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同步轨道。
两艘清轨船一前一后,航行在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
欧展鹏耳中听到来自基地的声音:“024,继续下降十四公里!”
“024收到!”欧展鹏答应一声,操纵清轨船继续下降,直到耳中听到基地的声音:“可以了,再向北1.4公里!”
“收到!”继续调整位置,片刻后再次听到基地的指示:“可以了,你们有四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024明白!”
欧展鹏收线,耳中传来凌霄的抱怨:“怎么搞的这么复杂?”
“已经很不错了,抓紧时间!”
“知道了。”
欧展鹏将清轨船停在轨道上,尾部的原料舱打开,几种不同的原料迅速混合在一起。静待几秒后,舱门突然打开,搅匀的原料陡然失压喷出舱外,体积以极快的速度膨胀数千倍,变成一根直径接近十米,长度超过百米的巨型圆柱,柱中还有缕缕轻烟飘散。
“基地,024准备完毕!”欧展鹏说。
此刻的清轨船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模样,小小的船身,屁股后面拖着又粗又长的固态烟巨尾,那模样,看着就令人发笑。
不过,为了这个东西,沐星宇和整个团队没少牺牲脑细胞,就连地面都进行了大量实验,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成型,怎么确保形状够直,怎么保证直径够粗,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的密度并不均匀,而是外紧内松,防止碎片因为偏斜击穿烟柱。
电台中传来基地的指令,欧展鹏开启自动驾驶系统,设备与卫星连线,清轨船通过卫星数据微调姿态,渐渐与逆向碎片的轨道重合,最终保持不动。
人的双手再精确,也没办法时刻保持在同一个位置,只有电子设备才能精准地做到这一点。
一切准备就结,欧展鹏起身离开,飘进凌霄驾驶的清轨船,迅速拉开安全距离。
一进驾驶舱,凌霄就贱兮兮地说:“这办法行不行不知道,猥琐是没跑了。”
欧展鹏系好安全带,没好气地回复:“赶紧走你的吧!”
十多分钟后,两人收到基地的通报:“碎片即将抵达,九、八、七……”
两人相视苦笑,好么,都用上倒计时了!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两个人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024号清轨船。
只见原本静静浮在虚空中的半透明烟尾忽然变色,不受控制地打起了转。
“成功了吗?”凌霄问。
“应该吧?”欧展鹏很不确定。
清轨船在驾驶系统的控制下不断调整姿态,花了整整两分钟,才慢慢恢复平静。
凌霄驾驶飞船靠过去,打开探照灯观察烟尾,发现变色的部分从尾端一直向前延伸七十多米!
最终,两个人找到了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碎片,它就静悄悄地镶嵌在烟尾中央偏右的位置。
欧展鹏长出一口气:“成了!”
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上报基地,一直等消息的沐星宇,顿时露出欣慰神色。
沐星宇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其他人压根儿就没这个想法,空间站立刻变成欢乐的海洋。
一方顺行一方逆行,碎片与烟柱的相对速度,最低也有每秒十三公里,考虑到碎片的质量,这个速度比电磁炮的出膛速度还要高,命中时的威力可想而知。
可就是这样一枚致命的弹丸,最终还是被烟柱挡下来了。
凌霄摇头晃脑地赞叹:“只要思想不滑破,办法总比困难多!”
欧展鹏不禁失笑:“你怎么又觉得抱怨了?”
“时也命也运也,该认怂的时候,就能硬挺着!”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两只清轨船减速停下,欧展鹏回到自己的船上,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固态烟的性质这么夸张,是不是也可以用来覆盖战舰,当作战舰的防护层?
几十米厚的固态烟,没多少重量却能挡住电磁炮弹,如果掺上一些功能成分,没准连激光都能挡!
他越想越觉得有希望,返回基地后,立刻着手写了一份报告,送到沐星宇的办公桌上。
沐星宇先是囫囵吞枣地扫了几行,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又从头开始仔细阅读,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来,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欧展鹏:“这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欧展鹏坦然面对质疑,底气十足。
“你小子,想法倒是蛮多,不错不错,很有头脑!”沐星宇是真没想到,欧展鹏竟然能给他这样一个惊喜。
不仅是战舰覆盖固态烟的提议,他还在报告中建议在云宫二号表面覆盖固态烟,用来抵挡碎片的撞击。
如果将不同厚度和密度的多层固态烟贴合在一起,还能大幅度降低防护层的厚度,却不降低防护能力,可以说,是目前最适合云宫二号的防护手段。
沐星宇隐约觉得,这份报告,很可能对将来的航天工程起到极大的影响。
“你先回去吧,报告我再看看。”他说。
“是!”欧展鹏答应一声,转身飘了出去。
他虽然对这份报告充满期待,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过多长时间就忘在了脑后。
沐星宇倒是一直思考了很久,才联系地面,通过组织渠道,把这份报告送到适当的部门。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附在报告后面。
一份普通飞行员的报告,和一份有空间站主管背书的报告,分量绝不相同!
沐星宇甚至冒出个想法,欧展鹏这小子只当飞行员实在是有点屈才了,是不是把他送进学校深造一番,若是转到科研岗位,没准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他并不着急,而是耐着性子慢慢地等。
几天后,地面终于传来消息:报告可行性极高,正在组织人手实验!
同时收到的,还有一份嘉奖令。
沐星宇长出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腾身飘了起来,抬腕接通电话:“总台,欧展鹏在哪里?”
“正在执行清轨任务!”
“通知他一声,回来之后马上来见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