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开元 286 让老天爷做主

“他们果真在收拾？”崔守盯着手下问道。

“刺史，他们确实在收拾。虽然还没有直接离开，可是那些工具也都装到了车上。看那个样子，明天就会动身。”手下赶忙说道。

崔守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刺史，怕是有诈吧？”坐在边上的老头问道。

“阿翁，现在我也拿不准了。”崔守皱眉说道。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这是迂回之策，回来后想想又不对。即便是他们将咱们阻拦的消息给传回去，势必也会影响到挖河的工程。”

“正常来讲这么长的河别说是两个月了，就算是三个月他们这么些人也挖不完。咱们这么一折腾，一来一回最少要十天以上的时间，就更不可能完成了。”

“我现在所担心的，这次咱们算是恶了太子。陈文睿无名之辈倒是不用多在意，也不知道张相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就为了这个陈文睿动这么大的干戈，值得么？”

“呵呵，张相自然会有他的考量，咱们在这里看着就是。”老头笑着说道。

“不管如何说，这里也是咱们的地盘，哪里容他一个毛头小子来这里撒野。上阳城乃兵家必争之地，与东都比邻，遥望长安，不管谁想打这里的主意，都要仔细些才好。”

“怕就怕圣人所为的不单单是这一条河啊。这些年各家在粮食上都能赚很多钱，若是河道通顺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溢价可言。”

崔守点了点头，只不过心中的担忧仍然没有放下。

刺史这个官听着真的很大，其实就是一个地方小官，主管行政。上边比他官大的人多了去了，不管是谁把话给捎过来，都得认真对待。

难道他不知道跟皇帝对着干的坏处么？他当然知道。可是现如今是张说得势，不按照他的心思来做，恐怕自己连这个刺史的位置都坐不稳。

好在这次的事情做得也很巧妙，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怪罪也可以推到这些老头的身上去。别看都是不咋中用的老头，也可以称之为“宿老”么。平时没啥用，现在就很管用。

就说刚刚这个老头，也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可是他是李家的人，哪怕仅仅是类似于管家的职务，自己也得当上宾来招待。

同为五姓七望，这个老头属于李家的嫡系，自己则是崔家的旁系。更不用说这一次的事情多少有李家和崔家联手一起做的意思，自己这个执行者也得小心一些。

这种夹在中间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他已经把关于陈文睿的资料看了很多遍了，可是还是有些看不懂，他怎么就成了这次修河主事的人。处处透着不合常理，这个事情就得仔细推敲。

他在家里边研究着陈文睿，陈文睿这边的杨思勖和李鸿现在也是愁眉不展。跟崔守的心思差不多，也是觉得陈文睿应该在作妖呢。

他们都是了解内情的人，知道陈文睿不可能就这么乖乖回长安城去。只要回去了，基本上那个军令状就会把他给绑住，降身为奴。

可是等啊等的，陈文睿这边就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反倒招呼起大家一起吃烤羊，他的心咋就这么大呢？

“文睿，终归是要想个法子吧？”李鸿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这个事情已经脱离了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掌控的范畴。”陈文睿转动了一下羊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咱们过来修河的本意，是为了关中百姓将来能够吃到平价粮食。可是现在呢？牵扯到了风水问题，咱们就必须得慎重一些才行啊。”

“咱们不能为了一些人的利益而损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做好了，将来肯定也是一堆差评。”

“就这么说吧，这个事情陛下都不好管啊。陛下是人皇，风水这一块儿是老天爷在管啊。咱们也不能让陛下难做，有不和谐的地方就得咱们承担下来。”

他越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李鸿越是着急。心中很好奇，也很担忧。估摸着陈文睿会有法子嘛，就是不知道会用啥法子，管用不管用。

“我看了一下名册，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当地望族和村中长者。”杨思勖开口了。

陈文睿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咋就找来这么多的老头，我看有的老头距离这里非常远呢，也不知道咋就影响到他们那里的风水了。”

“但是咱们得尊重这些人的意见啊，咱们是来做好事的嘛，所以咱们不能为了做好事而做成了坏事。羊肉烤得差不多了，大家伙自己动手吧，别客气啊。”

说完之后，陈文睿直接卸下来一条羊腿，用刀子割了几下，带着樱桃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鸿瞅了瞅，算了吧，反正自己现在也研究不明白，那就先跟着吃吧。

“军中兵卒怨气颇大。”杨思勖也跟着吃了几口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嘿嘿，这就是军心和士气。上下一条心，这个活就会好干很多。第一次干这么累的活，权当是让大家缓冲一下。”陈文睿笑眯眯的说道。

杨思勖看了他一眼，拎着一条羊腿也很认真的啃了起来。

李鸿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俩人是话里有话，但是现在的他有些捉摸不透。想问一问，还怕被他们瞧不起。这就让他的心中更加的纠结，吃到嘴的羊肉都没啥味道了。

可以说，所有的人都为了这条运河在操心，这次的事情处处透着不寻常么。

计划得逞的崔守担心陈文睿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鸿这边担心陈文睿的应对之法不会奏效，唯有崔守找来的这些老头们现在都很开心的吃吃喝喝。

还以为今天的事情会有多难呢，无非就是跟着坐车过来逛一圈，现在好吃好喝好招待，回去还能拿上几惯钱，这样的美事要是天天都有才好呢。至于说留下姓名，这个一点都不担心，留名字你能咋地啊？

都已经这个岁数的人了，就算是朝廷怪罪下来又不能给下了大狱去。

“轰……轰……轰……”

吃喝得正美丽呢，就听到了一连串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就连桌子上的菜肴都被晃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