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幻域魔王生为族群之王,死为族群之魂,怎么可能会投降你们人族?凌天云,你就不要做梦了,你们是一起来,还是我们两个单打独斗?”
“本来我今天不想取你的性命,可是我最近的心情实在不好,早在之前,你就协同震岳魔王、七阴鬼王这些家伙合谋偷袭我,幸亏我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后来你们三族联盟的六大封王高手又合伙暗算了元觉师弟,在此之后尚不嫌满足,竟然举兵占领我九州大陆,杀我同袍,掠我资源.”
凌天云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一个月前,你还与肥遗妖王联手,谋害了飞月师弟,我人类四大封王高手,被你们害死了两个,如此大仇,怎能不找你们算一算,今天,你就是三族联盟三千年来第一个陨落的封王级高手。”
“呵呵,本王纵横魔界数千年,早就见惯了生死,既然有杀人的时候,自然也有被杀的觉悟,不过本王想死得体面一些,不知你可愿意答应?”
“哼,就你这混蛋,还想要什么体面?你杀我人类族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体面?现在你落魄成这副样子了,倒想要什么体面了。你不觉得你这句要求太过分了吗?”
凌霄宫首席大长老赫继光见肥遗妖王竟然还不知羞耻的要体面,便出言讽刺道。
“哼,能不能体面,这是本王和他的事情,像你这样的小家伙,根本无权插嘴。”幻域魔王虽然落魄至今,却也颇有几分傲气,望了赫继光一眼,不屑地说道。
“继光,不要多言。一切我心中有数。”凌天云轻轻拦下了赫继光,沉声说道:“如果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再让他走脱,我凌天云这么多年就白混了。不过我倒对他的体面地死去很感兴趣,真不知道他会如何体面的死去。”
说完之后,凌天云又回过头来,对幻域魔王说道:“我答应你,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所谓体面的死去是什么意思。”
“呵呵,凌天云果然是一条好汉,就凭这一点,我就会向你保证绝不自爆,以免造成你们人类族群的更多伤亡。我这一身本就充满了罪恶,既然你是赤诚君子,那我就卖你一个人情,不必再为自己多增加一些罪恶了。”
幻域魔王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场所有修士都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事情诚然就是这样,如果他要真执意自爆的话,自身固然很少再有生还的机会,可是在场的数万人族修士,恐怕至少应该有一半要为他陪葬,甚至连赫继光这样的渡劫高手都很难幸免。
想到自己之前曾经狠狠地刺激了对方一下,赫继光不由得浑身直冒冷汗,幸亏这家伙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的话,他愤而自爆的话,恐怕造成的所有伤亡都是因自己一句话而起了,那自己该背负多么沉重的道德包袱啊?。
想到这里,赫继光不由的神色肃然的走上前去,恭敬地说道:“晚辈多谢前辈宽容,否则的话,我将会为自己一言付出远远无法弥补的代价。”
幻域魔王摆摆手说道:“你既然能够马上向本王认错,足见你也是一条好汉子,算了,本王也不予追究了,你先退下吧,我与你师父说几句话。”
“是。”赫继光的脸上现出了几分钦佩之色,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你们三族联盟的所作所为本就是罪恶的,那为什么不弃暗投明,与我们并肩作战,推翻旧有的三族联盟,建立一个正直和善的新联盟?”凌天云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呵呵,虽然我认为我的族群做得有些过火,所谓罪不及孥人,即便是你们人族修士该死,我们也不该滥杀无辜,连凡人都不放过。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在坚持?”
“嗯?”凌天云不禁一怔,疑惑地望向幻域魔王。
“这一切都是为了族群的生存。”幻域魔王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们人类的资质本就在凡间六界属于顶尖水平,偏偏又占据了凡界资源最为丰富的地带,再加上你们的繁衍能力仅次于兽族,所以,自从人类出现之后,长期以来一直主宰着凡界,这让我们其他的族群又情何以堪?”
幻域魔王停了一下,激动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人类就应该占据如此广袤肥沃的地带,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而我们却必须在苦寒之地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为什么你们仗着自身的智慧和强大就可以任意凌辱弱小?”
“你们捕食兽类是为了生存,你们斩杀妖魔是为了安全,而我们呢?只要杀了你们一个人,哪怕被杀的这个人穷凶极恶,也被指为妖魔鬼怪,只要与你们一个男人产生爱恋纠葛,就被指为狐媚,只要与你们一个女人产生爱恋,就被指为yin邪。”
“为什么一切一切的好处都让你们占了?而只要我们做出一点不利于你们的事情,就被指为违背天意正道,天意在哪里?正道又在哪里?”
