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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休闲室，靠窗边的位置坐着叶浩然和谢之遥。
回来前在车上不方便说，毕竟司机也是方舟的人，回到酒店后两人便找了个地方聊了起来。
谢之遥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说不看好卫总？”
叶浩然点上一根香烟看着对面的谢之遥说道：“做生意你眼光不错，但看人，你还差了点。”
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拉到近前，弹了下烟灰继续说道：“刚刚在方舟公司会议室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们产品部的销售核心并不是江喜，可为什么讲解和陪同的都是江喜呢？”
谢之遥不明所以的摇着头，他的注意力都在方案上，哪有时间去注意其他方面。
“因为江喜也是核心！”
听到叶浩然这样说，谢之遥迷糊了，叶浩然前后两句话很矛盾，他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叶浩然解释道：“另外一位是公司产品部的核心员工，江喜则是卫总的核心成员，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经过叶浩然的解释，谢之遥恍然。
“这样说没错，江喜跟领导的关系更好，所以陪同，这没毛病啊，跟不看好卫总有什么关系？”
叶浩然忽然问道：“谢大哥，你没谈过恋爱吧！”
“啊？？？”
话题的忽然转移让谢之遥错不及防，而且还直接戳进了他的肺管子里，差点没给他戳死。
从农村走出去，上学的时候心思都放在学业上，毕业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每一样他都做出了成绩，可唯独感情方面一片空白。
就连妹妹谢晓春都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对象，可他始终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没想到一下就被叶浩然给说中了。
虽然没有承认，但答案已经写在了谢之遥的脸上。
叶浩然呵呵一笑说道：“一猜就是，如果你谈过恋爱就不难发现，江喜对卫总毫无上下级关系的敬畏，反而有情感纠缠。”
“你是说...他俩有关系？这跟合作有什么关系吗？”
谢之遥已经跟不上叶浩然的脑回路了，越说越远，始终没有摊到卫总。
叶浩然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掐灭在烟灰缸里后伸手挥散面前漂浮的余烟。
随后道：“当然有关系，卫总可是有婚戒的人，一个已婚的公司老总跟下属搞暧昧关系，谈生意的时候不带部门核心任人唯亲，这种人是没有信任可言的，懂吗？”
谢之遥已经被叶浩然的言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在商业上有所成就，可叶浩然的言论，已经颠覆了他对商业的认知。
第一次见面，只是一场会议，叶浩然就把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很多信息挖掘了出来，还能分析的这么透彻，换做是他完全做不到。
虽然叶浩然比他小一些，但从现在开始，谢之遥真的开始佩服叶浩然了，以前还以为叶浩然能把电商做红火，完全是吃了物联网的红利，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
叶浩然手指敲打着沙发的扶手，笑呵呵说道：“起步看策划，中期看产品，做大看伙伴，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份方案，与方舟合作无所谓，可如果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我劝你慎重。”
与叶浩然聊过后，谢之遥心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合作还是要合作的，怎么合作则需要慎重考虑。
深思良久，谢之遥呼出一口重气说道：“等过两天看看方案再说吧，云苗村现在确实很需要宣传，如果我们不做还能有谁会做呢。”
如果指着市政那点宣传力度，肯定轮不到云苗村，资源根本就不会浪费在他们这个连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山村。
对于谢之遥言语中把自己拉扯进去，叶浩然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纠正这一点毫无用处，不想参与就算谢之遥拿刀架着他也没用，想参与不用他开口，叶浩然自然会主动参与进去。
吃过晚饭后，叶浩然回到房间正准备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一下数据，谢之遥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谢之遥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叶浩然看着门口的谢之遥疑惑问道：“怎么不进来？”
“我一个小时候要出发去上海，过来跟你说一声。”
“不等方舟的方案了吗，怎么选择这个时候离开？”
叶浩然有点搞不懂谢之遥。
谢之遥苦笑着摇头道：“出了点事，我必须过去处理一下。”
江州距离上海不是很近，做高铁也要五个小时。
细想一下，叶浩然心里猜到了大概。
“是谢晓夏吧，你要是有要紧的事就先去处理，如果你放心，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等看过方案了我再联系你。”
“交给你当然放心，我还要赶车，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谢之遥急匆匆的走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也默认了跟谢晓夏有关。
......
