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皇太孙 第十七章：人皇惊叹豁达度

周错生离开了丞相府，是又气又恨。

气的是这方世界对他不公，想见个大周皇帝都这么难；恨的是这方世界的身份，竟然不是皇帝的嫡长孙，这让他这个正牌的大周皇太孙很难过。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他刚刚离开丞相府还没有一个时辰呢，在半路上踩了一包臭狗屎。瞬间他的脸色就变绿了，“啊！贼老天！你要对我做什么！我的运气有这么衰吗？”

“孩子，别大喊大叫了！”

忽然老天回应了他，这就让周错生有些琢磨不清了，难不成是天道回应的？要知道他之前所在的真界，天道是他的儿子，这里要是喊他孩子会不会让他难堪呢？

“你是谁？天道吗？”

“不是天道！是人皇！”

周错生听到“人皇”二字，瞬间眼睛一亮，是的，这无疑是这些年他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名字。

“大周极武大帝周破全？”

“不错，这就是朕！”

他回头一看，果真是昔日的大周极武大帝，也是他初来真界接触最多的一个人。

“......”

周错生已经无话可说了，踩到一泡狗屎，结果碰到人皇。那他去见丞相陈羽尚做甚？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此时此刻，人皇如同昔日一样的容颜，虽然没有周错生刚刚抵达真界的老态，但也是上了些许年纪，将近五十多岁了。

但是精神抖擞，一点儿不虚弱，反而十分强壮。在宽大的龙袍之下，隐隐约约可见浑身的腱子肉。孔武有力的一副好身材。

“你终于来了！朕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人皇自然是知道周错生的尴尬的，因为那一泡狗屎就是他投放的，为的就是杀杀周错生的锐气。

或许是他认为周错生能够到这方天地来，是因为他已经将真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了，什么神仙都干掉了。然后来到了这里，肯定是一身傲气，所以特意设计了这泡金黄色的汁液，凝固而成的，并不是真正的狗屎。

“啊？皇爷爷！你知道大周已经灭亡了吗？”

“大周灭亡了？什么？”

本来人皇还气定神闲呢，结果周错生一句话就把他的好心态给搞没了，毕竟大周灭亡了，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生的心血白费了。

这里的人皇记忆跟梦魔幻境里面的人皇破镜是不同步记忆的，换言之，人皇在真界是有两个的，后面的一个人皇并不是人皇的完全体。

所以他不知道大周衰落的消息，也没有经历被囚禁的过程。他还在幻想着真界里面是不是三界都被大周的势力所掌控着嘞。

可以说，这是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消息滞后性，也就是真界跟这方世界每个人拥有的信息不同。在社会政治、经济等活动中，周错生拥有人皇无法拥有的信息，由此造成信息的不对称，导致人皇还认为周错生过来是宣告真界完全搞定了。

“皇爷爷？您不知道吗？大周已经灭亡了！已经灭亡了快四十年了！”

周错生的情绪有些激动，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人皇是度过了大周灭亡的最后一段时光的。毕竟他当年还要传位给周错生。

可，周错生信了一个小人的话，推迟了一天即位，也就是因为推迟了一天，导致大周灭亡在了他即将即位的路上。

“怎么可能！周错生！你别诓朕！朕建立的大周铁桶一片，况且朕的继承人选的是老二。他就算在废物也不至于将大周毁灭的！你这是在诓朕！诓朕！”

人皇打死也不肯接受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他记得他走前将三十三天宫教育了一顿，那些个神祗们起码要老实一段时间，大周就算再不济也能延续一百多年的国运，怎么可能会灭亡呢？难不成时间流逝不对等？

“我没有说谎！陛下！”周错生的称呼认真起来了，他称呼人皇为陛下了，而不是皇爷爷了，这说明他已经很正式了。

“那朕且问你！大周享国多少年？经历多少代帝王？”

人皇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脸上还是蕴含着笑意的，在他心里大周如果持续了一百多年，经历过几代人的折腾而亡国的话实属正常，毕竟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逃避不了朝代周期律的。不能够顺应时代，时代就会淘汰旧的事物，这点他还是能理解的。

“陛下！大周国祚不长，实在是让我难以细说。”

“国祚不长？呵呵！你但说无妨，朕也是知道的，持续百年亡国是有些遗憾，但终究有个准确数字吧？”

然而，周错生的下一句话，就颠覆了人皇的认知以及心理承受能力，他看了看人皇的表情，见他如此乐观，索性就直接坦白了。

“大周历三十八载，经三代皇帝。”

“什么！周错生！你在胡说什么！？”人皇瞬间就炸了，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错生的脸，想要在他脸上看到戏谑的表情。

然而并没有，周错生此时此刻无比的真诚，比他哄白依开心要真诚多了。毕竟很多时候这厮都在油嘴滑舌的，哪里跟白依说过几句真心话？

“陛下！是您要让我说实话的！而且我说的的的确确就是事实啊！这点是不容置疑的！哪怕后来的小人如神卜先生作弯曲、污蔑大周皇帝的《新周书》也没有撇开这一基本的事实！”

周错生看着人皇那一副憔悴的样子，感觉他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衰老了十岁一样，十分地疲惫。

“呼呼呼！”

人皇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用手擦了擦他眼眶中的泪水，有些失落地道：“让你见笑了！朕也会落泪。”

“男儿如何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陛下虽然是人皇，但终究还是一个凡人啊！人所能做的，不是逆天而行！而是制天命而用！这是我苦苦经历六十多年来，所明白的道理！人是无法战胜天的，但是人却可以顺应天的规律改造天！”

周错生终于将自己这些年的心得倾诉给了能够听得懂的人，一下子积压在心中的大石头就这么被搬开了，他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朕太执着了！哎！其实朕也是在等着你到来，一方面是将留在朕这里的东西传承给你，另一方面就是想听你的好消息！可现在，却给朕来了个噩耗，让朕有些难过。但再难过也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总归记在史书之中了，给后人警醒，不是吗？”

周错生一时之间被人皇这豁达的心胸所折服了，他觉得像人皇这种大人物的成功都是必然的，宽广的心胸，杰出的头脑，坚韧不拔的意志......

“是的！陛下！”

“那就好！你随朕来吧！朕带你进宫！”

人皇说罢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然后抚了抚衣冠，快速地在前面走着，却留下非常尴尬的周错生，以及他的脚下沾染着的金黄色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