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子新买的鞋!”我骂了一句,可又不能光着,只好把破了一个洞的鞋穿回脚上。
牛小雨想笑,可是想想目前的处境不禁又是嘴一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你的鞋?”
我心疼我的鞋倒不是想在危难关头开两句无聊玩笑以表现我的英雄大无畏主义——我是真的心疼鞋,打完四折七百多买的呢!原本我是不会买这么奢侈的东西的,可网上乱七八糟的人生指南里有一条说“男人的鞋子一定要舒服、要不计血本”,那作者还举了一个例子:你买一双二百块的鞋穿一年就破,可是你花一千块钱买双鞋绝对能穿五年以上,还上档次。我也是鬼迷心窍信了他,不过这双鞋我真是打算要穿一辈子的!当然,这从侧面还是反映了我的心理素质已经比刚认识天界娃娃那会好多了,我觉得现实中很少有人能在四把枪乱射的情况下去关心鞋——自从有了生死薄,我就更加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格言,不管什么样的绝境,只要你敢于拼搏就有一线希望,一般国家训练杀人机器的时候都会把特工扔到各种险地以磨练他们的意志,我跟着大神们每天吃吃饭、喝喝茶很快就具备了这种素质。
兽人上了墙以后就再没了动静,我又不敢探头看外面的情况,只听枪手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禁心里暗自嘀咕,难道妖怪也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可是我很快就想起我对兽人并没有什么恩,他逃跑很正常,我要是会翻墙头我也跑了。
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枪声又起,只不过这一回显得比较仓惶凌乱,那动静就像人类忽然被野兽袭击之后那种自暴自弃的反抗,我忍不住趴在门廊口上露出半张脸观察了一下情势。
外面的情景可以用恐怖血腥来形容,兽人已经从墙上跳到了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兽人挟持了最边上的一个墨镜男,他一手搂住对方的腰使他背对同伙,脑袋则搁在那人肩膀上,牙齿深深咬进他的肉里,另一只手去抢夺他的枪,刚才那几声大概就是由此而来。
那个倒霉鬼的同伙不敢贸然开枪,兽人喉咙里发出一阵阴森的嗬嗬之声,那只夺枪的手忽然挠在对方脸上,他指甲尖利,连挖带拽地撕扯下四条皮肉,墨镜男抱着脸嚎叫起来——就他这脸,以后好了也跟下水道栅栏似的,雨天还不能出门,否则容易积水。
兽人出手凌厉狠辣,我相信他凭功夫就能对付得了四名枪手。但他更热衷于上爪牙带给人痛苦,除了发泄刚才的愤怒,他身上有股很明显的兽性和邪气!
我探头观望的当口兽人无意中也把目光扫视过来,见我正在偷瞄,恶狠狠地一呲牙,我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他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我,我闪回门廊里对牛小雨道:“咱们也得快跑!”
“外面怎么了?”牛小雨忍不住好奇要伸头观看,我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冲眼前的大门踹了一脚,随即惊喜地发现虽然门上的锁子已经生锈,但锁扣却有了一丝松动,我拼尽全力又是几脚,那锁扣发生了严重变形,大门咣当一声开了。
我拽着牛小雨风一样冲进这家院子,马上看到东墙边放着一堆杂物,我不由分说把牛小雨拉到墙下,站在杂物堆上蹲下道:“踩着我上去,快!”
“这……好!”牛下雨只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踩在了我的肩膀上,要知道女孩子做这个动作很不雅,好在她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姑娘。
我起身把她送上墙头,也不知哪来的神力一蹿而上,又飞快地跳到院外张开怀抱道:“跳,我接着……”
牛小雨不等我说完就扑进我怀里,我们一个趔趄之后开始顺着外墙狂奔,我知道只要跑得越远机会就越大,整个过程自始至终都听到有人在惨叫。
我们疯狂地冲出巷子来到街上,一辆私家车险些撞到我,发出了凌厉的刹车声,司机探头叫道:“你找——”
我不等他说完就拉着牛小雨钻进车里,急吼吼道:“快开车!”
“诶?我……”司机完全被我搞懵了。
我咆哮道:“少废话,开车!”
司机吓了一跳,乖乖开车往前走。
我又喝道:“快点!”
司机无奈地加速。往前走了大概能有一公里的时候司机小心翼翼地问我:“大哥你们到底去哪啊?”
“别问,随便走!”
司机又开了一会车忽然道:“你是王丽娟的老公吧?”