方舟公司产品部。
员工大多数已经下了班，卫总和江喜却留了下来。
两人正在抓紧整改有关谢之遥的方案，之前因为准备不够充分没能拿下订单，卫总这次准备好好整改一下。
之所以如此着急，主要是因为公司VP（副总裁）跳槽，新的VP（副总裁）将会在他和另一位人选当中竞争。
每一单生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至关重要。
“我找到了！”
江喜拿着一份材料走进卫总办公室，递过去后说道：“可查信息显示，叶浩然名下茶叶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茶叶的销售量却不小，主要以电商低端产品为主，怪不得对高端产品一点兴趣都没有。”
卫总把资料拿到手里详细的看着，从叶浩然的个人信息再到名下产业全都包含在内。
虽然个人**很重要，但对他们这些拥有社会资源的人来讲，想要查到一些信息还是很容易的。
看过后卫总来了兴趣，抬头对江喜道：“我忽然发现，这位叶总比谢总的价值更高，谢总的产业链虽然很大，但资金方面是短板，可这位叶总一看就不是个缺钱的主。”
…
“不如把他交给我吧，我出一套方案试探一下，如果他有兴趣再深入接触。”
“可以，如果能拿下这一单，我保你晋升主任的职位。”
江喜甜甜的笑了起来，好像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如果叶浩然在这里，一定会嗤之以鼻。
明明是个很有经验的职场丽人，按理说应该早已经免疫了这种画大饼的语言，可她偏偏就信卫总这一套。
就在江喜心里高兴的时候，卫总忽然说道：“明天李总的生日会可能你不太方便去。”
“为什么啊？”
江喜脸色一变，马上问道：“不是说好了吗，李总的单字也交给我负责。”
“两码事，工作还是由你对接，但这次是私人聚会，李总会带他的夫人去，我呢，带你去有些不大合适，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嘛！”
卫总脸上很平和，但反观江喜却平静不下来。
有些失落还有些生气，唯独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卫总安抚道：“私人聚会很无聊的，我去也是为了帮你维系客户，如果李总这单生意成了，也是算作你晋升的资历。”
江喜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在卫总的花言巧语下选择了顺从。
哪怕是叶浩然见了，都要夸卫总一句专业。
转眼两天时间已过。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却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叶浩然应约再次来到方舟公司，接待他的依旧是卫总和江喜。
走下接送的商务车，看到只有叶浩然一个下来，江喜好奇问道：“咦，只有叶总自己嘛？”
“嗯，谢总有事离开两天，我替他过来拿个主意。”
听到谢之遥没有来，卫总到是还好，江喜的脸色变了变，勉强保持稳定道：“既然由叶总代劳，哪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叶浩然点点头，与卫总走在一起，跟在江喜身后上了电梯。
还是上次那个会议室，打开大屏幕后江喜开始介绍。
“叶总，根据上一次的方案我们做了一些整改和优化，针对旅游版块的特点增加了几项数据，请看这里......”
洋洋洒洒介绍了半个来小时，这一次叶浩然没有再顾做其他，而是认真的看着江喜的介绍。
毕竟这次是代替谢之遥，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根据我们公司最新算法，可以给旅游用户定向推送，数据是不会骗人的，只能能够达成合作，我们方舟一定可以满足客户的需求。”
叶浩然在江喜介绍完之后，对卫总点头说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这一次的方案明显要比上一次好很多，看得出卫总是真的用了心，江小姐讲的也很好，但具体能否合作，怎么合作，还要看谢总的意见。”
卫总哈哈一笑：“叶总客气了，本着为客户认真负责的态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叶总既然喜欢，相信谢总肯定也会同意的。”
…
“他的想法谁知道呢。”
叶浩然笑着耸耸肩，并没有接卫总的话。
卫总给了江喜一个眼神，话题一转说道：“叶总，不瞒你说，其实我对你的生意也很看好，不知道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江喜在笔记本电脑上连点了几下，屏幕上忽然出现茶叶市场调研报告几个字样。
随后起身接着卫总的话继续说道：“叶总，我私自做了几项调查，不知道对叶总有没有什么帮助，如果不着急的话也可以看一下。”
叶浩然淡定的保持着微笑，对于江喜的做法他并不意外，这才是开发客户的正确做法。
能在没有需求的情况下创造需求，这才是一个企业最需要的员工。
抬手示意江喜继续。
得到叶浩然的首肯，江喜脸色挂起欣喜的笑容，转头开始介绍道：“叶总，这是近两年茶叶市场的调研报告，以及可查询销售数额。”
“国内市场的茶叶销售始终保持稳定增长，但利润比却在持续升高，说明消费者正在从低端走向高端，如果叶总想要继续做大做强，那么从低端走到高端就是必经之路。”
“我这里给叶总提供两套方案，第一就是扩厂增产，继续销售低端产品的同时增产中高端。”
“第二套则是原有的产品换代升级，逐渐替代低端产品。”
“.....”
