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蚁贼 > 26 文登

蚁贼 26 文登

作者:赵子曰 分类:玄幻魔法 更新时间:2022-09-26 01:45:48 来源:笔趣阁

文登也算一座名城。。

西周初年,胶东半岛有不少的东夷诸侯,其中最有名的大约得数莱国。后被齐国所灭。但是至今,山东还有许多以“莱”为名的地方。比如莱州、莱阳等等,又有莱山,莱河。文登,即为古莱国地。

其东北八十里,有不夜城。相传莱子所筑。汉末王莽时,有一位奇士,自称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且能驱使虎豹。王莽用为垒尉。这一位巨无霸,便是由当时不夜城的地方长官献给王莽的。

其城东二里,又有座文登山。文登之得名便由此来。而文登山的得名,却又有个典故。相传始皇帝东巡,曾召集文士登此山,论功颂德。“文士登山”,所以名叫文登山。

文登附近始皇帝的遗迹不少。城东一百八十里,有秦皇宫,乃始皇帝东游时筑。城东北一百二十里,又有望海台,亦为始皇帝所筑。顾名思义,筑造此台,用以望海。望海台东北又三十里有成山,成山东有召石山。“秦始皇造石桥,欲渡海观日出处。有神人召石于山下,因名。”

除了这几座山之外,文登附近还有铁槎山、铁官山、斥山、五垒山等等诸山。文登虽然近海,却非平原所在。境内可谓“丘陵起伏,沟壑纵横”。两边高,中间低;北侧高,南边低。形如一个簸萁,口向南,延伸向海。

便是晴天时候,这种地形也不太适合骑兵的长驱直入,何况如今降雪。郭从龙与续继祖分手后,引两千骑,冒风雪,长途奔袭二百多里。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将近文登。雪犹未停,越下越大。

他们因为是突袭,为保密起见,路上不能走官道,所行道路皆为小路。平原地带还好,一入丘陵地区,高低起伏不平,放眼看去,尽是茫茫落雪。积雪厚的地方,深有半尺。骑兵们稍不注意,马蹄便会陷入其中。正在奔跑中的战马,忽然陷入空处,结果只有两个:或者把骑士抛出,或者马腿断折。行军的度不得不因之减慢。尽管如此,短短两、三个时辰不到,还是接连便有十数骑因为踩空而断折了战马之腿。

郭从龙用手搭起凉棚,踞马远望。时当黄昏,风雪飘摇。阴惨惨的天空下,远远近近的山峦、丘陵,被积雪妆扮的银白一片,默然地耸峙着。山上的林木也好似银装玉裹,风很大,吹卷的它们东倒西歪。

大片大片的雪花,随风乱舞,时不时打在人的身上、脸上,生疼。

他又扭过头朝后看,见长长的队伍里,每个士卒都是身上、马上落满积雪,乍一看,雪人似的。人、马呼出的热气,如一团团的白烟,很快的消失,但随即又很快的出现。军旗已经被冻住了。风掣红旗冻不翻。任寒风呼啸,悬在高高的旗杆上,纹丝不动。就好像一团团凝聚的火焰,参差闪现在队列里。近处的若如火把,远处的便因隔得太远,而恍如烛光。

郭从龙道:“传令,取下军旗。”快到文登了,军旗多为红色,太显眼,得取下来,以免打草惊蛇。

他又补充道:“将校人等,有戴红色披风的,也悉数摘下。”他的披风也是红色,带头反手摘下。披风此物,行军打仗时,穿着可壮军威,同时亦表示身份。天冷的时候,则又可保暖御寒。也是一物多用。

郭从龙军中,本带的有乡导。

这些乡导,还是他益都突围前,邓舍特地给他的。皆为专门从城中居民以及士诚旧部中挑选出来的,家都是在东南一带的土著。其中也有好几个文登人。此番奔袭文登,郭从龙便带了他们一起。当下,他吩咐亲兵:“带乡导来。”不多时,两三人来至面前。

地有积雪,郭从龙免了他们跪拜,扬起马鞭,指向前方,问道:“此地距离文登,还有多远?”