“这个,你说的只是个别,其实人类大部分都是友好和善良的,绝对没有你们所理解的那样差。”
“哈哈,你这是为你们人类开脱吗?不像我理解的那样差?五千年前,我爱上了一个人类姑娘,她也爱我,我们两个两心相悦,正准备厮守在一起,可是她的师门知道了我出身于魔族,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诱骗到她的师门,然后殷勤劝酒,等我醉倒之后就被人类所获,抓到了地牢中,逼我交出魔族秘籍,她后来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出,最终却惨遭她师父的毒手。你说,我们爱恋妨碍你们人类什么啦?为什么这就是违背天意正道?”
幻域魔王悲愤之极,指着凌天云,厉声问道。
“原来你就是当年我姑姑的那个意中人,魔将完颜烈!”玉冰姬听完幻域魔王的话,不禁轻轻说道。
“你姑姑?原来你是琼花的侄女,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很面善,致使我有好几次能够出手将你灭杀的机会,却总是舍不得下手。”幻域魔王轻轻看了看玉冰姬,脑中又浮现出了五千年前那道俏丽的身影,不禁双眼一阵模糊,大滴的眼泪随之流了下来。
“当年之事确实是我祖母做的不对,她后来也多次后悔,多次向我说道:”虽然那个男人身属魔族,可是长得一表人才,人品见识都很不凡,她心中也很属意于你,可是当时你也知道,当时的族争十分激烈,我姑姑又是我盈心阁数万年来难得的人才,而你也不肯入赘人族,所以,祖母自然不舍得让她远嫁魔族,就像你的父母不舍得让你入赘人族一样,这本是无可厚非的。“玉冰姬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所以,严格说来,这也不能算是我祖母的错,至于用计诱捕,逼问秘籍之事,那是家父想出来的主意,他做这一切都是背着祖母去做的,她根本对此一无所知。而姑姑的殒身,并非是祖母所杀,而是她自杀的。”
“你说什么?琼花她自杀身亡?为什么?”幻域魔王瞪大了眼睛,惊诧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哼,你当初被姑姑救出去之后,从此就性情大变,到处屠杀我们人类的修士,还偏偏留下自己的名姓,并自称是玉琼花的未婚夫,把姑姑也牵累进去了。”
玉冰姬顿了一顿,慢慢回忆道:“后来,第一届神界飞升资格赛到来,人类与魔族彻底走上对立的道路,许多门派和家族为了找出你的下落,上门向姑姑问罪,姑姑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更是为了替你赎去罪过,最后竟然自杀身亡。祖母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悔恨不已,郁郁寡欢,没过多长时间就去世了。而家父也自觉无颜存于世上,匆匆把掌门之位传于我,便自杀身亡。”
“为什么结局竟然会是这样?难道魔尊他骗了我?这怎么可能?琼花不是被她师父,也就是她的母亲所杀?她的母亲并没有谋夺魔族秘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幻域魔王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睁大了眼睛,大声吼道。
“这是姑母当初留给你的玉简,只要你炼化了它,一切自然都明白。”玉冰姬玉手一翻,就把一枚玉简递到了幻域魔王的手中。
幻域魔王炼化了玉简,默然良久,一滴滴的清泪流了出来,喃喃的说道:“原来这一切的竟真的是这样,琼花,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并没有为你带来幸福,反而让你家毁人亡。我一直怪你们人类不顾情义,只记得族群之间的仇恨,可是反思我的族群,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不仅有你的部族,其实还有我的部族。只能说,我们之间,本身就是一场错遇。要怪就怪我们身处相互敌对的两大阵营。”
“你错了,拉开你们之间距离的,不在于你们分数哪个阵营,而在于你们有没有决心冲破阻力,让彼此在一起。你看到这个白蛇妖了吗?她遇到的情况与你相似,也是与人类相恋,同样是遭到了外来力量的干涉,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并没有放弃,所以最后虽然阴阳两隔,却依然彼此深爱着对方,我相信只要有机会复活,他们依然会像之前那样互相爱恋着。”
玉冰姬接下来便把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向幻域魔王讲了一遍。并对他说道:“白姑娘之所以加入周阳的门下,就是为了重建凡间六界的新秩序,避免今后出现类似的悲剧。周阳费心了心机把大家拉拢到帐下,并不是为了称霸凡间六界,而是因为他的心中装得更多是遍布仙凡各界的正义、和谐,还有爱。只要你能够活到最后,你就能看到,他对三族修士的许诺是不是真的。”
幻域魔王许久都不说一句话,过了好长时间,突然抬头,对着凌天云说道:“凌天云,我要和你决斗,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希望你能满足我,让我体面的死去,呵呵,我欠了琼花这么多,也该到了补偿的时候了。”