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犀牛虽然倒地了,但一旁的打手还是及时将白服商人从白玉犀牛的背上接了下来,让他得以安全落地。
驻地中一时安静下来。
罗达伊前后性格相差如此巨大,但卡拉扬等一众佣兵已经完全放弃思考其中的理由,仅只是谨慎地闭嘴围观这场‘拜访’。
混在商人队伍中的贺拉斯不甘心地挥了一下拳,最终还是小心地退出了商队范围,混到了一旁的佣兵队伍中。
罗达伊根本懒得管那个傲慢佣兵,只是提着自己从不离身的旅行箱,一步步朝惊慌地白服商人靠近,波尔也小心地退开,让罗达伊的身影出现在白服商人面前。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现在可以说了。”
白肤商人直盯着罗达伊,勉强收敛了一下脸上惊恐的表情,撑着身旁的男人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着,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恢复了镇定,“法师阁下,冒昧拜访,礼节不足,还请原谅。”
“免了,我对这些客套的说法没有兴趣,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罗达伊站在桦叶木下面,恰到好处地敲了敲树干,本就到了时限的树木立刻枯萎腐朽,重新回到了种子的状态,落进他的手中。
无论是之前突兀长出的树木,还是现在恰到好处地枯萎,似乎都在验证着罗达伊作为法师的身份。
白服商人似乎也不再怀疑,态度越发友善起来。
“如您所见,我们是一个游商团队,在大沙岛的城池之间流动,交换收集物资。”
“所以?”
“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向我们提出要求,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您的需要。”
白服商人微微躬身,“与之相对的,我们有一点小小的事情有求于您。”
与恩卡特想象的不同,这群人似乎并不是冲着波尔而来的,而是冲着罗达伊这个法师来的。
罗达伊盯着面前的白服商人,既没有应允,也没有提出自己的要求,反而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雷卡·登萨特,如您所见,是一个商人。”
白服商人对着罗达伊行了一礼,认真地回应了他的问题,一点儿也不为自己被打断而生气,反而恢复了自己从容的笑脸。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您现在就回答我们。”
“这个地方不适合详谈,天色也不早了,所以我们只是来送礼给您的。”
雷卡猛然挥手,马车和驾车的人就整齐划一地离开了自己原本的座位,聚拢在雷卡背后。
“我们带来的,全都是送给您的礼物,无论是马车还是马队驮着的商品,亦或者这只白玉犀牛。”
“还请您原谅我们冒昧上门。”
“如果您能看在这份小小的礼物的面子上,稍稍听一听我们的请求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近几天,我们都会留在达埔镇的吉安咖旅馆,等待您的好消息。”
雷卡说完,认真地朝罗达伊再行一礼,而他背后的所有人,也跟着他的动作,同时朝罗达伊的方向行礼,“那么,不再打扰您的安眠,法师阁下。”
“请容我们暂时告退。”
说完雷卡没有给罗达伊思考的机会,干脆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佣兵的驻地,留下满地的马匹和商品。
罗达伊怔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大概可以猜到雷卡这只商队的‘请求’是什么。
无非是请求他帮助他们脱离猎鹰高地法师的控制。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请求会更正常一些,依照恩卡特的描述,猎鹰高地的法师几乎是用高压让恩卡特的族人们运转着,而面对另一位法师,相比抢夺他的奴隶,让自己成为目标,不如直接放弃波尔,请求他帮助自己。
但他们真的对他有信心?相信他会同意他们的请求,相信他拥有战胜猎鹰高地法师的力量?
混乱的线头纠缠在罗达伊的脑海中,逼着他转身回到马车上,询问恩卡特少年,“你认识雷卡吗?”
“雷卡?似乎听过,应该是族里过得比较顺利的一个分支……”
“分支?”
罗达伊听见恩卡特的描述,突然明白过来,立刻跳出了马车,却也没有暴露出自己不同于正常法师的利落身手,而是走到波尔身边,攀上了他的肩膀坐下。
“追上刚才离开的商队。”
他们本就不需要他同意请求,也不必确认他拥有能够对抗猎鹰高地法师的力量。
他们只需要一个既定的事实——本属于猎鹰高地法师的材料全落进了他的手中。
只要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就能让他和猎鹰高地的法师对立。
正因为他们只是一个分支,就算猎鹰高地的法师处罚,也只会针对雷卡这个分支,而不是将他们全体族灭。
在罗达伊和猎鹰高地的法师互相争斗中,不必在意输赢,他们都能趁着这场混乱,找到让自己脱离邪恶法师掌控的方法。
这也是雷卡明明应该已经打听到了他的法师身份,还是选择横冲直撞进来的原因。
雷卡正是想激怒他,最好让他打伤雷卡一方的人,造成罗达伊和猎鹰高地法师的直接对立。
就在波尔带着罗达伊追击离开的商人们的时候,雷卡一行也没有真就回到他所说的旅馆之中,反而绕到了无人的荒野处,惊慌又恭敬地掏出一枚传讯水晶。
“巴克尔阁下。”
雷卡惊慌地跪倒在地,“我,我,阁下,收集的材料被另一个法师夺走了。”
“他好像是针对我们来的,直接在暗处找上了我们,逼着我将材料送到了他面前。”
“对不起阁下,我不敢反抗他,那可是,可是一位法师。”
这并不是一枚即时通讯水晶,而是可以将录入的声音传讯到匹配的另一只水晶上留存,等待其主人聆听的留言。
但此刻,猎鹰高地的巴克尔却正好完成一项实验内容,坐在法师塔的顶层休息,正好就在这枚水晶旁,于是他伸手点开了传讯水晶中的信息,听见了雷卡的留言。
“没用的鼠人!”
阴鸷偏执的老人甩手挥倒一片怪异的,坠着锁链的青色石头,而石头所对应的雷卡一方顿时成片倒下,包括身着华服的雷卡。
跪在地上的白服商人捂紧了自己的心脏位置,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随后跌倒在荒野之中,再无声息,而一旁没有死去的雷卡一方人也没有就此惊慌,反而站在传讯水晶旁,静待巴克尔法师的命令。
“我让7号和11号去找你们,给我看住那个奇怪法师的行踪。”
“谁要是逃跑,我就捏碎它的心脏。”
“肮脏的,没用的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