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灾难接踵而至 第5章 无念无想，无法无生

随着太阳落山，烛光亮起，最后一场会试终于开始。

五十个人分别落座，桌上摆着一本一指厚约十二开的书，上面写着：基础道藏。

木实打开道藏，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有些发蒙，这玩意儿一天都看不完吧。

而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个清秀男子正在打坐，他旁边香炉里插着一炷香，香燃尽后停止作答。

木实咧了咧嘴，无论是第一场会试的简答题，亦或者是第二场会试的“体育测试”，他应对起来都毫无压力，但这第三场会试明显超纲了。

所以，木实一边翻阅道藏，阅读其中晦涩难懂的词句，一边看别人是怎么答的……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但随着鼻尖香气浓郁，大堂中烛光摇曳，他的心神逐渐集中在了眼前的道藏上。

“天道，天在上，道在其中……”

“……非天道恒常，实乃万物不过一瞬……”

“……道非不足言，实难言也……”

恍惚中，木实感觉沉入了漆黑的墨海，撞碎一颗颗蝇头小字，不断朝着海底坠入。

没有窒息的痛苦，也同样没有深刻的感悟，这种感觉有点像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树荫与点点阳光打在脸上，蝉鸣跟浑浊的训诫声声入耳。

直到，砰的一声。

木实被巨响惊醒，他无神的双眼看了眼碎成两半的木桌，其上一道黄符渐渐燃尽。

“我该做什么？”

“对，答题。”

两个念头生出，他便捻住毛笔俯身在纸上僵硬地答起题来。

与此同时，大师兄散去指尖法力，目光从快要燃尽的香上移开，扫视除木实外仍旧在场答题的苦着脸的会试人们，眼中冷色一闪而逝。

在他看来，这些仍旧赖着不走的人，虽说心性过关，但绝非上上之选，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呵，徒增笑耳。

终于，香燃尽。

其余人或叹息或如释重负或咬牙，但总归还是要交卷。

随着小道童将一张张试卷归总，众人一一离开，而木实在自己的试卷被抽走后，眼中这才重新恢复神采。

“嗯？我桌子怎么裂开了？我答题纸呢？我难道交白卷了？”

木实回过神来后，便觉得要遭，打算叫住小道童，但小道童只给了木实一个白眼就脚也不停地离开。

尴尬的木实只得离开会试大堂，来到供给住宿的偏殿，一个人慢慢煎熬。

这种感觉非常痛苦，就跟明知道考了零蛋，但还是要在家长会上公开处刑般痛苦。

而且，果然没等到系统关于世界源力的消息。

但作为一个穿越而来且事业有成的商人，木实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明天太阳仍旧升起，生活还是得继续，反正他尽力了，没被选上就再寻找别的机会。

想清楚后，木实沉沉睡下。

……

大师兄把试卷交给高功后便起身离开，他道行不够，没办法从里面精准地挑出修道种子，这最重要的一步得交给高功以及历代祖师。

高功此时头缠混元巾、戴元始冠，身穿绛衣，脚着道靴，眼前是高台、黄烛、符箓、五牲等。

将一沓试卷拍在桌上后，高功念念有词：

“上启天君，下承阴灵……

……今第五十八代高功法师清虚子，有请各位祖师归位，为我青云观挑选良才。”

随后，三道清光、十八道阴魂一一显化。

“诸位祖师、师爷、师傅，清虚子叨扰各位清修了，实属罪过。”

清虚子告罪一声，随即捏了一个驱物咒，使得五十张试卷浮在空中，交给祖师们一一查看。

祖师们一一查看，传音，清虚子以及他的师傅和师爷则一丝不苟地低头站好，一副等待训诫的样子。

这也是青云观的传统了，虽然当代高功已经是世间有数的高人，但比起这一位位大佬，可差的远了，至于师傅师爷也算是留下传说的人物，但跟清虚子也差不了多少，一会儿清虚子挨训，他们也得一起分担。

“啧，这写的什么东西，狗屁不通！”

其中一道清光怒斥道，这位位列仙班的祖师爷被尊称武仙，不修性命，只会斗法，也只有开派祖师爷能稳压一头。

武仙一开口，其余祖师也打开了话匣，一通批评抱怨，就差揪着清虚子的耳朵说他废物。

清虚子一语不发，被动接受训斥。

突出一个乖巧。

“嗯？”

武仙捻住两张试卷，其中一张上写着一个遒劲有力的“道”字，其中意境几乎可以引动天地元气。

“这个不错，有仙人之资，吾辈后继有人。”

清虚子闻言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合格的。

“至于这个，可就有意思了！”

只见另一张纸上写着：无念无想，无法无生，字形僵硬，但法力透过，一道安然不动，一道横行无忌，两种意境弥散开来，明明相互冲突却又水乳交融，实属怪哉。

武仙言语间，似是怀念，又有些咬牙切齿。

这就牵扯到七百年前的青云观变故，武仙当时刚刚成为高功，正是意气风发，但被一个邪魔外道之人差点活生生打死，而青云观也差点断了道统。

那人在读完基础道藏后，写下的感悟就是后半句：无法无生。

因为那一代高功觉得有伤天和，在祖师收入门墙后，私自决定将其赶出青云观，并且闭塞了对方两窍，使其无法导引法力。

结果对方学到有成后找上门来，杀的青云观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最终武仙九死一生，临阵悟道将其反杀。

清虚子心下一紧，赶忙道：“武仙祖师，正是如此，才应该将其收入门下，细心教导，将其导向正途。”

“当然，”武仙有些奇怪地道：“不然呢？你还是了真能反杀？”

了真就是当代大师兄，也是预定的下代高功。

清虚子讷讷不言，能差点把武仙打死，整个青云观捆一块儿都不一定是对手。

武仙又言：“不过，你们收下也不一定压得住，道真，你怎么看？”

道真，即道真子，也就是开派祖师爷。

对方闻言，清光震颤，沉声道：“且容我算上一卦。”

清虚子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而武仙直接喝道：“道真，你敢！上次你算卦，让那废物便宜行事，结果我差点被打废，好悬才飞升，你难道想让此界三清祖师道统毁于一旦！”

道真子闻言叹息，他的卜卦之术独步天下，是正经得了太清祖师的真传，虽说过程很糟糕，但不经历那些，武仙还不一定能飞升呢。

而且，他都卜算完了。

于是道真子道：“清虚，吾有一言……”

武仙闻言大怒：“道真，今日必定月缺难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