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植物 第二十章行

“张庚生老年痴呆好了”

消息仿佛狂风海啸般席卷福田小区一期，这比张庚生和唐素梅黄昏恋更惹人眼球。

在淮河市区工作的张家三兄弟，得到信息后，马不停蹄赶回来，急忙带着父亲去医院检查。

不是突然良心发现变得孝顺，而是三兄弟明白张爷身体如果真好了，出去给人装修房子，一年至少十来万纯收入。

感情深浅，向来和金钱厚度是相等的。

到医院后，三兄弟抢着排队，挂号，甚至因这个月张有朗没有在老家照顾张爷，两兄弟在医院给了他两巴掌。

人生像一出别开生面的大戏，在导演面前，个个都抢着当主角。

“头部核磁共振，小血管性痴呆联合swl序列检查，路易通体评估都没有问题，确定这张是你们父亲以前的检查报告吗？”

第一人名医院神经内科的贾主任，推了推银色眼镜框，看着不住点头的家属，惊讶道“按照检查报告，你父亲语速清晰，思维正常，更没有失写，失读，或失用症状，记忆比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要好”

“这真是奇迹”

从业三十多年，青春黑发熬到头发稀疏发白的贾主任，拉着张爷的手，道“老爷子您平时有什么习惯，或爱好吗？”

听到身体好了，张爷也是满脸笑容。

刚要回答，突然想起一张年轻面容，还有郑重交代的事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贾主任不好意思，我父亲可能没想起来，到时候想起来，我一定告诉您”

脸颊两边通红的张有朗说完，转身道“爸，小阳早想您了，车库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往后您就不要回去，跟我们一起住就行了，也别麻烦大哥和二哥了，却什么我给你去买”

早就看张爷不对眼的三儿媳妇，这一次罕见没反驳。

“爸跟你住，拍拍自己良心，感觉不到疼吗？如果不是你早上将一天的剩饭剩菜让人带回去给爸吃，现在能这么瘦，我里长子，爸的事我以后一个人胆子，你和老二把自己日子过红火比什么都强，爸您跟我和秀琴回去，买点排骨，猪蹄补补，养养身子”

“有才说的对，我们每天上班，您就帮我们带带孩子”

老大媳妇马秀琴跟着好言相劝。

她进门时老二和老三还没结婚，可还记得张爷出去干活，过年回来时不起眼手提包里，钞票摞在一起比桌子热水壶还高。

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一直让她记忆犹新。

“老爷子等一下，您早上除做老年痴呆的实验检查，影像，结构学检查外，还做了一些其他方面检查”贾医生放下手机，叫住刚要离开的张爷，遗憾道“胃小湾侧胃角后壁有巨大溃疡性病灶，疑似癌症，赶紧带老爷子到内科找徐主任，做其他检查确诊一下”

张爷脚下踉跄不定，差点摔倒，脸色苍白如宣纸。

大喜与大悲，交织在一天之内。

“癌症？，那要花不少钱”

“以后还能干活吗？”

这才是三兄弟最关心的问题。

“不管晚期或早期，在手术后，都不能再从事体力劳动，更不能累着，何况你父亲年纪摆在这里”

贾医生踌躇不定思索片刻，最后选择实言相告，接着道“以后在家享享福，帮儿女看看孩子，您三个儿子一看都是孝顺人，你啊是有福人，养老问题不用担心”

“爸，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孩子补课时间要结束了，我得去接了”马秀琴拽了拽老大的袖子，道“治病您和老二老三商量，有才一个月五千块不多，家里实在没钱”

一转眼三兄弟各有各理由，连在外人面前掩饰的功夫都没有，走的一干二净。

“老爷子，这……”

年近半百的贾主任，也不知该怎么说。

他见过跪在医生面前，希望医生尽心救治亲人的家属，也见过家庭条件不好，无力承担医院昂贵治疗费，不得不选择放弃，但在医院就扔下重病父亲，转身离开的儿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庚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抿着嘴唇，眼泪刷刷往下淌。

大悲无言，莫过于此。

……

“安然，老张不想手术，这是早期胃癌，手术越早做越好，我劝了半天也没用，小胡说你说话老张能听的进去，你赶紧帮唐婶劝劝他”

五十多的唐婶，头发自然卷曲，黑发中夹杂根根银发，身体硬朗，衣着朴实无华。

这是安然第一次近距离和唐婶接触，现在总觉得和张爷在一起倒是有点委屈她了。

“小胡有同学做医生，可以请到鼓楼肿瘤医院专家做手术，这样术后恢复好，治愈几率高，甚至不影响正常生存期，张家三兄弟不管，我们家管”

“安然，我不值三万块啊！”

趁着唐婶离开，张爷坐在植物店里，对安然道“年轻时害怕三个儿子成拖油瓶，受苦受罪，没敢再娶，没想到最后我成了拖油瓶，我这胃病都是饥一顿饱一顿，馊饭馊菜吃出来的，这些我都记得”

老年痴呆痊愈后，张爷已经能想起生病时，过得什么日子。

“三个儿子都嫌我是麻烦，把我扔在常年照不到太阳的车库里，现在我又怎么敢麻烦别人”

“去吧！”

安然没有打断张爷，等他倾述完，笑着说道。

“行”

“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帮忙老张，因宿主第一次完成长线任务，特奖励灵雨一次，现在开始抽奖”

旋转光圈，各种植物出现在格子中。

“停”

红红绿绿的光圈，缓缓停下。

这一次安然心态很佛系，何况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一次他不强求，也就不会产生巨大落差感，和求而不得的失落感。

“恭喜宿主获得多刺植物，枸杞属，也称为枸起子，狗**，地骨头，枝条纤细，弓状弯曲或俯垂，因系统精心培育，特改变质地和功效，现为黑色，不同与现存分布在青海，宁夏的旁玛黑枸杞，生长拖瓣也为黑色，屏蔽基础养肝，滋肾，润肺，抗衰老，只取明目功效，评为传说级，为草本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