崟河记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玄通奥妙

道巍盘腿冥思，一天一夜没开口，如来不急，在旁边安心打坐。三天过后，道巍还是没开口，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如来见状心中好笑“真把小友难住了，看架势非琢磨出一个周全答案不可！”

第八天，道巍仍然闭口闭目，如来沉不住气了，明天就是出八卦炉的日子，哪怕是不完整的答案也好，真要是一个字都拿不到，太上老君吐沫星子能把自己淹死，斗战猴子的大牙也要重新换过。于是咳嗽一声轻声问道：“小友沉思八昼夜，可否为和尚解惑？”

道巍缓缓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如来，微笑说道：“我已将回答悉数展现，大师何必再问。”少年相貌的如来低头不语，过了好久抬起头来：“和尚愣是摸不着头脑，但请解惑。”如来合十双掌口颂佛号。

道巍赶紧说道：“大师折煞我也，我就问一句‘现在的如来是不是如来？’”“是。”“这不就得了，所见所闻都是如来，变也是你，不变也是你，心安即可。”如来脸上露出笑容：“心安即可，对和尚而言恰如其分，这是再好不过的答案。小友慧心芝兰，道行无际。”如来右手食指点在道巍额头，心中默念口诀，小半个时辰过后隐身不见。

如来离开以后，老君没安排任何人进入八卦炉，也没招呼任何人来兜率宫。道巍坐在炉子里面体味文武火的炙热，丹室寂静无声，金衣小童不时摇扇，太上老君斜倚在蒲团变成的软榻上闭目养神，每隔十二个时辰便朝八卦炉挥动一下拂尘。

斗战圣佛这些时日都在广寒宫，一直闭门不出。期间，好兄弟二郎真君回到天庭，邀请他前去相见，被告知十天后出关再聚不迟。献血亏空业已补齐，斗战圣佛坐在亭阁悠哉饮酒，嫦娥在他对面不解的问道：“你是喜欢做胜佛多一些，还是做真君多一些，抑或是齐天大圣？”“后面那个休要再提，至于真君、胜佛，在天庭便是斗战真君，在灵山便是斗战胜佛，不复杂。”“最近发生不少事端，听说好些道友遇上莫名其妙的事情，虽然嘴巴里不说，但他们话里话外都指向你，你若不是一直待在广寒宫，我也会认为就是你干的。”

斗战圣佛瞪起眼睛：“本佛本真君老实巴交，可也不能给人当替罪羊啊，坏事情怎么总能想到我，太欺负人了！”“没办法，谁让你名声在外，就算猜错了也不会太离谱。”“仙子说这话让我心寒不已，真是好人难做。都有谁遭了难，容我好好盘算一番，非把让本佛本真君背黑锅的家伙揪出来不可。”“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越掺和事情越乱。你那兄弟运势极佳，老君定会好好栽培于他。”“这是道巍的福分，本佛本真君替他高兴，以后用不着为他担心喽。”

太上老君睁开微闭双眼笑着说道：“你来早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不差这几天时间，正好找你聊聊。”元始天尊盘腿坐在老君对面，引路的银衣小童子拱手施礼退到屋外。老君问道：“你怎么不开口？”“还没想好聊什么？容我想想。”

二十四个时辰过去，老君再次睁眼：“想了两天，可想好聊些什么？”“你怎么才问啊，我可是自言自语许久喽！”老君先是一愣，继而指着元始天尊哈哈大笑：“你这家伙几时变得这般有趣？能复述一遍吗？”“用不着重复，继续往下讲，还长着呢。”

半个时辰过后，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互相对视，老君随手抄起酒葫芦仰头灌一口，然后又拿出一只葫芦抛给元始天尊。“你自言自语二十四个时辰，到我这里连个零头都不够，你倒是说说长在哪里？”元始满面微笑：“话短意长，此乃我等……。”“少来这套，你提前来我兜率宫就是为消磨时间，恨不得话长意短才对，赶紧说，别磨叽。”

元始天尊无视太上老君吹胡子瞪眼睛，换个坐姿慢悠悠说道：“你说灵宝那个家伙去了哪里？”“可能正躲在某颗无人星球闭关修炼，或者被困在某个秘境之中。”“唉，他怎么就不知道传个音讯回来，现在他的本体、道身、化身统统不见，真让人好生着急。”“不用着急，灵宝得了好东西，咱俩肯定有份；若是被困在某处秘境，那也是一件大好事，能让他感觉为难，必定有前所未见的大道显化。”“希望他快些醒悟，尽早通知我们。”

又过了一会儿，老君问道：“还有话可说吗？能不能主动往外倒，别让我老人家催你。”“我需要进八卦炉吗？”“不进去的话何必让你来，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凭元始天尊四个铮明瓦亮的金光大字，道巍也能受益无穷。”元始“呵呵”两声作为回应。

道巍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抬头看去拱手施礼：“见过天尊。”“小友你好，继续打坐便是，就当没看见我。”八卦炉当当作响，元始无奈说道：“知道啦，办正经事要紧，办完了再叙旧。”八卦炉看似不大，实则内有无穷乾坤，元始进入之后，灰蒙蒙的空间逐渐变得透亮。元始抬手将道巍拉离地面，笑呵呵问道：“道巍，你可曾见识我送你的葱、姜、蒜，我为什么会送你这些东西而不是其它宝物？知道原因吗？”道巍摇头：“听师父说都是天尊亲手栽种，均非凡品，至于有何妙用，请天尊赐教。”

元始笑道：“是我栽种不假，从一粒粒种子到生长成熟，我亲自实施了整个过程。有一点要说明白，都是些普通菜种，不会长出超凡脱俗的事物。不过呢，这是我第一次种菜，可能会比较用心，所以当作宝贝送给你。”道巍神色坦然，没有半点失望，劫难之后有现在的局面已是造化，就算元始天尊两手空空也无可挑剔，更何况人家花费了一定的心血。

道巍朗声说道：“天尊不必客气，你与老君都是最了不起的强者，有幸当面受教便是天大福分，岂可得寸进尺，贪心不足。葱、姜、蒜好东西啊，日后返回悟道山就用天尊所赐炖一锅美滋美味的酱肉。”道巍突然想到即便是普通物品，元始天尊用心操持，定藏有不足道哉的玄通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