乡导中有一人答道:“文登城西南有水,名叫古桥河。离城六十里。我军下午过的那条河,便是古桥河了。”

着话,他也往前边看了眼。。虽然风雪弥漫,入眼只有白茫茫、灰糊糊,且当黄昏,可见度更低,不过他到底土著,好歹还是认出了现在何地,又道:“将军请看,前边那山,有个土名,唤作得胜山,相传为古战场所在。过了得胜山,离文登便只有三十里。”

“得胜山?”

“是。”

郭从龙笑道:“好名字!好彩头。”有将校在旁边凑趣,说道:“山名得胜,则我军此次奔袭,必然旗开得胜。恭喜将军。”郭从龙道:“连日赶路,将士们辛苦了。现在快到文登,可以稍微放松。来人,即去那得胜山下,先寻个避风的所在。也好教将士过去略作休整。”

那将校问道:“不知将军打算何时攻城?”

“便在今夜。”

“我军迎冒风雪,长途跋涉,连行二三百里。尽管军卒皆我海东老卒,并且也都经受过辽东苦寒之地的锤炼,但是少少的几个时辰,怕也是缓不过来劲。今夜便开始攻城?将军,是否太急太快?反正我军已然赶到,也不急在一时。以末将之见,不如干脆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再攻城不迟!”

“去年主公打辽阳,也是雪下行军。从双城到辽阳,何止二三百里?千里也有了!并且辽东的严寒,更甚山东。可是主公不也一样一战即破辽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本自远来,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将士们的行军之苦,本将岂会不知?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松懈!一旦松懈,必然导致军无锐气。若真到了军无锐气的地步,则莫说打下文登了,眼见雪越下越大,咱们能不能回的去?尚且难说!”

双城离辽阳,没有千里那么远,加上绕路等等,顶多六七百里上下。郭从龙这是夸大之辞。不过,却也正可由此,表现出他要趁夜攻城的决心。

他又道:“又且,文登并非大城。城方不过数里,守卒只有千人。就这千人里头,还有一部分鞑子就地征召的民团青军。战力并不甚高。再则,我军来的如此出其不意,他定然措不及备。——,你们只看此地离文登已经只有三十里,我军却依然连半个城中守卒的游骑都未曾见到,便可推测出城中的防守已经因为这场大雪而懈怠到了何等的程度!

“我军远来,重一个‘奇’字。怎能行百里却半九十?吾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

“奈何军中伤冻?”

天气太冷,一连急行军两三天,加上自出益都以来,全军基本都是一直在风餐露宿,骑军虽然俱为海东老卒,也是有些吃不消。出现了小面积的冻伤减员。郭从龙问道:“截止目前为止,冻伤者有多少人?”

“六十余人。”

“连带伤马者,一并编在一处。将我军旗尽数予之。待今夜我军主力攻城时,吩咐他们在城外山上、林木丛里,四处点火。并招摇军旗、奔走,大声鼓噪。装作为我军的援军。以壮声威!此为‘风声鹤唳’之计也。”

诸将大为佩服,道:“将军妙算。”

这却也是邓舍给他讲解历代战例的时候,郭从龙记在心中的。用在此时,算的上活学活用。他出前,同时派了有人,去与刘杨送信。约定会师文登。刘杨在海上,来往方便,比他到的早。郭从龙又再遣人,即往约好见面的地点,去找刘杨,告诉他今夜就要攻城的事儿。约定了时辰,到时一同出军。

郭从龙计议已定,遂引军径至得胜山下。全军下马,吃干粮,稍事休息。做战前动员。只等天黑,便要攻城。天色渐渐昏沉,彤云密集。

彤云密集,天色渐渐昏沉。

泰山脚下,三杆、两杆残旗,竖立在凄冷的云雪下。旗杆的周围,是一片更加残破不全的营寨。营寨里堆满了落雪。时不时有寒风卷扬起落雪,吹上帐幕。帐幕上也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随即,混在一起,再度簌簌的落下。尽管有深雪掩盖,却依旧隐隐约约、随处可见斑斑的血迹。

