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第八三八章 采撷美德圣水

什托美尼尔太太精致俊俏的髻朵依然那么漂亮。此时精妙花边镶嵌略显低调透射富贵的素妆，因为擅于那种干净利落的打扮，色泽和形状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随风辇频频翻变的领饰、袖饰，显得精致的头势和手指，就是用来被衣着的形状修饰的。对襟双排扣的长裙，焕然张风而蓬勃，在身后勾画一半儿的扇面。显示了一派优雅气质的不俗春秋装。

达昂瑟侬的人们之所以愿意唤她“老古经”，就是因为在达旺儿玛城，没有哪位族人会懂得:达昂瑟侬人民俗祭礼司仪过程的繁复规则。

一同骑马的、那些春嫩植物一样新鲜的青春派男子或女子，都是家族挑选出来，然后被百般交代好采撷辞的拎取圣水者。

不硬不软的光芒，正是秋光最富丽温存的属性和气质。

这些在虔诚道路上行走的青春男女，其实，仪礼姿态都是被什托美尼尔太太精美调校过的。

“我们在虔诚路上走动，家族里的亲人们呼唤我们是:达昂瑟侬祭礼司仪中采撷圣水的光辉者，什托美尼尔太太。”一个年轻女子道。她说那话的意思，按照仪礼做事，就是吉祥行祭中的贵人。

“嗯，美隆迪娜儿。若果有家族的香云客委托你来美德火榴箬尔斯朗来采水。他今天真是万物中美善吉祥的火石榴。借了你纤细沾光的手指头，在早晚课的默祷中一定富有收获。”

“可敬的什托美尼尔太太。我是替邻里的八坤家族来的。他赠我一枚新月郡的火焰石髓。我对你说这番话。也是愿意将快乐传递给你。什托美尼尔太太。”一个男子在马上致意，道。

“新月郡？嗯，那样尊贵的礼物最好放进木匣子里去。因为去达昂瑟侬的美德湖，对于外域的仪礼饰品是有忌讳的。格郎萨奇。”什托美尼尔太太敏感地警示一句。

“我是五敏德家族的。在达昂瑟侬的美德湖泊中，敬问什托美尼尔太太，我该去哪个美德湖泊最合适？”

“我认得你。就像见到过库伦丽颁人或秀塔兹人。仅仅是记得住达旺儿玛城来过的一张面孔。你问这样的话，最好还是哪儿也别去了。因为，祭礼中没有主意的手，就像没有主意的一颗心灵。那样慌乱的心注定早晚祷的功课，对于你采的水也是陌生的。”

呾多殷勤地赶忙道:“可亲可敬的什托美尼尔太太，五敏德家族的巴善利哥哥他就听你的话，去美德火榴箬尔斯朗。是不是。巴善利哥哥。对不对？”

“对极了。呾多。”

什托美尼尔太太看罢一眼呾多，“可爱极了的小呾多。我等会儿还会告诉你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呾多一听什托美尼尔太太的口气，赶忙道:“慈祥的什托美尼尔太太，高尚的人和沙砾说话，沙砾也会莹莹发光。我刚才的一番话儿，愿意被你的话照亮，像大地上的沙砾一样，被你的目光迈过去。”

什托美尼尔太太指点了每一个人采撷圣水前的疑虑。这才将目光投向呾多。

呾多兴奋极了。迎着瀑落的太阳光，绽开欢朗迎风的两臂膀，仿佛打开空气里一道看不见的门，道:“看见了，目光就是你家神龛里小灵神的召唤了，可敬的圣托美尼尔太太。”呾多策马，欢欢地靠近什托美尼尔太太。

呾多人还没有靠近什托美尼尔太太。就听见光溜溜的脑袋，清响明亮地腾飞过一道洁白的雪浪花。

什托美尼尔太太火焰状欢嬗跳频的右手，根本没看见怎样发力，过程就已经结束了。

“欧，什托美尼尔太太，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什么话儿么？”呾多小心地问道。

“你把九十二巴扎吉河克里老爷子的金骏马怎么着了呢？小野兽。”什托美尼尔太太生气地瞪着呾多。

“哦？！神……我就说嘛，素沁芭拉姐姐等待要骑的那匹金骏马，好像漫长骑马的动作，要完成整整一年。”呾多警觉地掩饰了一下嘴巴，看着什托美尼尔太太不语。他清楚:此时的什托美尼尔太太显然什么都知道。眼睛鼓溜溜地转了一圈，楞是没敢说话。

“你念了我的‘马语蛊’，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记住了，从我音声里生成的咒语，可不是说忘就忘的祷告辞。从原始音声衍生出来的修辞，就已经被我那原始的‘马语蛊’牵著了。”

“对啦。”呾多忽然喜悦地道:“我知道。吉祥如意，手脚光亮的什托美尼尔太太今天去美德火榴箬尔斯朗给吉河克里老爷子说情。”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这巴掌找你脑袋说事儿的时候。可别高兴的太早了。”什托美尼尔太太训罢呾多，这才非常郑重地道，“呾多。在达旺儿玛城，不可以用马咒索取别人家的马匹。那跟盗马就是一回事。我会给吉河克里老爷子说明，以后找不着金骏马，只管找呾多好了。还有，你给达旺儿玛城宫廷贵族许的诺，可不敢失信于人。否则，一旦人家用刀楔令来记恨你，可没一点儿好事情。”

呾多一听，顿时感到脑袋比天还要大。两手抱紧脑袋，再也不愿说一句话。连什托美尼尔太太走开都不晓。

“呾多，人呢？”什托美尼尔太太悠长地道。

“在的。什托美尼尔太太。”呾多很不开心地道。遂得得得地策马从后面赶上去。

走近的美德火榴箬尔斯朗，在高大树木下掩映的古堡，浅黄到接近浩白的生土墙缘和物构。古朴丰茂的参天大树上，吉祥高挂的葫芦随风碰响。树影斑驳筛出的花荫，无论铺在大地上，还是湖面上，都一样生动鲜亮。

随着那些金朗说话声和嬉笑声，那些身形曼妙的青春们，一沾住大自然的野性芳华，就变得摇曳多姿。那些精致铃铛一样喜悦呵呵欢嬗的族人们，在大自然造化的物语里，姿态略带野性的舒展。显得这些肢节美好的人，已经融化在旷美色彩的景致里。

什托美尼尔太太敏捷的眼神，一触旷野造化中的光影，忽而，新鲜的目光打闪一下，随即，略带嫌弃和忌讳似的抽搐一下鼻翼。

“其实，美德火榴箬尔斯朗有独特的秋味儿。嗯，不过，这儿好像……也有新月郡人马来过似的……”她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