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烧烤摊的时候是晚上11点多,我正要和敖广等人分别,王芳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疑惑道:“王姐?”王芳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从没见她晚上九点半以后出过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更是破天荒头一次,所以我不由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王芳口气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道:“小强,你家被人洗劫了!”
“啊?”我一时惊诧莫名,穷我短暂的前半生,我都没想过有人会把“洗劫”和我联系在一起——把字句和被字句都没想过!
“怎么回事啊?”我赶紧问。
王芳道:“就在刚刚我听到楼上有动静,然后就是一阵闹腾,好像有很多人在你家里打架,我过了一会才敢上去看,你家门被撬开了,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
“这……这……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等他们走了才上去的,小强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这个问题要搁在半个月以前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就难说了,短短两天时间我已经得罪了城管九朵金花和茶楼九朵金花,峰哥都属于是历史遗留问题。
“家里丢什么了吗?”
“电器什么的都在,就是皮皮不见了!”
“皮皮?”
“是,我刚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见它,怕是被那群人抓走了……”
“他们抓条狗干什么?”我一时想不明白,先宽慰王芳道,“王姐你锁好门睡吧,我一会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向众人宣布:“家里出事了,皮皮被人抓走了!”
敖广道:“皮皮在一般人眼里就是条普通的狗,谁会抓它?”
刘小六焦急道:“快想办法救救它啊!”六公主脾气不好,可是恩怨分明,她掉下来那天皮皮曾奋不顾身地和老虎对峙,刘小六一直很念它的好。
我摊手道:“那也得先知道是谁抓了它啊。”
天界娃娃忽道:“看来就只有峰哥的人了——要说我们最近得罪的人,那几个城管应该还在地上爬着,只有峰哥有时间有动机,而且他眼睁睁地看着皮皮吃了他的钻石,说不定一直就在打皮皮的鬼主意,今天咱们踢了他的茶楼,新仇加旧恨,他这是在报复我们!”
我咬牙切齿道:“说得没错!”
哪吒道:“咱们找他去!”
我一跺脚:“走!”
我开上我的小奥拓,敖广开着他的客货两运,四大天王站在车斗里,我们杀气腾腾地赶奔峰哥的茶楼!
到了地方魔礼海从车上蹦下来道:“我们怎么说?”
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道:“还说什么,砸!”
“好!”四大天王愣头愣脑地冲进去,也不管看见什么,举起来就往地上摔,我就晚进来一步,茶楼一楼就已经被四大天王摔成了一堆木屑,看上去暄乎乎的……
楼上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有人骂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爷们的地盘闹……”冲下来的第一个人正是三哥,他一眼瞧见了我,赶紧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我冷冷道:“是我!”
三哥见机极快,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强哥啊,随便砸!”他身后的人稀里哗啦地冲下来,都没用三哥拦,自觉地分列两队,看我们砸。
魔礼青看看一楼还剩最后一张板凳被几个混混挡在身后,伸手道:“让一让!”那两个混混赶紧让在一边,魔礼青举起那张凳子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三哥眼角抽搐,小心翼翼蹭到我身边道:“强哥,你要不解气楼上还有——可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呸,你以为老子稀罕砸你,你们峰哥呢?叫他滚出来!”
峰哥在楼梯口一闪出现,见楼下已经是一片狼藉,愣了一下之后满脸赔笑走下来,贱兮兮道:“强哥……正砸着呢?”
我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脖领子喝道:“少废话,我的狗呢?”
峰哥迷茫道:“狗?什么狗?”
“还装蒜,你是不是带人去我家了?”
峰哥更迷茫了:“我带人去你家干什么?”
我指着他鼻子道:“你那颗破钻石的钱我是不是已经给你了?”
“是啊。”
“那你还打我狗的主意!”
峰哥恍然道:“原来是那条狗……说不定是……”但他似乎自知失口,马上打住了。
我掏出打火机喊魔礼寿道:“三哥!”
三哥道:“啊?”
我瞪了他一眼道:“没叫你!”随即把打火机交给魔礼寿道,“三哥,把楼上点了!”
峰哥急道:“别呀,你砸一通还不行吗?”
“那你跟我说实话我的狗哪去了?”
“这……”
我跟魔礼寿道:“点!”
峰哥连声道:“我说我说我说!”
敖广叹气道:“你看看你把一个写小说的都逼得要杀人放火了。”
峰哥郁郁道:“为了条狗,至于吗?”
“这句话让狗粉听见就得灭你满门——快说!”我虽然不是狗粉,但是也绝不容许有人伤害皮皮,就算它不是貔貅那也是我的狗,尽管它总给我经济上造成损失,但它还会帮我收拾拖鞋呢,呃,总体上这句话的逻辑顺序是这样:皮皮虽然会收拾拖鞋,也总给我造成经济损失,它就算不是貔貅,但也总归是我的狗!听峰哥话里的意思他是知道一些线索,又有些顾忌不愿意说,那对皮皮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峰哥犹犹豫豫道:“狗丢了的话,八成是詹哥干的。”
“詹哥是谁?”
“詹一凡詹老大,就是上次和我交易钻石的那个人。”
“他偷我狗干什么?”
“你忘了,上次我们交易的时候你的狗中间杀出来抢了我的钻石……”
“那钱不是给你了吗?那个詹哥也没受什么损失吧?”
“是……但是强哥你要知道人心不足,当时他就跟我说,他要是抓住那条狗一定要把它开膛破肚……”
“操,你没跟他说我是什么人?”
峰哥无奈道:“总从上次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我也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真干——都这么长时间了,那颗钻石要拉早拉出来了吧?”峰哥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无辜道,“总之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躲你还躲不及,怎么敢上门找打?”
我一听是这么个理,于是放开峰哥,不好意思道:“你看这事儿闹的,又把你这儿给砸了……”
峰哥大度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
我一把又把他拽了起来道:“现在我的狗出事了,你不能坐视不管吧?”
峰哥畏缩道:“可是不关我事啊。”
刘小六叉着腰道:“我的狗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有一个算一个全得给它陪葬!”
我心里起急,喝道:“听见没,我们家大小姐向来说到做到!”
峰哥苦着脸道:“你想让我怎么帮——我就是猜测而已,说不定也不是詹哥干的呢?”
“不管,你得帮我找到他!”
“他在西郊开了个玩具厂,那是他的老窝,一般在那就可以找到他。”
“玩具厂?”我被彻底弄懵了。
“是,其实就是个洗钱的地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在那做。”
我提着峰哥领子道:“那麻烦你给带个路!”
峰哥缩着脖子道:“强哥,这个人很不好惹,你那条狗要真没什么特别我建议你……”他冷丁发现刘小六正在瞪着他,下面的话再也不敢说了。
“你放心,到了地方你走你的,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魔礼青和魔礼红一左一右地把峰哥一夹,我们像风一般回到了车上,峰哥脸色惨白像是要上刑场一样,三哥带着小弟们恭恭敬敬地把我们送出门,心绪复杂地跟峰哥挥手作别:“老大,一路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