“....”
“配合我们方舟的平台，加上辅助推广，相信利润翻倍不是问题。”
江喜一口气从头讲到尾，虽然方案做的有些潦草，但可以看出也算用了心，至少其中一些数据做的还算不错。
但有一天她没考虑到。
叶浩然之所以能迅速提高销售额，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那些低端产品都在逐渐高端化，而叶浩然正好填补了低端市场的空白。
还给云苗村茶叶立了一个艰苦茶农手工制作的人设，一旦违背这个人设，后果谁都无法预料。
这就是物联网，网络不能像人一样单体多面性，在这上面都是固有印象，也就是常说的垂直度。
‘啪啪啪
叶浩然鼓掌道：“江小姐费心了，做的不错，信息基本都很准确，分析的也很到位。”
得到叶浩然的肯定，江喜内心喜不胜收。
这套方案都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没用卫总一丁点的帮忙，成就感从江喜心底渐渐升起。
放下PPT的遥控器，欢喜的看向叶浩然问道：“叶总感觉也可以吗，合作....”
“哎，江喜，别急嘛！”
不知道为什么，卫总忽然伸手拦住了想要寻求合作的江喜。
转头对叶浩然继续道：“叶总的生意看似规模不大，但利润可是一点都不小，方案还有优化的可行性，叶总如果不建议，我们可以把方案做的更详细一些。”
一旁的江喜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心里开始着急。
眼看叶浩然非常有合作的意向，她不明白卫总为什么要阻拦她说出合作的提议，反而还要把这么好的机会放掉。
…
叶浩然却看出了一些门道。
想必是卫总为了平衡下属的一种手段，所有领导参与的功劳如果全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对其他下属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相当于封住了其他人的晋升之路。
叶浩然没有搭理卫总，而是看着江喜说道：“你这个方案虽然又不足之处，但整体思路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想要让我心甘情愿签合同，江小姐恐怕还要在努力一些。”
仅仅几分钟，江喜的心情从高到低，又从低处回到高出，起起伏伏小心肝差点从肚子里跳出来。
本以为因为卫总的一句话会错失与叶浩然合作的可能，没想到叶浩然竟然没有受到卫总的干扰，反而还督促了两句。
没管卫总，欣喜的看着叶浩然说道：“叶总您放心，只要您有兴趣，我肯定会以最短的时间进行方案优化，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叶浩然挥挥手，转身对卫总说道：“今天我是代表谢总而来，方案我也看过了，回去后会跟谢总详细聊一聊，虽然产业是他自己的，但对于云苗村宣传这件事，作为村里的一员我同样责无旁贷，之后咱们电话联系吧。”
起身后，卫总抚平西装伸出自己的右手与叶浩然握在一起。
“叶总说的没错，合作才能共赢，叶总和谢总都是云苗村的希望。”
松开后江喜也主动的握上叶浩然的手，而且是两只手一起握住叶浩然。
之所以如此激动，那是因为自江喜从来到方舟后，叶浩然算是她第一个独自开发出来的客户，没有任何卫总参与其中的客户。
如果能签下这单生意，成就感直接拉满，虽然目前还没签约，但在江喜心里已经十拿九稳。
松开江喜的手后淡然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会在江州待几天，如果谢总有意向会再联系你们的。”
“没问题，期待叶总和谢总的下次光临，我送你。”
卫总做了一个请的收拾，走在叶浩然身边一起来到电梯前。
客气两句，随后电梯打开叶浩然走了进去，正要微笑示意，江喜突然在电梯关闭前钻了进来。
“卫总，我送叶总下楼，马上回来。”
卫总来不及开口，电梯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关上。
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也不是午休时间，电梯里只有叶浩然和江喜两个人。
站在叶浩然身侧，江喜笑嘻嘻的开口道：“叶总一个人留在江州很无聊吧，既然还要待几天，不如我带您四处转转？”
叶浩然看着鬼精鬼灵的江喜，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别看她现在妩媚动人，其实她心里一丁点其他想法都不会有，无非就是想从自己手中把钱赚了而已。