这营寨的面积不大,但也不小,大约有数百顶的帐篷。足可容纳两千人屯驻。但是这会儿,营中却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了似的。只有风声与落雪的声音,肆虐横行。更不曾见有半点的炊烟升起。

不过,若细细观察的话,却可以现,便在营里帐篷与帐篷之间的过道上,还有未曾被雪掩盖住的脚印。以及正中间的帅帐中,也有依稀透出的烛光。这脚印尽管不多,带来了生气;那烛光虽然黯淡,寒风难以吹熄。这一切,却又都好似在时刻提醒着别人,此处依旧还有人在。

这里,正是海东的军营。

帅帐里,有三个人正在说话。高延世、李子繁、潘贤二。这三人年岁不同、相貌不同,甚至连文武也不相同,但是此时,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管谁人,全都面目肮脏,近处嗅闻,酸臭扑鼻。也不知是汗味,抑或血腥,又或者两种掺杂,实在令人不由掩鼻。

久处芝兰之室,不觉其香。久处鲍鱼之肆,不觉其臭。他三人倒是早已习以为常,彼此间很适应。潘贤二文官,还好点。高延世与李子繁,无不从头到脚,兜鍪与铠甲上遍布乌红的斑迹。伸出手,指甲里全是泥土。把兜鍪取下来,长时间没洗的头,乱糟糟,粘结成绺,稍微搔,灰土的细粒并及与铠甲上那种乌红相似的小块,都像下雨似的,扑扑落下。

灰尘倒也罢了。此种乌红块状物,征战沙场的人一看就知,非为别物,乃是为血渍凝涸后形成的。连头中都全是这些东西,真不知他两人在这些天中,究竟经历过了多少的苦战。

他们出城时,走的匆忙,没带多少寒衣。又要紧着战士们穿,包括潘贤二在内的文职官员,都是衣衫单薄。潘贤二只穿了件袍子,外头罩了个披风,虽在帐内,也是冻得嘴唇乌青。他抱着膀子,瑟瑟抖,说道:“天太冷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要不就这么硬撑下去,不等鞑子打来,咱自己便先冻死了。”

李子繁体壮,比潘贤二强,较为耐寒,但是他也是满面忧色,点头说道:“潘大人所言不错。后山上的林木本就不多,已快被咱们砍伐干净。昨天,俺不得已,遣了一个小队去稍远的地方伐木。不料鞑子却早有准备,柴禾没得回多少,反折了四五个兵卒。看这雪丝毫没个停的意思,也不知还下多久。尽管鞑子这些天暂停了攻势,可如果雪一直不停,说不得,还真没准儿咱们就把自己给冻死了。”

高延世哼了声,道:“一点雪,算的甚么!也值得你两个愁眉不展。鞑子不来攻,咱攻过去就是。他不让咱去伐木,咱索性便去抄他的老营!”

“雪大难战。且我军伤亡太重。两千人,如今剩下有战斗力的,不足八百。防守尚且勉强,况且主动进攻?不可冒进。”李子繁不同意高延世的提议。说起伤亡,又是个愁事。潘贤二接口道:“阵亡的也就算了。目前全军伤员三百多人。缺医少药,又少寒衣。只昨天一天,就又死了五人。这也是个麻烦。要不及时解决,对士气的打击会很大。”

李子繁问道:“口粮尚有几何?”

“我军从益都出来此时,所带军粮够全军十日之用。来至泰山后,又曾四处哨粮。并且全军伤亡严重。所以,目前口粮还是勉强足用。”潘贤二道,“但是,益都战事遥遥无期,海东援军迟迟不来。我军也不知还需要坚守泰山多久。时日若长,口粮怕也会是个问题。”

李子繁喃喃道:“是得想个办法了。”

