沙坑!”
我瞬间恍然,但是这会已经晚了,小黄人冷丁蹿到沙坑对面,脸露狰狞道:“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他嘬起嘴唇,向着沙坑吹气一样吹了起来,我们只觉迎面刮来一阵大风,而沙坑里的沙子也被这股风卷着汹涌而来,一时黄尘滚滚,最让人难受的是恶臭扑鼻。
吕洞宾叫声“不好”拉着我就逃,可是人毕竟跑不过风,眼看我们就要被铺天盖地的黄尘淹没,李靖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宝塔高高举起,那万千黄尘就像洪水找到了宣泄口,一起钻进了宝塔,足足半分钟之后四下里又是一片宁静,只剩下小黄人在沙坑对面气喘吁吁,他看着李靖的宝塔面露惊异之色,忽然脱口叫道:“李靖?”
李靖也同时道:“黄风怪?”
黄风怪大惊失色,这回是没命价逃了出去,我们也顾不上多说继续在后面撵,眼看前面就是将近3米的高墙他无处可去,这家伙忽然身子骤然缩成一团,从墙中央的镂空砖中间钻了出去!
等吕洞宾跳上墙再四下张望时,黄风怪已经不见了踪影。
吕洞宾懊恼道:“慢了一步!”
我走上去用手粗略丈量了一下那几块镂空砖,几乎就是一巴掌见方的一个小洞,黄风怪居然就是从这个小洞里脱身的,我不可置信道:“这货身子可真够软的!”
李靖道:“黄风怪原本如此。”
我说:“黄风怪是谁?”
天界娃娃道:“看过《西游记》吗?”
“看过。”
“就是吹黄风那个,把孙悟空的眼睛都迷了。”
“哦,有点印象。”
李靖道:“这黄风怪原本是灵山脚下一只黄毛貂鼠。”
天界娃娃给我解释:“就是黄鼠狼。”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这家伙的动作确实像只大耗子。
李靖继续道:“他因偷吃佛灯之油成精,当年在唐三藏取经路上为祸被灵吉菩萨降服,一直关在忤天监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天界娃娃继续跟我解释:“忤天监就是天界第一监狱。”
吕洞宾忧虑道:“看来魔族已经攻占了忤天监,释放了不少妖魔鬼怪,目的就是让他们来跟我们作对。”
我忙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还有法力?”我就不信黄风怪光靠嘴吹能把沙坑吹空——如今这个沙坑已经成了一个坑,沙子全被李靖的塔给收了。
吕洞宾道:“恐怕还不光是法力那么简单,这黄鼠狼最擅放屁,成精以后自然更厉害,再说这些妖怪都是妖中翘楚,未必不能学我的法子,到了人间之后继续修炼。”
我诧异道:“从嘴里放屁?”
我们一起看着李靖——这位大哥猜是猜对了,的确是屁,他还拿在手里闻了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