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零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饥饿的巨龙

冰稚邪将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颜色涂抹得很深的地方，那是昆口中所说的密林。冰稚邪记得洛兰家的木楼就离密林不是很远，千令部族的位置也不是太远，难道所谓影响人血液流通的胎魔就在这片密林中？

他之所以要来附近各部族来打探，就是为了搞清楚其他部族是否有千令部族那样的情况发生，这样可以弄清楚胎魔可能影响的范围。现在看来，地图上的部族都远离这片密林，若非密林中有凶险恶兽让人不敢靠近居住，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想到这个因素，冰稚邪加快了前往下一个部族的步伐，他让昆一人骑上飞马，自己空踏步行，向北面飞去。

入夜已是星空万里，在银色月光龙的飞行下，冰稚邪没花太长时间到了约二十公里外的另一个部族。结果到这儿一看，整个部族也给毁了，冷月下四周漆漆一片，除了虫鸣兽语，没有半点人类的声息，也没有一点光亮。

部族内被摧毁的痕迹比前一个部族还要新，应该是就近十天以内发生的事。寨子中还有几只野兽在啃食着地上半具烈山蛮族的残尸，看到有生人来，发出低低的吼声，表达出极强的敌意和不善。

冰稚邪向那些野兽走过去，它们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吓得飞也似的逃了，低空中的月光龙觉得有去，追逐着那些野兽。

昆从尸体上拔下一把带尖刺的手斧，回头道：“是那些山斗兽人干的，他们喜欢用这样的兵器。”

冰稚邪道：“看来他们把附近所有的部落寨子都洗劫了一遍。”

昆担忧起来：“他们可能会再次攻击我的部族。”

“的确有这个可能。”冰稚邪对她道：“你要回去吗？”

昆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我要跟你一起。他们被击退了一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对我的部族发起攻击。山斗的兽人受伤之后总是会变得更加小心。部族里的战士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她们不会怕那些长尾巴的家伙，胎魔才是最可怕的。”

冰稚邪想说，只要你们愿意搬迁，应该就能摆脱胎魔，但她们可能不会信，也不会搬迁。当然，冰稚邪自己也很想解开这个谜。

一只身体上含有宝石原矿的纯元素石魔在村寨外围游荡，昆看见了，十分高兴。

冰稚邪现在找不到人确他的判断，但他现在确定千令部族的胎魔应该是和密林有关。他记得昆去过密林，便跑过去问道：“昆，昆，你在干什么？”

昆说：“你看，这家伙身上有会发光的宝石。”

冰稚邪看到这只元素石魔身上不但有宝石原矿，还有一块从它身体石背处长出来的符石，看上面自然生成的文字符号是蒙刻姆，倒是难得的一块符石。冰稚邪意识一凝，一招小型的冰魔法，打在它的左肩石背处，刚硬的冰将石魔的左肩给崩坏了，蒙刻姆符石从它身体上给崩落下来。

石魔受到攻击向冰稚邪发起魔法反击，冰稚邪凭着自身外表升起的魔力屏障将袭来的魔法弹开，闪身过去捡起地上的符石。忽然他发现石魔身上还卡着别的东西，几步闪身移动到两人多高的石魔跟前，手上结起霜臂一拳轰在石魔身上，将其打翻，又用五星冰缚将它锁在地上起不来，这便跳到它身上去查看。

“你在干什么？”昆十分的好奇，对他的一举一动都觉得新奇。

冰稚邪用冰凌从石魔身上的石头缝里撬出一块一尺长的黑色石虎，咋一看还以为是金属的，拿在手里才发现是石制的。这石虎呈伏地欲扑的姿势，有些破损，工艺还算精良，明显是人工所制，却与这只石魔连成了一体。而石魔是自然界土系精灵死后落在土地或者石块上，吸引周围的元素形成的新的生灵。这在学术界做魔法学研究时证实过的。多半是这只石魔在形成的时候，将这块石虎也聚拢到了一起。

