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第五九〇章 挑出“火泰”

自梅黎细妮从大殿奔腾而出的那一刻，小鞍扬已经精灵地发觉:梅黎细妮那种敏于追风的姿态。

卫鞍扬看见佩戴火珠的梅黎细妮，大为震惊。虽然，她没有参与大殿的族事。但是却知晓:真正佩戴月琉璃的巧工倕火珠饰缀意味着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卫鞍扬阿爸道。他感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比时令征候中涨水现形的梅尔玛新河更让他感到震惊。

但是小鞍扬心里知道:此时的梅黎细妮姐姐就是在追击时空即时显化的恶兆。

“阿爸，她在追四枚经座音咒令箭也毁不掉的风兆。”小鞍扬毫不迟疑地道。当然，他多么渴望此时的卫鞍扬阿爸为梅黎细妮挑一匹最好的高脚马。但是，他不敢说。

因为在牧马的卫鞍扬家族，马匹也是家族的主人公。卫鞍扬阿爸警告过小鞍扬，“你长到和我的坐骑一样高的时候，才有吩咐一匹马的为自己做事的权利。”

所以，他不敢当着阿爸卫鞍扬为马匹主事。

“哦，那就将我的坐骑让给梅黎捷家族的梅黎细妮。”卫鞍扬毫不犹豫地道。

“不可。卫鞍扬阿爸。”小鞍扬急忙道。

卫鞍扬刚要策马而去，却听见小鞍扬阻挠自己，心里有点纳闷。“为什么？”

“因为那是一匹脚程老成的马。除了阿爸熟稔调校的经验，极容易违背梅黎细妮姐姐驭马的手感。所以，稍有变故，就会奔向主人。”

“嗯，是这样。聪明的后生。那就派遣马群中的‘青光’吧。”

“不可以的。‘青光’敏于跳跃，耐力奔驰时，前紧后松。也许梅黎细妮姐姐追上风兆的那一刻，马力已经懈怠。”

“那就挑选那匹精壮的‘皓风嵯峨’。”

“不可以，卫鞍扬阿爸。这匹马敏于技巧，中道很容易随化流变。我把它唤作‘变音符号者’。”

“嗯，的确如此。那就挑选力量和速度接近坐骑的‘韵影’吧。它，不仅拥有精良的体格。还是一匹出于青春芳龄的‘青口’。”

“更不可以。因为那是一匹情味暴躁的火烈兽。是所有马匹中最难驾驭的‘踢山者’。”

卫鞍扬阿爸脸上渐显愠色。他挽动手中的皮鞭，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和你商量着来处事的。但是，今天，你是踏进玫龙世系祭礼大殿的学经人。我才向你问话的。嗯，你再说不确之辞，小心我手中爱搞事的皮鞭。”

小鞍扬小心地缩缩脑袋。同样表情也显得异常焦急。“哎……”他又像小大人那样叹口气。

其实，卫鞍扬阿爸心里非常接纳小鞍扬的意见。只是，他感到这个挑三拣四的小家伙，今天忽然变得有点让他烦。

“那就这样吧。让惯跑旷沙的‘风转子’助阵好了。”

“不可以啊，卫鞍扬阿爸。那是一匹任性透顶的马。在最狂的风沙中，极容易迷失方向。有它，还不如没有的好……”小鞍扬话音刚落，头顶半空就响起“叭！”一声，皮鞭的厉鸣。小鞍扬立即止了口舌。

“按照你的挑拣，马匹还没有递给梅黎细妮。恶兆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可是哦……”小鞍扬哆嗦着不敢吱声。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呢？”卫鞍扬阿爸盯住小鞍扬。

“我不敢为马匹执事。卫鞍扬阿爸。”

“你尽管说吧。今天我不怪罪你。”卫鞍扬阿爸说着，用挽结的皮鞭指着大殿的方向，意在向小鞍扬诺言。

只见小鞍扬这才欢欢地抬起光滑的小脑袋，指着马群的中间，道:“卫鞍扬阿爸，我知道怎么做了。”

卫鞍扬阿爸虽然从来忌讳任何人带着穿越感，走进他的马群。但还是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只见，小鞍扬敏捷犀利地扎入马群。没过多久就见小鞍扬已经跃上一匹马背，从马群仿佛像弹出的一个水花那样，奔腾而出。

这是一匹赤红耀目的高脚马。鼻方口阔，突睛如盏。无间歇欢滚在狭长喉管的施威声时，精朗身躯不羁地狂烈摇摆随风飘荡的火焰长鬃。仿佛整个马瞬间燃烧在激烈的风沙里。

“阿爸，就要这匹可以燃烧热情沙漠的马。叫它‘火泰’吧！”马背的小鞍扬终于露出诡秘的笑靥。

卫鞍扬阿爸登时为之震惊。显然，这是混入马群的一匹穿沙马。

“原来，你这只可怕的狐狸，早就瞄上了这匹被马群掩饰的马，才无休止地寻找推脱其他马匹的借口。”卫鞍扬阿爸生气地瞪了小鞍扬一眼。

其实，只有卫鞍扬阿爸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是一匹野生的穿沙马。每岁时令征候新河涨水的旺季，这些马匹从达昂瑟侬顺河而至。穿梭沙穹周缘的沙尘暴，磨热身躯，烈性追逐涨水的梅尔玛河。才即时穿梭进卫鞍扬阿爸马群。天啦，自己马群新增一匹野马，自己还浑然不知。而小鞍扬竟然已经发觉了。

在达昂瑟侬，那些机警敏光的穿沙马是从来避免与驯马接触的。但是，在沙穹，这些被风沙暴酷烈摩挲的驯马性灵更接近极端状态的野生者。所以，偶然间，就有神奇的穿沙马窜进马群来。

但是，大漠人知道:这些马匹虽然同类。但是，在他们眼里，这些神奇的穿沙马其实和驯养的牧马，性灵存在质别。

玫龙世系的经曰:自行到来者，吉祥光归于神谕。

所以，当卫鞍扬阿爸看向被小鞍扬称谓为“火泰”的穿沙马时，不经意看着佩戴火珠的梅黎细妮，心里响起了经句中传诵的那句话。

这匹烈性的野马，虽然屡屡奔动，颠荡，摇摆……楞是没有将伶俐手脚的小鞍扬震落马背。

动频中，小鞍扬欢腾的手感，仿佛玲珑缠绕马匹的小旋风。精致闪烁的动作。已经变作敏捷御马的灵猿。所有新颖调频在马背的姿态，连精英驭马的卫鞍扬阿爸，心里也为之惊叹。

从大殿走出来的四尊经座，带着浩然喟叹般的音声，点点头。又眺望午时光芒照耀下的梅尔玛河。还有新鲜灵性的穿沙马。

“玫龙世系梅尔玛新河的马龙。玫龙世系火焰一样穿沙兽的马龙。但愿吉祥的音声一一为即时的玫龙世系人们点燃古老修辞令、古老司仪的金烛。”檀迦经师双手合十道。

“天光如印。”迦利经师附和道。

“是万音素的声之印。”

“是目光的形之印。”

迦利来朵经师和迦利来恪经师依次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