职场那一套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叶浩然呵呵一笑，反问道：“耽误工作不好吧。”
“怎么会呢，招待叶总就是我的任务。”
…
“好，记得打电话。”
几句话的功夫，叶浩然已经走到办公楼的门口，辞别江喜后走了出去。
没打算回酒店，所以就没坐方舟安排的商务车，掏出手机点了一个网约车后站在路旁耐心的等着。
期间拿着手机与远在云苗村的林娜互动了几条。
家里一切正常，马爷整天打坐，大麦除了宅还是宅，新来的许红豆不清楚，林娜没说叶浩然也没敢问。
‘嘀嘀
刚发完一条信息，身前忽然响起车喇叭的声音。
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发现竟然还是上一次坐的那台网约车，开车的依旧是那位姐姐。
“真巧，又是你的车。”
“是啊，离老远就看见是你。”
虽然是在于叶浩然对话，可眼睛却瞟向车窗外路边的方向。
车子启动后女司机笑问道：“这几天在江州待的感觉怎么样？”
“我不是来旅游的，也没仔细去体会，不过总体来说感觉还不错。”
聊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女司机专心开车，叶浩然回着林娜发来的消息。
‘吱~
忽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叶浩然从后排送到前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亮红灯有些急了...”
叶浩然刚才处于低头看手机的状态，一个急刹车正好顶在前排座椅的头枕上，无语的揉了揉脑门看向女司机。
女司机查看叶浩然的状态扭过头，正好两人对视在一起。
“女司机果然不可靠！”
“呃....”
本想反驳两句，可看到叶浩然揉脑门的动作，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叶浩然忽然说道：“就算生活不如意，开车的时候也应该专心一些吧，心里想着别的事开车，害人终害己。”
从地板上捡起手机，锁屏后放回兜里，他怕继续玩再撞到脑袋。
前排的女司机忽然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活不如意，你认为我开网约车就很穷吗？”
以为自己被歧视了，女司机脸上稍微有些难堪。
叶浩然却反问道：“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别的吗，比如情感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
吃惊的看着叶浩然，下意识的便承认了叶浩然所说的话。
叶浩然指着后挡风玻璃下放说道：“摆着小孩子的玩具，后视镜上挂着孩子的照片，车上却没有任何男性用品，这不是明摆着吗，顺便说一句，你女儿很漂亮。”
“难道我家里就不能两台车吗，一人开一台，没有他的东西很合理吧。”
刚反驳回来，叶浩然呵呵笑了。
“副驾放着笔记本电脑和记录本，鉴于你开着网约车，我断定你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在学习，手上有婚戒的痕迹却没有戴婚戒，说明你是一位生活失意的全职太太，而且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猜的对吗？”
女司机一脸震惊的转头看着叶浩然，她想不出什么样的人能通过这些细节来分析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难道是刑警吗！
正要开口说什么，叶浩然指了指前方：“绿灯亮了，还不走吗。”
“啊？哦！”
车子缓缓停靠在商场门口，叶浩然刚下车，副驾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车内的女司机开口问道：“能留给联系方式吗！”
“要电话号码之前，你应该先做自我介绍。”
叶浩然站在车外伸手探过车窗，拿起副驾的记事本和圆珠笔，翻开后在上面记下一个自己的手机号码，随后笑道：“开车注意安全，再怎么样也要为你的女儿考虑一下。”
说完转身离开，车内的女司机忽然对转身的叶浩然大声说道：“我叫林双，双木林，两又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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