“哎！”昆发出惊讶之声。

冰稚邪拿着石虎问：“你见过这个东西？”

昆说：“我在密林里见到过，还带回过族内一个差不多的，但是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密林。”冰稚邪再次想到了他在洛兰家木楼下看到的石板，那也是人工物品，也是密林中发现的：“看来那片密林里果然有东西。”冰稚邪下定决心道：“不找其他的部族了，我们直接去密林。那个地方你去过，正好可以带路。”

“今天很晚了，休息吧，明天再去。”

冰稚邪点头同意。

……

时间略微回溯，白霜上城四支派出去佯攻的部队回到城里，回来的人仅仅只有出城时的一半，损失的士兵不是阵亡、受伤就是失踪。所谓失踪包含了不少逃兵，只是为了不太难堪，才报以失踪的名目。

白霜城里陷入了万分紧张的气氛，仅管第四条黑龙和虎杉还没有回来，但派出去的侦察探子，和敌人的炮火证明了计划并没有成功。没多久，虎杉带着他的虎杉军十分惨烈的回来了，出去的时候接近两千人的部队，活着回来的不足两百人，很多很多都是跌落山崖而死。

“现在怎么办？”悲观的气氛并没有再次笼上心头，只是比之前更沉重了。女王无语，雷切也无话。

过了一会儿，雷切询问参谋道：“统计一下，我们能战斗的人员还有多少？”

“已经统计过了。”参谋官说：“城里的常规军，加上风暴、莱茵国的援军，首都的治安部队，陛下的王旗军、亲卫，一共加起来不到3万3千人。”

众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全部可以战斗的只有这么多人了吗？”

参谋官铁青着脸点点头：“这还是算是轻伤士兵的数量。而且城里不断有士兵逃离，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下降。”

有军官愤恨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下令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了吗？”

另有人苦笑道：“最先逃的就是那些看守城门的。”

众人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几名跟着让胡斯出去的轻骑兵回来了，将所发生的事向雷切大将军说了一遍。雷切只感到一片天旋地转，几欲不支倒地，幸好被身边的人扶住了。他在胡斯领兵出去时，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可能，可当真的听到噩耗传来，心里的沉痛仍是让他猝不及防。

现在坏消息不断的传递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最不好的一面发展。弃城逃离的论调再次在军官中间蔓延开来，比起之前还要来得激烈。

半小时后，第四条黑龙也回到城里，他与贝里克纠缠许久，双方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最终分开了。其实他几次试图飞临海盗军队的上方，期望给对方的制造些灾难，但都被贝里克阻止，给敌人造成的损失有限。而且他不敢太过深入敌军方向，担心再次像昨天一样被困。

雷切黯然的低下头：“敌人果然还是太强大了，弗里德更连红角高地的弱点也被他提前想到了。这一战我们恐怕没有任何希望了。”

大将军说出这样的话，大家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料第四条黑龙却说：“要守住这里，还有希望。”

大家木然的看着这个外来人，这些天他们对这种乐观主义的话语已经听得够多了，听得都麻木了：“还有什么希望？我们最后一搏都失败了。”

第四条黑龙说：“你们没发现吗？敌人没有使用昨天的方式来攻击白霜上城。他们在用魔岩炮远击，士兵也有要向山上进军的意图，甚至早上的时候还摆出了进攻的意图。但实际上他们没有发起真正的攻击，他们只是在吓唬，他们想把你们吓出城。”

雷切精神一振：“敌人的确没用昨天大洪水的方式破城，这说明昨天的方法是不可以持续使用。他们早上早早的整列了部队，现在向山上进军的速度并不快。”