“啊?”这个名字我还是头次听说。
司机沉默了片刻,脸色沉重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呢,我跟王丽娟是真爱——你们那会结婚是父母介绍的吧?这些年她一点也不快乐你没察觉到吗?我和她一见钟情,我和她第一相遇是在超市,我发现我们对洗发水牙膏的选择都是一样的,连速冻饺子都吃一个牌子,你现在也没注意你用的牙膏是什么牌子吧?”
我随便说了一个牌子。
司机缓缓摇头道:“这就说明你一点也不关心她,你老说你工作忙,工作忙就可以忽略她的生日吗?就可以忘了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吗?你知道我陪她过你们的纪念日时心里有多难受多矛盾吗?你给了她房子,却没能给她一个家……”
牛小雨半云半雾地听了半天瞪大眼睛对我说:“原来你有老婆啊?”
不等我说话司机回头看了牛小雨一眼,转而愤怒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工作忙,原来你有小三儿了!”
牛小雨道:“你说谁是小三儿?”
司机悲怆道:“姑娘,咱俩都被他骗了,这个人不但有老婆,而且结婚都快三年了,他一定没跟你说这些吧?要这么说咱俩应该都是受害者!”
我小声嘀咕:“都被我骗了算什么,都被我睡了才是受害者呢。”
牛小雨不可置信道:“小强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我无力地摊摊手,遇上这么一个文青范儿话唠备胎情痴大龄男青年我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这可真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这事儿要让我姥姥知道了肯定会说这是因为我本命年流年不利,以便给我扣上“三十六”岁的帽子!
这时司机犯疑道:“小强?你为了泡妞连名儿都改了?”
牛小雨终究还没笨到家,问司机道:“你说的王丽娟她老公叫什么名字?”
“孙亮啊。”
我无声地把身份证掏出来给牛小雨看,牛小雨噗嗤一声乐了。
司机惶恐道:“你们笑什么呢?”
牛小雨道:“大哥,这种事你都能搞错,对别人会不会不太公平啊?我要不是心思缜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又说什么花言巧语骗你了吗?”
我像警察出示证件一样把身份证谈过去,喝道:“停车!”
司机扫了一眼就来了个急刹车:“你……”
我翻个白眼道:“你不会说我这是为了泡妞办的假证吧?要不去派出所验一下?”我把我的驾驶证、刻有名字拼音的银行卡一一摆在他面前,“你要说这都是假的我也没办法,一个男人要为了泡妞能做到这一点那也得说明是真爱啊!”
“我……”司机彻底无语了。
我语重心长道:“兄弟,我真不认识什么王丽娟,不过我给你个建议,找到她老公好好说——就照刚才说的那套就行,我虽然不认识王丽娟我都差点被你说动了。”
司机泪飚:“那是因为你不是她老公!”
我想想也对,只好臊眉耷眼地下了车,趴在车窗上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让我们搭车。”
司机彻底疯了:“那是因为你们自己硬冲上来的!”
我想想人家还是对的,都说恋爱中的男女会变白痴,这哥们儿逻辑怎么还这么清楚呢?
牛小雨一下车就开始捂着嘴狂笑,司机气急败坏地把车开走了。
牛小雨笑得弯下了腰,一个劲儿抹眼睛,我义正言辞道:“不许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牛小雨疑惑道:“找我算什么账?”
我一指她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对我一点信任感也没有,我要不是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好习惯你俩当场就得把我撕了。”
牛小雨抱歉道:“是我不对,不过谁遇上这事儿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啊,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噗,我才知道你叫甄廷强。”
我叹气道:“咱俩的车都不能取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这件事也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其实我现在心事重重,如果说上次在莫教授家门外的袭击有可能是误会,那这第二次的绝杀就说明我真的被人盯上了,而且我不但得提防来自暗处的子弹,那个兽人也打上门来,我真恨不得我就是王丽娟的老公算了。
牛小雨听我说完这几句话不知为什么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她低着脑袋不说话,好像也有心事。
我试探道:“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牛小雨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了?”
牛小雨忽然红着眼睛对我说:“小强咱俩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意外道:“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到处都有人想绑架我,你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了,我以后还是当个乖女儿,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好。”
我不由好笑,这姑娘是真想多了,不过也难怪,凭我们俩的身家,有人大动干戈地冲出来,她自然会认为都是奔她去的。
我安慰她道:“其实你不用怕,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那些人都是冲我来的——咦,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俩最近确实不太方便再一起出现了。”
牛小雨张大眼睛不信道:“冲你?你一个网络作家能得罪什么人?值得人家荷枪实弹地找上门来?”
我高深莫测道:“不好说,可能是催更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