帐内一时默然,没人说话。高延世觉得气闷,腾的站起来,抽出刀来,虚虚砍了两下,不小心带住肋下的伤处,疼的呲牙咧嘴。

他这伤处,是为落雪前在与元军的一次交战中负下的。当时,他重施故技,依旧带百十骑,突入元军阵中,搅乱敌阵的同时,并希图阵斩敌将。

谁知元军换来的这一位主将谢雪儿,也是个勇将。而且谢雪儿的亲兵中有个昆仑奴,力大无比。高延世生长河北,从军后随毛贵征战山东,去过的地方不多,还没有见过昆仑奴。乱马军中,他拿眼一看,见那昆仑奴黑的亮,不免分神。一分神,手脚慢了些,顿时被谢雪儿偷袭,刺中了肋下。亏得他十分勇悍,伤而不惧,用回马枪,杀退了谢雪儿。杀退了谢雪儿不算,他还又更鼓勇气,兜马换回,生擒住了那昆仑奴,然后方才回营。

他擒昆仑奴回营,倒并非为了别的,纯粹好奇使然。尽管他上阵杀敌,勇不可当,毕竟年未及二十,好奇的心态还是有。拿了昆仑奴回来,语言不通,现在没功夫多研究,捆了,丢在营中。

这时,他伤口一疼,难免因之又把那昆仑奴想起。冲到帐口,掀起帘幕,一叠声地叫外边的亲兵:“***黑奴,害俺负伤。取了鞭子,去与俺痛打三十!”亲兵应命即走。高延世又把他叫回,犹豫片刻,“罢了,三十下怕他受不住,改十下吧!”好不容易抓住的,不能轻易打死。

看他现在的表现,才像一个贪玩的少年。李子繁与潘贤二都是相对一笑,帐内的气氛微微轻松。

潘贤二道:“在下有一计。或许可以缓解我军所处之困境。”

李子繁与高延世立刻有了兴趣。高延世走回座位,问道:“什么计?”

“前数日,赵将军十万火急与我军送来军报,说道济南失陷,……。”潘贤二才起了个头,李子繁即叹了口气,说道:“以杨将军之勇,以杨大人之智,济南居然也难逃失陷的结局。当时闻讯,俺真不敢置信。”

潘贤二道:“不错。济南失陷,王保保有两个用兵的可能方向。或猛攻赵大人部,与察罕会师益都。或提军南下,夹攻我军,打通与泰安的道路,从而再克泰安。他若选择前者,则益都危。他若选择后者,则我军危。当前之计,在下以为,要打破险局,只有一策。”

高延世问道:“哪一策?”

“请赵大人抢在王保保前,提军南下!”

“提军南下?”

“正是。提军南下,先与我军会合,并力歼灭对面谢雪儿之敌,随后驰援泰安。只要救下泰安,察罕的粮道便在我军的俯瞰之下。察罕为何大举进攻益都之同时,还留下人马围困泰安?其所虑者,正在此也。他的粮道一入我军之手,则益都之围,也定会随之而解。这叫做两全其美。”

“若赵大人南下,不是便给王保保让开了通往益都的路?又假如王保保分军一部,尾追赵大人,则赵大人部岂不就有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

“杨将军不是与赵大人合军一起了么?济阳小平章的女真骑军不是也已与赵大人会师了么?大可留下一部,看住后军。并可设伏泰山脚下。王保保纵有追兵,又有何惧?他要真有追兵,其实倒也好了。战场交锋,最忌军力分散。他又要守济南,又要追赵大人,又要与察罕会师益都。他只有不到三万人,顾得过来么?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我军便又大可待机而定,甚至放弃救援泰安也行,不妨运动中歼敌!”

高延世又问道:“然则,如若王保保不追赵大人,与察罕会师益都呢?”

“在下方才不是说了么?他若不来追赵大人,我军就去救援泰安。打下泰安,取察罕粮道!”

李子繁也并非无谋之人,李和尚打南高丽,水淹敌城,便是出自他的手笔。此时听罢,却不像高延世闻言而喜,霍然起身,拍案道:“潘大人此计,看似绝佳,却深藏险患。就不说赵大人,便是俺,也万难苟同。”

——

巨无霸。

“夙夜连率韩博上言:“有奇士,长丈,大十围,来至臣府,曰欲奋击胡虏。自谓巨毋霸,出于蓬莱东南。”

夙夜:即不夜城。连率:官职名,职如太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