“也许他们只是畏惧我们的魔岩炮，不想进入我们防御工事的射程范围，又或者被我们的突袭打乱的计划。”有人说。

雷切道：“那这正说明他们没有真正进攻的意图，至少今天没有。他们的兵力是大概是我们的两倍，当然他们自己可能不知道。但要破城，不用昨天的方式，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做得到。除非他们以数倍的兵力硬攻。我在圣比克亚研读过世界战史，历史上有不少守城战役让数十倍的敌人都无法攻破。”他一边说，一边用激励的眼神看着大家：“只要我们众致成城，只要不再有昨天的事情发生，要守下去不是不可能的啊。”

“可是我们能守多久呢？”

第四条黑龙说：“我认为要不了多久了。”

“你认为？”

“这是我的判断。”

女王也适时说道：“我询问过魔法公会那几位年轻的工程师了，他们说以敌人现在的炮火攻击，城里的魔法护盾至少还能坚持七天。即便对方的金色巨龙日夜不停的攻击，也能坚持一天以上。另外，就算魔法护盾破，皇宫之上的霜碑塔还可以开启更强的霜盾保护全城。而白霜上城储备的食物足够让十万人在这里坚守三个月。”

其实女王说的这些话并不完全属实，以敌人圣焰金龙的力量，全力攻击未必不能强行破城，难的是有第四条黑龙的暗黑龙牵制。但在场众人都被女王后面的话吸引了。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皇宫上方的霜碑塔还能开启霜盾，这恐怕是皇位的继承人才被告知的秘密，他们当中所有的皇室官员也不知道这一点。而白霜城历史上曾经几度被风暴国兵临城下，因此城中有储备战争食物的习惯。

女王接着道：“而且我们的并不只有这一点，实在到了不行的时候，第四条黑龙先生，放出那个东西，它可以给我们争取撤离的时间。不过我更希望把它用在击退敌人的时候。”

一直主张撤离的瑟琳娜听闻后，问道：“陛下，你是说还有方法能帮助我们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平安撤离？请问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女王摇头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个东西一定能给敌人增添大麻烦，让他们无暇追击我们。”

瑟琳娜仍是满腹疑问，但看见米德加特女王如此信誓旦旦，暂且放下心了。

果然这一下午敌人的进攻止步于白霜城的魔岩炮射界外，然后开始用声音魔法开始大放垃圾话。圣焰金龙也来过两次，吐了三口龙焰，很快山势两边和城内的光积塔不得不撤回。这两口试探性的龙炎一时还摧不破白霜城的魔法护盾，而光积塔的所聚光芒威力和射距有限，仅仅只能在圣焰金龙飞近时才能将它射伤。

做为报复，第四条黑龙也乘着暗黑龙出城示威，吐了几口象征性的黑炎。因为连日的战斗，和严重的伤势，双方两只巨龙吐出龙炎的威力都已大不如前。巨龙都有自我疗伤的能力，但需要很长的时间等待伤势慢慢复原。而前线的战地医生和白霜城的医院都没办法给巨龙提供足够有效的治疗方式。最重要的事，巨龙通常不愿意让渺小的人类看到它受伤脆弱的一面，拒绝让外人给它们疗伤。要想用外部的医护手段治疗它们，除非是它的主人，或者专门的巨龙兽医用专业的手段。目前双方都没有这种能力。

重伤疲惫的暗黑龙降落在城里，滴落的龙血在地上冒起阵阵灰烟。它昂的嚎叫了一声，横跳了一个街道，抓到一只8吨重的斯克勒斯红兽，扔进嘴里活活的生吃了下去，吓得斯克勒斯红兽的主人一名士官嚎啕大叫，没命的跑了。

吃了一只红兽还远远不够，它还需要补充更多的能量。通常有主人的巨龙不会用这种方式补充体力，攫取食物，但它现在饿极了，回到生命空间也得不到这么多主人的体能恢复，人和巨龙的消耗是没法比的，就算第四条黑龙已是顶级的七阶封印骑士，是四职业中体能最丰厚的，也供应不起饿极了的巨龙。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圣焰金龙也在营地里享用着大餐。大量战死的魔兽成了它的美食，仅管它更喜欢吃活着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