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第六二二章 叙说“马龙”

只见阔朗王鼓乃迩音洒手相直刀，一经显像成形，就削飞了阻路的玛可伽美什手中的刀。

而就在磕击声刚刚响起的瞬间，一直被梅黎细妮目光锚锁死的阔朗王，在梅黎细妮的眼里，即便出于即时的静态，也是可怖的杀戮刀。

同时，阔朗王却没有再次掀动冲击的刀风。他身形凝蹙，手风反而变得迟滞。

只见同频脉动的一把锥刀，已经触碰到阔朗王鼓乃迩音洒的后背。

“和众相战，其实就是和一个人战。你有了盯准诵经堂的心灵，那个时刻，就没有守护脊背的心灵。”

阔朗王的身后，静静地传来梅黎细妮的声音。

“但是，在你们玫龙世系的大地上，阔朗王的刀会快到——没有时间。”

凝静着身形的阔朗王，在短暂的瞬间，保持着一尘不变的姿态，道。

伴随他说完的那句话，只见那把直刀同频于阔朗王鼓乃迩音洒反转身躯的时刻，已经飞向梅黎细妮。

在梅黎细妮的眼里，那把快如闪电的刀，显然快不过——佐动感觉光的“万音素”。

只见那把精致的锥刀哗然飞起，飒划一道凝集势能的光弧，与阔朗王的直刀对顶撞击。

“哗啦。”双刀相互穿凿的瞬间，立时化作一团碎光。

在纷落的殷殷闪光中，霎时变得静矗的阔朗王鼓乃迩音洒和梅黎细妮，被闪烁光照耀。

那种简短的瞬间闪光，让人像一半儿明亮，一半儿黑暗。对比光，锐化着时空喷薄而犀利的寒意。

不过，这一刻被惊到的，可不只是阔朗王鼓乃迩音洒一个人。

只见，玛可伽美什、金嘉、千番卉和久古丽拉一同神情惊异，姿态僵硬。因为，他们从来未曾经历过——接近同频状态的杀戮和拯救。

只见此时的梅黎细妮，驾驭“火泰”穿沙马。反转中已经逾越了阔朗王鼓乃迩音洒。火步灼沙，劲健刚韧。硬朗的蹄腕，攀状如钩。

已经焕发状态的梅黎细妮侧目一眼阔朗王。此时，虽然两手空无，但是，手形依然激荡着火漾湍流的旋风。

阔朗王恍惚地摇摆头势。

他似乎在惊诧:这个短促的瞬间，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而每一件似乎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外。

梅黎细妮缓缓转头，看向玛克迦美什。

“雅者玛克迦美什，此时，凡事有宿因，就在于:一个嘉尔的牧羊人佩戴了——月琉璃的巧工倕火珠饰缀的缘故。”

“玫龙世系的嘉尔人，为什么要忽然间这样说呢?”那可伽美什看着梅黎细妮。

“也许，噩兆是梅黎细妮佩戴火珠祭器的一部分。”梅黎细微微沉思，道:“就像自己的有的私著是永恒不曾看见的，永恒抹不掉的。或者，哪怕隐蔽得只有一个自己才知道。我是说:自己佩戴火珠祭器是有过的。”

玛克迦美什越听越纳闷，不禁愤然抬头道:“可恶梅黎细妮，你究竟在说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

梅黎细妮突然指定阔朗王鼓乃迩音洒，“他就是我一个人苦行的劫。而不是玫龙世系其他人们的。因为，当初想要佩戴火珠祭器，是我自私而随意的念头。”

玛克迦美什脸颊不禁掠过一丝抽搐，“心思纯粹的梅黎细妮，刚才明知是你在拯救诵经堂。然而，话却说成了这样。你的理由总是那样充裕啊。”

久古丽拉垂首，细指尖儿飞快地沾掉一颗湍急滴落的眼泪，“梅黎细妮，阻挡——令一颗心灵变得安然的道路是残忍的。我愿听你此一句话，”

“是的，尽管我们各持的道理并不能说到一块儿。”金嘉道。

“梅黎细妮，我们都是沙穹里形状不相同的沙砾。让性灵的不同属于真谛吧。我们愿意从你的话里走开。”千番卉道。

“是这样，梅黎细妮。月琉璃的巧工倕你能够佩戴，就是一个道理。虽然，我们并不能够认为你的话完全对。”玛克迦美什说罢，和金嘉、千番卉、久古丽拉撤住马缰，缓缓退开。

此时的四尊经座，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丝毫不显震惊。

其实，自打他们赶到这儿来的那一刻。就清楚:佩戴火珠祭器的梅黎细妮，其实就只能是一个孤独的行祭者。

玫龙世系的经曰:“玫龙世系的祭祀者啊，在完美的司仪中，你的心只能是那个神秘的‘一’。”

“让我们的喉舌，

喷薄出——

圆润的音声。

让我们的心，

惊险地走在苦行的路上。

让亲证的脚，

踩碎轻薄话。”

檀迦经师诵道。

而此时的阔朗王，已经在屡屡主攻中遭遇梅黎细妮的阻挠。他明显感觉到:这个火珠祭器的驾驭者，其实已经在消蚀自己力量的同时，销蚀着自己一颗心灵的信心和勇气。

虽然，他极度蔑视:玫龙世系这些繁密说话、论理的人们。但是，直到这一刻他发现:言辞精密确凿的玫龙人，那些音声已经让他一颗心灵为之震动了。

梅黎细妮清楚地感受到:这个眼前可怖的噩耗，已经收紧了那种流露在嘴角的一丝蔑笑。她知道:这个狂烈暴躁的噩兆，已经在侧耳聆听。

梅黎细妮承接着刚才对四尊经座释义三辞根的话。

“上座的经尊，三辞中的马龙，代表沙穹神秘的梅尔玛新河。那是看似枯涸的沙穹大地的血液。因为总是在有与无之间切换岁纪。所以，衍生在无之中的有，让玫龙世系生命感受永无止境的新鲜和脉跳。”

檀迦经师听罢梅黎细妮的话，道:“这些充满勃勃生机的力量者，就是玫龙世系流淌不竭的音声。他们也是修辞的灵感。嘉尔的牧羊人，站在洪荒原始的土壤，你在说——那些不离开尘土的话。可是，我要问问你:这样像月光注一样解词类比的含义。”

“是的。心思密叠皱褶的人啊，这些新词是我们赐你的法名。你却在解释玫龙世系的物语。”迦利经师道。他说话，意味着此时的梅黎细妮，心里一定有一个确切的目的。

“梅黎细妮，你的这些注释，是玫龙世系人从来没有完整说过的。而且，你的音韵仿佛雏鸟丰满的羽毛。”

“精准的话，是有原因的，就像精准司仪，就是有形状的。你说的，已经是完整到足以看得清楚形状的道理。”

迦利来朵经师和迦利来恪经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